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眸想了想,這話多半也是託詞罷了,說來錦衣衛辦事兒向來嚴謹,就算是柳家有耳目也是說的過去的。

這樣一想,她便丟開了這個疑惑。

她看了一眼剛才柳蕊兒趴著的地方,輕聲問:“你打算如何對待柳蕊兒。”

江寅白好看的桃花眼微眯,饒有興致的反問,“那你覺得我應當如何做?還是你不忍心見她落得不好的下場,想求我勿傷她性命。”

魏景薇搖了搖頭,神情十分果斷,“她都要出手傷我了,我沒那般好心。只是想求江大人,她到底是柳家的小姐,還請江大人顧惜著柳家別的女子聲譽。”

柳蕊兒犯錯了不假,但若是這事兒傳出去了,外頭的人只會說是柳家出來的女子都平行不端,教養不好,才出現如此問題。

恐怕就連剛出嫁的柳美華都會殃及。

至於柳蕊兒肯定是不會死的,但受些懲罰,也是她應當的。

聽完這一番話,江寅白毫不掩飾眼裡的欣賞之意,若是魏景薇如今還要替柳蕊兒求情,他才是要看低了幾分。

他做事,講究的就是一個恩怨分明,以德報德,以怨報怨。

而且她還十分聰慧,知道要顧惜著別的女子,知進退。

“你放心,我一定不會讓外頭傳出什麼對柳家不好的言論,不過柳小姐的行徑,還是要懲罰一番的。”

“這是自然。”

就衝剛才柳蕊兒威脅江寅白這個朝廷命官的囂張勁,魏景薇就料定她肯定逃不出皮肉之苦。

她這三番五次的作妖,希望此番可以讓她知道好歹。

一旁的蓮兒見兩人聊的差不多了,才趕忙跑到魏景薇身邊,又是愧疚,又是關切的替她整理衣裙,“小姐可有受傷?都怪奴婢,剛才不應該聽那柳二小姐的話,差點就讓小姐受傷了。”

蓮兒越說越傷心,眼裡滿是晶瑩。

魏景薇笑著安撫她,“她已經瘋癲了,那是你我能阻止的,得虧你在旁邊,不然你受傷了,我可要心疼了。”

蓮兒被她逗的破涕而笑。

兩人聊完,魏景薇扭頭對江寅白道。

“那...那我便先告辭了,今日的這件事我還得去告訴祖母和舅母,好讓他們放心才是。”

“是這個理,那你先去。”

“江...江大人告辭。”魏景薇微微福身,帶著身旁的蓮兒便疾步朝著來時的路走去。

蓮兒也福了一禮,疾步跟上,心頭感慨,這江大人可真是個好人。

見魏景薇回來,這頭急的團團轉的李氏和葉氏才放下心來。

大舅母葉氏忙問道,“那柳蕊兒人呢?”

魏景薇簡單的把剛才的過程敘述了一遍,省略了她和江寅白對話的過程,別的一五一十都說了。

李氏就著丫鬟的手喝了一口茶,才拍了拍胸口道,“阿彌陀佛菩薩保佑,讓那個孽畜才不至於傷了景薇丫頭。”

說罷,她招了招手,喚魏景薇過去,關切的拉住她柔嫩的小手道,“今日你可是幫了柳家一個大忙,若不是你阻止的即使,恐怕明日京裡就都是我柳家的笑話了。”

葉氏也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,“誰說不是呢,今日好險,那看門的婆子大意,居然讓她跑了出去,這誰也沒料到,柳蕊兒居然失心瘋了。”

魏景薇倒不這麼覺得,柳蕊兒看起來十分清醒,只是被嫉妒和恨意弄昏了頭,做了一系列的混賬事兒罷了。

不過自古以來嫡庶之間就有數不清的矛盾,要怪,就怪立下這個規矩的人。

“那江大人可有說,要如何處置蕊兒?”李氏蹙眉問道。

魏景薇搖了搖頭,有些遲疑的開口,“我並不知曉。”

她這句話有些不盡不實,說罷垂眸不敢看李氏的眼睛。

李氏看著她的神情什麼都沒說,半晌嘆了口氣,拍了拍她的手,“今日辛苦你了,我們都在前院兒忙,還是你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。”

“外祖母,我是你的孫女,這些事兒是我應當做的。”魏景薇柔聲道。

“好好好,是外祖母多話了。”李氏哈哈大笑,一旁的嬤嬤湊趣,“表小姐可不是外人,她也是半個柳家人。”

李氏點點頭,微笑道:“說的是。”

葉氏卻十分感激,“今日是華兒的婚事,大舅母記你這個情。”

“大舅母無須如此,華兒妹妹亦跟我十分要好,我定然也不願見到她的婚事被人破壞。”

葉氏笑著點點頭,“母親說的沒錯,景薇確實聰明又伶俐,可招人疼了。”

她扭頭看向身旁的丫鬟,“前兒不是大爺受傷,聖上賞賜下來的一對兒翡翠做的髮簪還不錯,你去拿來。”

丫鬟:“是。”

很快那一對髮簪便被拿來了。

丫鬟開啟木匣子,一開啟木匣子,眼尖的魏景薇便看到那一對兒髮簪,通體碧綠,細看過去,裡頭彷彿有水光一般,水汪汪的一片。

葉氏讓丫鬟把簪子遞給魏景薇,蓮兒順手就接了過來。

“這一對兒髮簪我看著十分不錯,可是外頭見不到的好東西,我這年紀大了,那戴得這麼好的東西,景薇年紀輕,又出落的漂亮,便拿去戴著吧。”葉氏笑眯眯的說道。

口氣倒是真心實意的。

魏景薇十分坦然的接了下來,“多謝大舅母。”

這一場風波因為魏景薇的出現,倒是消散的無影無蹤,饒是今日來的賓客多,也無一人察覺到。

到了傍晚,門口不少馬伕在此等候主人歸家。

魏景薇也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,誠哥兒倒是因為那秦世子的事兒,一直有些悶悶不樂,上了後頭的一輛馬車,兩人期間一直未曾說話。

進了府裡,兩人一同去慈安堂給梅母請安,梅母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剛剛用完晚膳,見心疼的孫子回來了,忙笑道:“哎喲,瞧瞧這是誰,這不是我們誠哥兒回來了嘛,今日去柳家如何,可還玩的開心。”

誠哥兒勉強的笑了笑,乖巧的答道:“還可。”

一旁的梅元青蹙眉,察覺到事情不對,問道:“可是有發生了什麼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