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娶她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梅家在京城沒有根基,梅元青空有個狀元名頭,卻苦於沒有幫扶。差點被髮配出去,做一個縣丞。梅家這才想起她這門早年定下的婚事,在知道她魏父乃是戶部侍郎後,才不要臉的自己貼了上來嗎?

這會兒還好意思說,是看她可憐!真真是笑話。

梅元青聽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,扭頭看向魏景薇,“魏氏,對於這件事,你作何解釋?”

“爺想要什麼解釋呢?”

魏景薇的語氣十分淡漠,轉眼間自個兒找個把椅子坐下來。

“你縱容丫鬟欺負我妹妹,惹我母親生氣,難道你心裡沒點數嗎?”

梅元青看著往日溫順賢惠的魏景薇,當下這副冷漠且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模樣,眉頭驟然蹙緊。

“你今日若是不能給我個好解釋,便回紅霞院給我閉門思過吧。近日裡不要出來再惹我妹妹和母親生氣!”

魏景薇挑了挑眉,“你不分青紅皂白的,便要我閉門思過?”

“難道小琴還能冤枉你不成?”

“蘇兒,把我早些時候讓你抄錄的東西遞給爺。”

蘇兒緩緩上前,把手頭的紙遞到梅元青手裡。

梅元青把紙開啟,裡面記載了密密麻麻的數目,他越看越吃驚,臉色一變又變,十分精彩。

許久,他將信紙收好,看向梅小琴,目光又停在桌上十分顯眼的紅寶石頭面上。

“這紅寶石頭面又是怎麼回事?”

梅小琴沒想到冷不丁被問到,慌亂地上前抱住紅寶石頭面,“這東西...這東西是嫂子給我的!是我的!”

“大哥你還有閒心問這些,嫂子的丫鬟都打你妹妹了,你快教訓她才是!”

她說完,驟然發現梅元青的臉色更加冷漠了,十分不安地往梅母身後縮了縮。

魏景薇笑了笑,“這紅寶石頭面是你妹妹從我庫房私下取走的,這東西京城裡統共就一件,眾人都知道,是當年我母親還在世時,為我準備的嫁妝。她帶出去被人說嘴拿嫂子嫁妝,這才回來對我撒潑哭鬧,怎的還成了我的不是了?”

“不過小琴還挺有眼光,一拿就是孤品。”

說罷她眨了眨眼,一副看好戲的表情。

梅小琴沒想到這頭面還有這麼多故事,低頭又看了看懷中的東西,眼中露出貪婪之意。隨即抱得更緊了些。

梅元青見她不準備還,臉色一黑便兩步走上前,一把從梅小琴懷裡把東西拿了出來,惹的她大吼大叫。

“大哥!你做什麼!那是我的!”

梅元青沒搭理又吼又叫的梅小琴,轉身則是把東西遞給了蘇兒。

“現在物歸原主。”

魏景薇嘴角勾了勾,“我以往心中想著,她好歹還是你妹妹。所以對她的一些越矩行為也是不多計較。她哭訴梅家家底薄,供不起她衣裳首飾,我便允許她偶爾拿我一些首飾布料去打扮,但是這麼久來,我都沒清理過庫房。”

“結果不看不知道,我嫁妝單子上一半的布料和首飾都通通不見了,急得蘇兒蓮兒以為遭賊了。至於她說我的丫鬟推她,那是她先動手再先。”

魏景薇不急不緩的每一句話似乎都錘在梅元青心中,聽的他是臉色一白再白,下頜繃緊。

梅母更是沒好氣的擰了一把梅小琴,“平日娘好吃好喝的給你供著!你居然背後這麼說我梅家!你有沒有良心!”

梅小琴沒想到這麼快局面便一邊倒,臉色難看之際還狡辯道:“你當初自己把庫房鑰匙給我的,如今又這般羞辱我!誰稀罕你的施捨!”

說罷氣呼呼的從腰間一把扯下一把鑰匙,“啪”的一聲丟在地上,扭頭便跑出了慈安堂。

任梅元青怎麼厲聲喊她,都不曾回頭。

魏景薇知道他氣急了,平日裡梅元青可是最要面子的一個人,今日丟了那麼大個臉,臉上掛不住了。

緩了緩,他抿唇道:“小琴拿走的東西,和平日用你私庫銀錢做的衣裳首飾,一應我都會賠還給你,絕對不會拿你一丁一卯。”

“爺說賠?你手裡的單子,只是小琴平日裡買衣裳首飾脂粉花費的銀子,統共三千兩。但你可知曉,她從我私庫拿走的很多東西都是珍品的老物件。據我所知,有些她自己留下了,有些賞人送人了,試問你如何賠?”

“就算是有價,爺的俸祿.....恐怕是不夠的。”

梅元青的俊臉青筋凸起,顯然是被她這一番直白的話氣的怒極。

“你放心,小琴拿了東西我一定悉數奉還,不夠的,我也會想辦法湊齊銀子賠給你!她只是個小姑子,是斷然沒那個臉,動你嫁妝的。”

這夾槍帶棒的話,卻絲毫影響不了如今的魏景薇。

“行,我等著爺。”

說罷,便施施然的站起身,帶著蘇兒和蓮兒離開了慈安堂。

梅元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,看著她曼妙的背影緩緩離開,捏緊了椅子把手,半響都沒回過神。

他心中氣惱,魏氏往日裡的溫順賢惠,難道都是演戲?今日的,恐怕才是她真正的面目!

魏景薇一邊回紅霞閣,一邊想。

她上一世是真的糊塗,縱的梅家不知天高地厚。

拿著母親留下的天價嫁妝,自己都沒享受幾日,便悉數拿出來給梅家花用。

每日梅府中桌子上的美味珍饈,梅小琴和梅母做的衣服首飾還有塗抹的高價脂粉膏子,梅元青仕途上人情往來,人員打點,梅府的修繕裝飾.......

數不勝數。

但為了維護梅元青文人的高傲面子,她從來是隻做不說,深怕傷了對方的心。

她以為,夫妻兩不分彼此,自己做的,遲早能被丈夫看到,知道她的好。

結果,呵呵。

梅元青恐怕還真以為,自己的那點渣滓似的俸祿,能養活這整府的花銷嚼用。

這才一年而已,恐怕光梅小琴一人所用,都對他來說是個天大的數字。

第二日,梅小琴所在的翩然居就雞飛狗跳了起來。

“哥!這東西是我的!我憑什麼還!”梅小琴坐在地上,抱著一梅瓶不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