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諸人的目光鎖定在大殿的一處角落,那裡坐著一道白衣少年,丰神俊朗,氣度超塵。

然而此刻卻無人欣賞他身上的氣質,許多人目光怪異,此人似乎是隨四公主一同前來的,竟然在宴會上說出這等話語,莫非是想鬧事不成?

蒼天依也看向蕭沐陽,美眸先是凝了下,隨後臉色有些不悅,她都吩咐過不要亂說話了,這傢伙是故意的嗎?

“竟然是他!”晴兒看到角落處的蕭沐陽後,神色不由變化了下,似乎有些難以置信。

“晴兒,是何人?”華淺雨低聲問道。

“那日在夫子山下遇到的彈琴少年。”晴兒輕聲道。

華淺雨聽到此話嬌軀忍不住輕顫了下,內心莫名生出一絲喜意,他也來了嗎!

只見柴華此時神色難看,目光掃向蕭沐陽,冷叱道:“蕭沐陽,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,豈容你在此放肆!”

柴華這一道聲音落下,不少人神色再次為之一變,看向蕭沐陽的目光頓時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,原來這白衣青年便是這一屆雲蒼會試第一,開創了歷史的傳奇人物。

果然有些非凡,不言則已,一言驚人。

一句話,便引起了全場的關注。

“蕭沐陽是第一,柴華第二,蕭沐陽剛才那一句話,怕是別有深意。”有人輕聲說道。

經此人一提醒,不少人不由目露異色,柴華剛才一曲美人淚驚豔四座,先後獲得了郡主和華淺雨的讚美,一時風頭無兩,蕭沐陽身為會試第一,怕是無法忍受被柴華壓過一頭吧。

因嫉妒而發聲,倒是能夠理解,只是,場合不對。

這裡是華家小姐的生辰宴,不是他們爭鋒的擂臺,而且公主、郡主都在場,的確不該隨意放肆。

“我只是指出琴曲中的不足,敢問柴公子,哪裡放肆了?”蕭沐陽目光平靜的對視柴華,淡淡開口問道。

“不足?”柴華冷笑一聲,反問道:“你懂琴嗎?”

“不敢言懂,但應該比你多懂一點點。”蕭沐陽笑著回應一聲,使得諸人目光一愣,這是自謙,還是諷刺?

自稱不懂琴,又稱比柴華多懂一些,這豈不是在說,柴華根本不懂琴。

坐在上位的華淺雨聽到蕭沐陽的話語,嘴角不禁微微上揚,這輕浮的傢伙似乎頗為幽默風趣,伶牙俐齒。

這時蒼天依眉頭一皺,看向蕭沐陽呵斥道:“你閉嘴。”

“公主這是何意?”蕭沐陽看向蒼天依,坦然道:“我不知我錯在何處。”

“華府宴會,有人出來彈奏助興,本是一件極好的事情,縱然他的琴曲的確有些不足,但與你有什麼關係,何時輪到你在此指手畫腳了?”

蒼天依開口道,聲音中透著一絲威嚴之意,她也和其他人心中的想法類似,認為蕭沐陽是嫉妒柴華風頭蓋過了自己,因此沒事找事,語氣自然很不客氣。

聽到蒼天依為自己辯解,當眾指責蕭沐陽,柴華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,目光輕蔑的看向蕭沐陽,那眼神彷彿在說,你和我鬥,還差遠了。

裴妙音也看向蕭沐陽,眼神中有些失望,她原本對蕭沐陽是很欣賞的,但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華淺雨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,正欲開口圓場,然而此時,卻聽又一道聲音從蕭沐陽口中傳出。

“若我說與我有關,公主是否就不再追究了。”

此話落下,滿座皆驚,諸人的目光盡皆凝視於蕭沐陽,與他有關?

“你說什麼?”蒼天依神色愣了下,她有些不明白,柴華彈琴和他有什麼關係了?

只見蕭沐陽目光轉向柴華,淡淡開口:“敢問柴公子,剛才所奏之曲,可是你本人所作?”

蕭沐陽這一道聲音傳出,柴華神色一滯,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之色。

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?

“自然是我所作。”柴華臉色強裝淡定的道,心中卻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,莫非,蕭沐陽認識彈奏美人淚的本尊?

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他今日怕是要露餡了。

見柴華竟然還承認了,蕭沐陽不由笑了起來,笑得有些諷刺。

“既是柴公子所作,想必對琴曲的意境再清楚不過了,不如為大家解釋一番?”蕭沐陽又問道,目光盯著柴華,他倒要看看柴華這次會如何回答。

此刻在場其他人目光不禁閃爍起來,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,蕭沐陽連續兩次提問,彷彿在試探柴華,美人淚是否真是他所作?

裴妙音臉色也變化了下,心臟噗咚跳動起來,她回想起那日詢問柴華的時候,他並沒有直接肯定美人淚是他所作,而是反問了她一句,莫非……

她忽然想到了一種不好的可能,臉色微白,若真是如此,此事便鬧大了。

此時柴華內心無比的慌亂,額頭上已經冒出些許冷汗,但他還是竭力保持平靜,看向蕭沐陽回道:“此曲意境深遠,以一位矗立於山巔的絕美女子,來表達出對世間美好事物的嚮往與珍惜。”

“然世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,因此在琴曲結束部分,又蘊藏著一縷憂傷之意,令人心生悵惘。”

諸人聽到柴華的解釋微微點頭,的確與琴曲表達的意境很吻合。

蕭沐陽看著柴華,目光不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,沒想到柴華竟能回答出來,看來是聽了原曲,依據原曲中的意境給出自己的解釋,不過,終究還是差了一些。

“此曲所要表達的情感,並非對於美好的嚮往,而是,對於不美好的悲傷與惋惜。”蕭沐陽緩緩開口。

“對於不美好的悲傷與惋惜。”一些聽過原曲的人內心顫了顫,似乎被蕭沐陽這一句話觸動了一般。

相比之下,蕭沐陽的回答,似乎才更符合琴曲的意境,當然,是美人淚的原曲。

柴華剛才所奏之曲,意境並沒有這麼深遠。

此時柴華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,從諸人的反應之中,他已經能夠看出蕭沐陽的話得到了他們的認同,而裴妙音則看向蕭沐陽,美眸中有著一絲異色,蕭沐陽似乎也懂琴。

蒼天依見蕭沐陽說的頭頭是道,並不是刻意搗亂,因此沒有再打斷他,只是安靜的聽著。

只見蕭沐陽對著柴華又問道:“我再問你,山巔上的女子,是何人?”

“你這問題未免太可笑了些,每個人對於琴曲的理解都不同,那女子不過一個美好的象徵罷了,怎麼可能是一個真實的人?”柴華冷聲反駁道。

蕭沐陽目光輕蔑的看了柴華一眼,淡淡嘲諷道:“對琴曲的認知浮於表面,這就是你意境不足的原因。”

“浮於表面?”柴華神色鋒芒畢露,這混賬,竟敢諷刺他對琴曲的理解。

“聽蕭公子的意思,莫非那女子是一個真實的人?”裴妙音看向蕭沐陽問道,語氣彷彿是在請教一般,這讓柴華神色更加難堪。

這是,無視他了嗎?

“自然,而且,她就在宴席之中。”蕭沐陽回應了一聲,隨即目光朝最前方的華淺雨望去。

“就在宴席之中?”許多人神色震動不已,目光望向蕭沐陽,隨後順著蕭沐陽的視線望去,最終,匯聚在華淺雨的身上。

“那人是華小姐?”

他們內心猛地震盪了一下,隨後他們想到華淺雨雙目失明,而意境中那站在山巔的女子天生有缺,無法看見這世界的美麗,這一點,堪稱完美吻合。

“是我嗎?”華淺雨內心情緒極為複雜,有些驚喜,也有些忐忑,這首琴曲,是為她而作?

“可笑,美人淚是你作的嗎,你怎麼能斷定那女子便是華小姐?”柴華對著蕭沐陽冷冷道,諸人目光看向柴華,柴華這一句話,便算間接承認美人淚不是他所作。

裴妙音看了柴華一眼,美眸中有著一抹失望之色,明知不是自己所作,卻故意不坦白,還理直氣壯地答應來此獻奏,這一刻她對柴華的印象下降到冰點。

柴華看見裴妙音的臉色,連忙道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不用再說了。”裴妙音冷淡的道,沒有再看柴華。

卻見蕭沐陽沒有回應柴華的話,而是望向華淺雨,道:“蕭某才疏學淺,也略懂一些音律之道,願在此彈奏一曲,算上獻給華小姐的生日禮物。”

“他也要獻曲?”諸人看向蕭沐陽,臉上神色各異。

蕭沐陽在柴華之後再次獻曲,可見他對自己的琴道造詣很自信,如果比不上柴華,再彈奏便是自取其辱了。

不過他們倒是很好奇,從蕭沐陽之前的言論來看,似乎對美人淚的見解頗深,可見他應該是懂琴的,只是不知彈奏實力如何。

蒼天依望向蕭沐陽,美眸中有一抹異彩流動,沒想到蕭沐陽不僅武道天賦出眾,竟然還真的會琴,看來,之前錯怪他了。

“蕭公子請便。”華淺雨回應了一聲,內心頗為期待,她可是聽過蕭沐陽彈奏的琴曲,琴道造詣極高,隱隱媲美宗師人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