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趁其他土匪還沒反應過來,跳下車,眼疾手快先解決掉了離她最近的兩個人。

人是最脆弱的高階動物,只要往大動脈上輕輕一劃,或者往心臟輕輕一戳,生命的價值猝然永逝。

江月帶著江年只要一有時間就對練基本的散打姿勢,偶爾還對著畫上的人體研究。

儘管他們對於頂尖高手來說還差得遠,但是對於烏合之眾還是技高很多籌。

後邊的流民們也被這一幕嚇呆了,發出尖叫聲,陷入混亂。

方屠戶跟大兒子護著家裡人隨流民往後逃竄,避免被誤傷。他抬頭往前邊望去,看著與歹徒廝殺的兩人,心裡一驚。

伍氏看男人動作頓住,心裡著急,拉著他要後退,“你看什麼呢?”

“那是江家兩口子!”

什麼?

伍氏隨著他的視線看去,果然看到熟悉的鄰居。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,果然是。

她現在能理解活閻王的稱號是什麼意思了。

方屠戶心一橫,拉過大兒子,“阿正,你保護好家裡人,我去幫江家!”

“你瘋啦?!”

伍氏死死拉住他,淚流滿面,“那些土匪身上都有刀!你能幫什麼?隨便往你身上砍一刀你就沒命了!你讓我們幾個人還怎麼活?”

“可是江家只有兩個人,他們對著十幾個土匪!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!殺了他們,我們不用給錢也能過!”

“你怎麼救?他們倆人身手好,不會有事的!你去了反而還拖累他們!”

方屠戶見說不通,便就讓大兒子拉開他娘,把女兒跟小兒子都往車子裡頭塞。然後拿著刀就衝上前。

十幾個假土匪對於江月兩人來說不是大問題,但他們此刻還要護著騾子,讓戰局拖得長了些。

方屠戶衝上來,江月猛地一轉身,差點砍了他一刀。

這種時候怎麼能往人身後衝......

方屠戶也被她的刀跟眼中的殺意嚇了一跳,吞了吞口水,“江娘子,我來幫你們!”

江月餘光瞟見江年被七八個土匪給圍住了,見狀正好,“麻煩你看著騾車,別被人傷了或是搶走了。”

說完不等方屠戶點頭,江月就提刀上前,從背後砍殺了幾個土匪。

兩人心靈默契,一人往左砍,另一人就往右劈。一人腳踹,另一人插刀。

不到半刻鐘,土匪們便紛紛倒下,倒在炙熱的大地上,連哀嚎聲都不再有。

最後一個土匪兩股戰戰,眼裡露出驚恐,他不敢再戰,轉身就要逃。

江年順手撿起地上一把菜刀,用力一甩,正中他的後心。

“砰”一聲,最後一個土匪也倒下了。

屍體橫陳,滿目都是鮮血。空氣中不止有濃厚的鐵鏽味,還有血肉被烤焦的味道。

江月看著身上的衣服,嘆氣,又報廢兩件。

下次要不要用油布裹著?

江月兩人回到騾車邊,方屠戶腳邊也躺著一具屍體。他許是還不太習慣殺人,手還顫抖著。

“江郎君江娘子。”

江月向他道謝,有他的幫忙,戰局才結束得快了些。

那些流民見土匪都被殺光了,不用出過路費了,紛紛歡呼。逃荒日久,難得臉上帶了笑意。

伍氏一家子見土匪都死光了,連忙衝上來。

她撲上去,大力捶打著男人的胸口,哭喊著,“你瘋了不成?!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,讓我們怎麼活啊?!”

孩子們也都擔心得不成樣了,抱著爹哭,方屠戶只好一個個安慰他們。

這還是一路上江月所見到的唯一一家這麼齊心的相親相愛的家庭,挺難得。

她沒打算寒暄,在幾人反應過來之前,往方屠戶懷裡塞了幾個饅頭跟雜麵餅子。

隨後就跟江年上了車,重新啟程。

方屠戶趁著家裡人圍擋視線,趕緊用衣服遮住。懷裡的饅頭跟餅子都還溫熱,不是像他們一樣被太陽給烤的,就是剛蒸出來的溫熱。

因為,自己的餅子幹得像石頭,而江月給的乾糧,它們竟然是軟呼呼的!

他看著江家騾車遠去的背影,心裡感慨,這兩個少年人,可真是了不得!

方家人整理好東西,也跟著他們的方向走。

身後,陸續也有不少同路的流民商量好一起作伴。

不少人趴在那些土匪身上翻找東西。抓到糧食就猛往嘴裡塞,幾十個人為了爭搶之前的人交的過路費而大打出手。

也有些人,偷偷撿起了土匪的刀,眼裡不懷好意。

這些吃人肉為生的土匪,終將淪為他人的盤中餐。

或許,等到下一波流民到來時,又會遇見新的土匪討要新的過路費。就是不知,到時候是兩個餅子還是三個餅子能過。

江年邊趕車邊往江月身上摸。

“啪”一聲,江月把他手拍掉,“大白天的你幹嘛呢?”

江年皺眉,鼻子微動,他記得她血的味道,“你是不是受傷了?”

江月來回檢查,才發現是後腰處有一道傷痕。她用手一摸,血漬已經幹了,應該是不深,就是汗水流下時,有點刺痛感。

“沒事,傷口不深。這麼多土匪,只留下個小傷口,我已經很厲害了好嗎?”

她小時候在孤兒院都不知道為了搶食打過幾次架,哪次不是打得對方鼻青臉腫就是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。

“嗯,月月最厲害了!”

江年你個無腦吹!

江月兩人趕了一段路,發現後頭有人跟著,他們停下來,對方也停。

江月下車,“你們是往這條路的?”

後頭也是輛騾車,上頭是一家四口,家當不少。

他們不敢看這女子的眼睛,剛剛被嚇怕了,結結巴巴地答道,“是、是的。我們聽說前邊有個交易小鎮,能、能換的東西多,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換、換乾糧......”

他們無意同行,只是不敢超過去也不敢跟太緊,所以只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對方停車他們也停車。

江月嘴裡唸叨著,交易小鎮?也不知道能換些什麼。

她儘量把語氣放平緩,“你們急著趕路就先往前吧,我們在後頭就是。”

那一家四口哪裡敢反駁,就應下了,然後瘋一般拍鞭子。那啪啪聲,連江月的騾子都害怕。

江年只好安撫它。

說起來,這頭騾子起初特別害怕江年。可一狼一騾配合久了,倒是還生出了不少情分。

“崽,跟著他們走。”

“去哪兒?”

“交易小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