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我不怕虧

悅凱酒店，位於三樓的大包廂內，各種聲音不住的響起。

包廂內坐了十來個人。

這些人如果拿出去，都是叫人覺得臉熟的人物。

尤其是娛樂圈裡的人，看到這十來位，哪怕並不能都認識，卻也會覺得有些熟悉。

這十來個人都是導演，有大導演還有小導演。

有的已經拍過幾部電影，並且成績還不錯，有的一直在做電視劇導演，更有綜藝導演，當然也有現在混的不怎麼樣的，有這麼些年一直都在拍廣告片的。

而這些人全如眾星拱月一般恭維著坐在中間的那位。

中間那位看上去得有四十來歲，長的胖乎乎的，一雙眼睛不大，看人的時候眼睛喜歡微微眯起來。

他只是臉圓顯的有點胖，但是卻沒有啤酒肚，也不頭禿，所以看起來並不油膩。

這位便是如今圈裡很有名的大導演曹成銳。

曹成銳年少成名，還未畢業就拍了一部票房還不錯的輕喜劇，之後的路也一直走的很順利，這些年他拍過文藝片，也拍過商業片，反響還都很不錯，得過獎，拿過高票房，在圈子裡是很受人追捧的一位大導了。

而他現在卻端坐在主位上，一杯一杯的喝著酒。

“成銳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
曹成銳旁邊，一個女子笑吟吟的端起酒杯：“石卉這人不識抬舉，你好心提攜她，她卻那副德性，這種人，就不該管她。”

曹成銳看了女子一眼，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。

大家以為他心裡不痛快，就朝女子打眼色示意。

女子也是覺得他一定是因為剛才石卉的事情心裡煩悶，就笑道：“你看我，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，咱們今天好容易聚在一起，不提那人，來，大家一起敬曹導一杯。”

這次組局，其實曹成銳是不想來的，但有人提議請石卉來，而且石卉也答應了，曹成銳才願意過來坐一坐。

剛才石卉過來，大家本來顯的還挺熱情的，誰知道石卉坐下沒多久，曹成銳就發難了。

他倒了一杯酒給石卉，示意石卉喝下去。

石卉咬牙，端起酒就喝，一杯酒下肚，她的臉暴紅。

曹成銳就在這個時候開口：“這麼多年過去了，沒想到你還是那麼沒出息呀，瞧你這個樣子，是不是有困難了？如果真有什麼你就開口，念在同學一場的份上，能幫的大家一定幫。”

他這麼一說，在座的就開始起鬨。

石卉心裡難受，但想到今次來的目的，還是起身端起酒道：“當年是我有眼不識泰山，多有得罪，今天我先向你賠罪，我先自罰一杯……”

只是，石卉的話未曾說完，曹成銳臉色突變，冷笑一聲：“呵，沒想到當年那樣清高的石卉如今變的能屈能伸啊，果然歲月是把摧人刀，能把人折磨的沒有人樣。”

這一句話，真的是打在了石卉的臉上，讓石卉差點崩不住。

曹成銳還嫌不夠，拍了桌子道：“你照過鏡子嗎？看過你現在的樣子嗎？呵，你現在就是一灘爛泥，不，說是爛泥都委屈了泥，你說是一坨……”

他的話未曾說完，石卉已經忍受不了，把酒杯扔下，拿起包道：“今次來唐突了，我還有事，告辭。”

她提著包就走，曹成銳想要再說什麼，石卉卻走的沒有人影。

石卉一走，整個包廂充滿了低氣壓，曹成銳臉色就更加難看。

大家哪怕再想搞活氣氛，到了這個地步，也不可能了。

曹成銳又喝了好幾杯悶酒，兩手按著桌子站了起來：“我，我還有事……先，先走了……”

另一邊，石卉打量盛小雅：“小姑娘，是誰讓你來的？”

盛小雅抿嘴笑了笑，拿出手機給石卉看：“阿姨，我說真的，我真的有錢，不信你看。”

石卉不想看，但是手機已經放到眼前，她看到了無憂銀行卡上的餘額，上面明晃晃的寫著2.51元。

石卉又看了一眼，的確沒看錯，真的是2.51元。

“你……”

盛小雅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奶茶店：“阿姨，能請我喝杯奶茶嗎？”

石卉搞不明白盛小雅攔著她要給她錢是為什麼，但是一杯奶茶她還是請得起的。

兩個人一起到了奶茶店，石卉買了兩杯奶茶。

她喝才喝了酒，胃裡有點難受，想用奶茶沖淡一下。

就這麼著，兩個人一人捧著一杯奶茶蹲在馬路牙子上。

盛小雅吸了一口奶茶，甜的眯了眯眼睛：“阿姨，我知道你，你以前演過電視是嗎？”

石卉點頭：“很多年以前的事了，我演的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，不過一兩句臺詞，有的連臺詞都沒有。”

“嗯。”盛小雅點頭：“可是阿姨的演技真的很好啊，而且您超級認真的，我沒有見過像您這麼敬業認真的演員，哪怕是一晃而過的鏡頭，您都在認真對待。”

盛小雅一句話，讓石卉又陷入了回憶當中。

做橫漂的日子彷彿又在眼前，是很苦，但有的時候也很快樂。

“我知道阿姨是京影畢業的，您是一位很優秀的人，也知道您寫了劇本，也找好了演員，並且還拍出了幾集作品，但因為資金鍊斷了……”

盛小雅一字一句的把石卉的困境講了出來：“您在我家小區賣包子，我喜歡吃您的包子，我也喜歡您的為人和努力，我聽到過一句話，老天不會虧待那些拼命努力的人，我想要驗證一下這句話的真假，阿姨，我掏錢給您，我不怕虧，您敢不敢接？”

石卉嘴裡咬著吸管，扭頭看著盛小雅。

路邊店裡的霓虹燈照在盛小雅的臉上，在她一張潔白如玉的臉上投下了斑斑陰影。

石卉做群演那些年也見多了美人，娛樂圈本來就是盛產美人的地方，那裡各種各樣的美人總是不缺的。

但她也要承認盛小雅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女，她的美帶著說不出來的銳利，很有一種攻擊性，但你要仔細的去看，卻發現她的長相中還帶著一絲的幼態，她笑起來的時候，眉眼彎彎，總是讓人心生歡喜。

她認真看向你的時候，你能夠從她眼中讀到真誠。

盛小雅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：“我不怕虧，您敢不敢接？”

不得不說，石卉心動了。

她已走到絕路，如今絕處縫生，哪怕這是一棵並不結實的樹，她也想緊緊抓住。

“你……”哪怕喝了奶茶，石卉的聲音還是有些乾啞，聽起來沙沙的：“家裡人知道你做這麼大的投資嗎？”

盛小雅眨了眨眼睛：“阿姨，要我拿身份證給你看嗎？”

“啊？”石卉被這句話問的有點懵。

“我成年了啊，我今年讀大三，已經成年了，我的錢，我想做什麼投資，這都是我的自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