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夜當空。

深夜的荒野外寒風刺骨,除了無盡的黃沙與岩石之外,幾乎很少有生物會選擇這個時候在外活動。

隱蔽的洞窟之內,若隱若現的火光正在慢慢地搖曳。

身上披了件外套,處於昏迷狀態的薛雲眉頭緊皺,意識中樞受到的創傷顯然還沒有痊癒。

“呃......”

慢慢睜開了雙眼。

薛雲扶著額頭起身,整個人依舊有些渾渾噩噩。

“醒了麼?”

耳畔邊,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。

拍了拍沉痛的腦門,薛雲一眼看去,只見身旁溫暖的篝火邊,一個高挑的身姿席地而坐,正是將自己救出險地的黑珍珠塔娜。

微弱的火光照映在女孩的臉龐上,依舊無法掩蓋住其颯爽的英姿。

“我,昏迷了多久?”薛雲滿臉懵逼地問道。

“大概兩個鐘頭左右......”

用乾枯的樹枝挑弄了一下篝火中燃燒的木炭,架子上的一條獸腿立刻被炙烤到冒出了香噴噴的油脂。

塔娜的表情平靜,沉聲道:“你的意識中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,再加上超負荷的連續運轉,導致其產生了一些微小的裂縫,好在你的底子夠厚,暫時不會有繼續惡化的跡象。”

說著。

黑珍珠伸出了手指,一抹透明的黏液立刻從指尖處滲透而出。

隨著力場氣息的湧動。

軟綿綿的透明黏液瞬間硬化,變成了如同刀刃般鋒利的金屬質地。

“這幾天要多注意休息,別再和人輕易地動手,以你身體的天賦和素質,不久就會痊癒了。”

揮指從篝火上的獸腿切下了一大塊的烤肉,順勢將其遞到了薛雲的面前。

紅色的長髮在火光下更顯豔麗。

塔娜不苟言笑,挑眉道:“補充蛋白質也很重要,趕緊吃點兒東西,再過一會兒就天亮了,在那之後,我們再趕路回龍都。”

遲疑了片刻。

薛雲這才接過了香噴噴的烤肉,猶豫了半晌之後,還是咬下了一口,慢慢咀嚼起來。

“嗯,味道不錯!”

不由得眼前一亮。

薛雲當即狼吞虎嚥起來,忍不住問道:“這荒郊野嶺的,哪兒弄來的烤肉啊?”

耷拉起眼皮。

塔娜也跟著一起享用起烤肉,順便伸手指了指山洞的角落處。

順勢看去。

薛雲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,瞠目結舌之餘,整個人石化當場。

只見洞窟不遠處的角落中,一頭血淋淋的怪胎屍體正安靜地躺在那裡,最健壯的一隻後腿早已不翼而飛,赫然是被硬生生地給切了下來。

“怪,怪胎的肉?!”薛雲愕然道。

“不然呢。”

依舊若無其事地享受著美食,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。

塔娜神色如常,挑眉道:“這附近除了野生的怪胎,哪裡還有其它的生物,不僅僅是烤肉,這個洞窟也是它的巢穴,放心吃吧,我驗過了,沒毒。”

嘴角默默一抽。

薛雲頓時感到無言以對,嘴裡的烤肉也沒了剛才的香味,說不出的有些不適應。

鬧了半天。

黑珍珠直接來了個鳩佔鵲巢,擊殺了躲藏在這兒的野生怪胎,順帶著就地取材,現場烹飪了這道火烤怪胎腿。

正常情況下。

末世廢土時代的人類,很少會以擊殺怪胎為食,大家的心理標準還達不到那個層次,總覺得有些膈應。

“用不著大驚小怪......”

吃著烤肉。

黑珍珠托起下巴,意味深長道:“所謂的世間萬物,說到底,不就是你吃我,然後我再吃了你麼,人類和怪胎不過都是生物而已,只要不是為了殺戮取樂,但凡是活的,就能用來填飽肚子。”

微微一怔。

看向眼前美麗的女人,薛雲一時間陷入了沉思。

黑珍珠這番話說得雖然有些直白,但有道是話糙理不糙,其中卻並非沒有道理。

真正的食物鏈,並非是自上而下,相反卻是一個巨大的迴圈反覆。

獅虎吃牛羊,牛羊食草木,到了最後,獅虎的屍骸也會成為土地的養分,反過來滋養草木的生長。

大道自然。

萬物自有其規律可循,絕不是應該以人類的短視與經驗為準。

“算了,有的吃就不錯了。”

拋開了心中的成見。

薛雲繼續大快朵頤起來,不由得感嘆道:“這肉雖然是有了,但是沒酒的話,總感覺還是缺了點兒什麼。”

聞言。

塔娜耷拉起眼皮,無奈的伸手從腰間取下了一個小巧的黑色葫蘆,揚手就扔了過去。

接過葫蘆,薛雲連忙開啟了瓶塞,一股淳厚的香氣從中猛地散發而出,其中更是帶著一絲罕見的清新果香。

“好東西啊!”

展顏一笑。

薛雲抬起頭來,略感詫異道:“聞起來,不像是龍都城內賣的那些普通貨色,從哪兒來的?”

“自己釀的。”

黑珍珠面色平靜,開口解釋道:“因為經常接外出任務的緣故,所以我用葡萄釀製了很多這樣的酒水,帶在身邊偶爾一個人在野外小酌一下。”

多年來。

黑珍珠一直獨居在龍都的那棟公寓之中。

為了生計問題,不得已只能在聯盟協會的網站上接取除魔任務,以此來賺取佣金。

好幾次出生入死,間接讓她的實力突飛猛進,原本在野外超強的生存能力,也得到了用武之地。

不由得皺起眉頭。

薛雲遲疑了一下,問道:“這幾年,我不在龍都,你為什麼不和其他人聯絡,最起碼也不至於為了錢的問題,到處奔波啊?”

事實上。

剛剛回到龍都的時候,因為沒見到黑珍珠的身影,薛雲也曾經想要問過身邊的人,只不過因為事務太多,所以就這麼一直耽擱了下來。

“沒那個必要,我自己能養活自己。”

淺淺的一笑。

黑珍珠搖了搖頭,聳肩道:“其實,剛開始的那兩年,他們也邀請過我,想讓我搬到太平街去居住,說是相互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
“是我自己不想去......”

沉吟了片刻。

微弱的火光之下,塔娜的表情一度凝重,苦笑道:“住在那裡的都是你的親人,如果我強行去參合一腳的話,總感覺有些不太好的樣子。”

低下頭來。

塔娜躊躇了一會兒,慘然一笑道:“更何況,我也不想讓安如萱這丫頭感到難堪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