曹喜之掃了眼街道上的情況,都有些作嘔的感覺。他看向王越,嚥下一口唾沫,壓下內心震驚,詢問道:“賢弟,林豐的個人實力,這麼強嗎?”

王越解釋道:“林豐能斬殺付罡,實力自是不弱。”

“不好,賊人要逃走。”

“上,快衝上去,給我堵住李家賊人的退路。”

王越迅速吩咐一番,麾下的一眾衙役,便迅速的上前,阻斷縣衙外兩側的道路。以至於僅剩下的幾個李家護衛,全都無處可逃,一個個內心更是懼怕。

“投降,我願意投降。”

有李家護衛怕了,躲不掉,又打不贏,只能跪在地上投降。

“我也願意投降。”

“這一切,是李鬱謀劃的,我們只是聽命行事。我投降,不要殺我。”

“我也投降。”

僅剩下的六個人紛紛開口投降,全部扔掉武器跪在地上。

所有人都降,再沒人抵擋。

他們只是李家的親衛,如今李鬱都已經被林豐殺死,道路也被封堵無法逃走,只能降了,沒必要為李家赴死。

林豐看到這一幕,才停止進攻。他手中的破軍收起,一招手,附近衙役跑過來,迅速的把僅剩下的六個李家護衛羈押起來。

林豐一抖袖袍,往曹喜之走了過去。

曹喜之看著林豐走來,心下難以置信,仍是覺得不可思議。眼前不再殺戮的林豐,渾然不似先前廝殺的狠辣果決,收斂殺氣,宛如溫潤君子。

前後反差,太大了。

曹喜之感慨道:“林豐,你文韜武略,才智卓絕。你這樣的人,如果擔任縣丞,實在可惜。即便擔任我太守府的主簿,也是可惜。你,可願意入大秦為官,本官親自舉薦。雖說本官力薄,也能略盡綿薄之力。”

林豐搖頭道:“府君,我這憊懶的性子,不適合出仕,還請府君見諒。”

走曹喜之的路子,林豐肯定不願意。

他有自己的考慮。

“唉,可惜了。”

曹喜之搖頭嘆息一聲,他甚至想直接問林豐的詳細情況。因為一個上門贅婿,卻是有如此的才情,這情況很是不簡單,林豐的身份恐怕也不簡單。

可是想了想,也就罷了。

林豐正色道:“府君,李鬱帶著人在縣衙外劫殺我。因為李鬱衝在前面,被我當即斬殺。李家的親衛,也被斬殺不少。涉及到李家,還得處理一番才是。”

曹喜之面色恢復嚴肅,看向王越,吩咐道:“賢弟,李鬱的事情,縣衙有權處置。所以關於李家的情況,你處理便是。”

王越頷首道:“曹正!”

“卑職在!”

曹正立刻走上來。

王越吩咐道:“收押所有的李家親衛,然後再迅速查封李家,以及李家的所有產業。接下來,本官會一一處置。”

“遵命!”

曹正抱拳應下。

他招呼一聲,便帶著一眾衙役迅速離開。

王越又安排了人清掃街道上的鮮血、屍體,便帶著曹喜之、林豐進入大廳,各自落座。

王越主動道:“賢弟,府君看到了你贈送給我的字和詩,大為震撼,更是喜愛無比。你看,可否贈送府君一首詩?”

曹喜之那儒雅的面龐上,也多了一抹不好意思,笑道:“林豐,你看如何?”

林豐先前就聽到了曹喜之對王越的稱呼。

官場上,還得有自己人。

才有足夠的力量。

否則,單打獨鬥肯定處處碰壁,而王越和曹喜之關係拉近是好事情。

林豐笑吟吟道:“區區一首詩一副字而已,不足為奇。府君盛情,我豈能大煞風景。來人,拿筆墨紙硯來。”

曹喜之的臉上,露出笑容,也是開口道謝。等侍從拿著筆墨紙硯擱在林豐的面前,曹喜之忍不住站起身,走到了林豐面前,一臉期待的神情。

林豐才情無雙。

會做出什麼樣的一首詩呢?

王越也走了過去,他的內心卻是頗有些忐忑。因為詩詞文章,需要醞釀,不是隨手可得。所以他擔心,林豐做出來的詩句有失水準。

一旦失了水準,曹喜之這裡,肯定是不歡喜。

林豐卻是神色平靜,沒有任何的緊張。他提筆蘸墨,思忖片刻後,已經有了想法,便不再猶豫,提筆落下。

《墨梅》

我家洗硯池邊樹,朵朵花開淡墨痕。

不要人誇顏色好,只留清氣滿乾坤。

一首《墨梅》,簡單質樸,沒有瑰麗的辭藻,可是詩句中,清高正直之氣撲面而來。以物喻人,清高淡薄,平淡中有味,直中有曲,很是不凡。

曹喜之一雙眸子,愈發明亮,感慨道:“林豐,我個人喜好梅花。先前和賢弟交談時,就提及了我的喜好。”

“沒想到,你竟是寫了一首梅花。這首《墨梅》,字好,詩好,真是絕倫。有此墨梅一首,對我來說,再無更好的梅花。”

“寫得太好了。”

這一刻的曹喜之,忍不住搓了搓手,待紙上的墨跡乾涸,便匆匆收起了這一張紙。

旋即,曹喜之才繼續道:“如此短暫的時間,一首《墨梅》問世。林豐,你的才思之敏捷,在秦國內,年青一代人中,沒有能和你抗衡的人。即便是我,也是心服口服。”

林豐笑道:“府君謬讚。”

曹喜之是性情中人,笑道:“你和王越稱兄道弟,我和王越也稱兄道弟。既如此,何必還如此見外,都是一家人。你如果不嫌棄,稱呼我一聲兄長便是。”

“見過兄長。”

林豐站起身,笑著拱手。

和曹喜之搭上關係,對他來說,也是極有幫助的。一旦商業擴張,要在扶風郡境內推廣,有曹喜之的幫襯,就會輕鬆很多。

曹喜之聽到林豐的話,喜上眉梢。他打量林豐一番,面色又漸漸嚴肅起來,心中似是下了決定,伸手自衣衫內,鄭重取出一枚玉琥。

這枚玉琥,通體呈青墨色。一尺長,高近兩寸,厚近一寸,呈扁平片狀。玉琥的虎目圓眼,肢足前屈,作伏臥狀,長尾下垂,尾端上捲成孔,呈猛虎怒目伏臥狀。

“墨玉琥!”

王越看到後,忍不住驚訝出聲。

這一刻,他再看向曹喜之,儒雅的臉上已經有了震驚的神情。原以為,曹喜之是單純計程車人,沒有什麼背景,可是如今墨玉琥一出,便顯露出曹喜之的身份。

他小覷了曹喜之。

林豐看到這枚墨玉琥,眼中也掠過了一絲詫異,但轉眼又恢復了平靜。

王越驚訝後,深吸了一口氣,穩住心神,緩緩道:“曹兄,這一枚墨玉琥,是我大秦文壇領袖韓千秋的信物。”

“他把墨玉琥給了你,意味著,你是傳承他衣缽的弟子。”

“你這身份,令人震驚啊。”

“此前我只知道,你曾在韓公的門下學習,可是在韓公門下學習的人,沒有上千,也有數百人,許多人都自稱韓公的弟子。可是你,卻是不一樣,是韓公真正的弟子。”

王越又看了曹喜之一眼,再度道:“你拿出墨玉琥,是什麼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