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生子?

陳長生臉上笑容直接凝固了。

一眾後山弟子、熟知內情的老前輩們,也盡皆目瞪口呆。

馮院長的私生子?

你可真會猜啊!

熟知內情的一些人,俱是一臉無語。

不遠處高閣裡的酒道人剛喝的一口美酒,直接就噴了出來,狂咳不止,整張老臉都漲紅了。

私生子?

你可真敢說!

正在拂鬚的秦姓老者,滿臉驚愕,差點就薅掉了白鬚。

“原來是馮院長的私生子啊。”不知內情的夏青山、姜柔,則都是一臉的恍然大悟。

朱雀大街上,譁然聲爆發。

馮院長的私生子?

一時之間,興奮熱議,如萬蜂齊嗡,喧鬧了整座長安城。

金銀臺上。

蘇玉衡眼睛亮了起來,滿滿的八卦色彩。

馮院長有私生子?

這還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~。

“師尊對這件事一定很感興趣。”蘇玉衡暗道。

乾皇、李羨淵都沉默了。

兩人熟知內情。

“他可真會猜。”乾皇忍不住吐槽一句。

李羨淵沉吟道:“這倒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哼,愚昧無知罷了。”乾皇冷哼,他對楚休沒有絲毫的好感。

一旁的大皇子李元雄面露猶豫,很想問一問陳長生真正的身份,但餘光一瞥乾皇的冷笑臉色,便沒了勇氣。

其餘皇子,也多是這般。

終試高臺上。

一眾考生多是驚訝難言,露出了‘原來如此’的神色。

‘私生子’陳長生則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自無敵十九州之後,天下間基本上便再也沒有什麼事情,能夠讓失態。

此刻,他只覺凌亂之極。

私生子?

老子是老子的私生子?

你可真特麼的敢想啊!

陳長生臉黑,狠狠地瞪著楚休。

這焉兒壞的玩意,很可能是故意的。

事實上。

這真是楚休的第一猜測。

不過,看到陳長生鐵青泛黑的臉,以及周圍一眾後山弟子的異常表情,楚休明白,自己猜錯了。

“不是私生子?”楚休想了想,試探著道,“難道你是馮院長的外孫?”

不是私生子,又不姓馮,那外孫的可能性自然最大。

“外孫你大爺。”陳長生忍不住爆粗口,臉黑如鍋底。

一眾後山弟子的臉也都有些黑了。

“也不是外孫?”楚休詫異,眉頭微微皺起,“難道是曾……”

話未說完,陳長生手中短棍已襲出,“曾你妹!”

楚休神色一凜,原地剎那間留下一道殘影。

“咦?”陳長生輕咦,站在了楚休殘影的前方。

“年輕人,不講武德。”楚休冷笑,心有餘悸,陳長生那一瞬間爆發的速度,著實驚到了他。

陳長生盯著楚休,吩咐道:“起陣。”

“好。”八先生點頭,隨後一眾後山弟子,再次在演武臺上佈下八極彌天困靈陣。

楚休腦袋微歪,看了眼八先生,疑惑問道:“為何我什麼感覺都沒有?”

他看到由真氣組成的八卦圖案穿過他的身體,覆蓋到整座演武臺上。

可他什麼感覺都沒有。

八先生笑道:“大概是因為,你真的是初境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臺上臺下,不少人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。

這下子,大家都確定,這位已經名揚天下的扶搖榜榜首,真的只是初境。

“這樣嗎?”楚休不置可否,抬眼看向陳長生,“你確定要在初境跟我戰鬥?”

“不然呢?”陳長生沒好氣。

楚休平靜地道:“我知道你的境界應該很高,但在初境,想跟我一戰,你多少還不夠資格。”

陳長生氣笑了。

“你很勇敢。”陳長生冷笑道,“敢這樣跟我說話。”

楚休看著陳長生,搖了搖頭,“算了,咱們戰兩場吧,初境一戰,然後,巔峰一戰!”

“……”

熟知內情的一些人,皆已屏住呼吸,諸如酒道人、莫百草、唐家寶等跟楚休頗為熟稔之人,各個心驚肉跳。

“沒有什麼然後。”陳長生淡笑道,“馬上,你就會見識到,什麼才是真正的初境。”

楚休不再多言。

“既然你想要一敗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

日正盛,決戰的時刻到來,整座長安城都安靜了下來。

朱雀大街,黑壓壓的人群,周圍高閣裡聚集的人群,終試高臺,金銀臺上…所有的人,都在等待著這一刻。

即便是自認為掌握內情、已提前預料到這一戰勝負的那些人,在這一刻,也皆是屏住呼吸,滿懷期待。

這一刻的天地,宛若靜止了一般。

風,停了下來。

在八先生身前,有一小爐,爐上有一壺涼酒。

演武臺上。

兩道年輕的身影,各處一方。

風起,衣衫獵。

兩道流光如兩顆彗星碰撞,轉瞬交錯而過,互換位置。

劍已出鞘。

楚休低頭,靜靜地看著手裡的桃木劍。

咔嚓。

淡黃色的桃木劍,自劍身中間,斷成兩截,劍尖墜落到地。

楚休瞳孔猛縮,原本略顯蒼白的面孔上,閃過一抹不正常的紅,體內氣血一陣翻騰。

這把桃木劍,已陪伴他三年有餘。

曾劈開過巨石,斬斷過鋼鐵,刺穿過玄甲。

在他手中,這把平平無奇的桃木劍,似乎無物不可斬。

此刻,斷了!

另外一邊。

陳長生亦低頭,看著手裡完好無損的短棍。

這根短棍,是由四徒弟趙王孫打造。

看似和普通的木棍沒什麼區別,實則比玄鐵還硬,還要堅固。

“他居然擋住了我的棍。”

陳長生眼裡閃過一抹不可思議。

在他預想的畫面裡,短棍應該直接在楚休的額頭上敲一下。

從未想過,楚休能夠擋下他的短棍。

儘管,這只是他隨手一揮。

兩人同時轉身,再次面向對方。

待眾人看清楚休手裡的木劍已斷時,有人平靜,有人震驚。

震驚的人更多。

“這怎麼可能?”孟小川驚駭難言。

剛剛,他完全沒看清這兩人的動作,但他還是挺了解楚休的。

在初境裡,楚休絕對是無敵的怪物。

一招,劍斷!

這在孟小川看來,太夢幻了,很不真實。

“好快…”景雲眼裡閃動著震撼之色,這兩人在初境的速度,完全不可想象。

“他的劍斷了。”老闆娘墨少筠心頭一顫,忽然很緊張。

她緊張的,並非認為楚休會敗,而是在緊張楚休敗了之後,無法承受這次的失敗。

朱有容、夏初雪的想法,跟老闆娘都很相似。

她們在緊張,在心疼。

熟知內情的一些人,臉色都較為平和。

這種情況,其實在他們的意料之中。

朱雀大街上。

黑壓壓的人群裡,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喧譁聲。

無數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僅僅一招,楚休的劍竟然斷了?

這讓許多人無法接受。

尤其是那些花費了重金,甚至是傾家蕩產買楚休贏的賭客們,有人直接就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…

朱雀大街西側,一座高閣裡。

酒道人站在窗前,已放下了酒葫蘆,心裡泛起了幾分苦澀。

其實,他雖然一直在打擊楚休,也認為楚休不可能戰勝那一位…

然而,在心底某處,他其實一直存著僥倖心的。

萬一呢?

此刻,楚休劍斷,他的僥倖心,徹底沒了。

只餘滿滿的苦澀。

徒兒的失敗,也是師父的失敗。

“小休…”姜柔面露擔心。

夏青山沉聲道:“小休太輕狂了,敗一次,未嘗不是好事。”

秦姓老者拂鬚暗歎。

這在他的意料之中,那一位怎麼可能會敗呢?

“希望這姓楚的小子,能儘快從這次失敗中走出。”

金銀臺上。

乾皇握緊了雙拳,死死地盯著楚休手裡的斷劍。

其實,他的心情很複雜。

一方面,他很清楚,楚休不可能勝過陳長生,也樂得看到楚休遭受打擊。

可在內心深處,他卻又更想看到,看到有人能夠真正地挑戰陳長生。

即便那個人,是他一直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楚休。

此刻,楚休劍斷。

天下十九州,誰還能挑戰陳長生?

乾皇的心,徹底冰冷。

李羨淵盯著楚休的斷劍,默然無語。

這結果,在他預料之中。

心底深處,卻有一些失望。

“好快的兩人。”蘇玉衡驚不可言,初境能夠爆發出如此速度?

騙人的吧?

演武臺上。

“難怪他們都這麼看好你。”楚休輕語。

陳長生盯著楚休手裡的斷劍,緩緩道:“你真的很不錯。”

這是他的心裡話。

“戰鬥才剛開始。”楚休冷冽道,眼裡的鋒芒和戰意,如熊熊烈火,直欲衝上雲霄。

他的戰意,徹底被激發。

“哦?”陳長生眉梢輕挑,“劍都斷了,還不認輸?”

“誰說我的劍斷了?”楚休冷笑,直接收劍入鞘。

“無論在哪一境,你都不會是我的對手。”陳長生淡淡道,“能夠當住我一棍,足以證明你的天賦。”

楚休冷笑一聲,緩緩閉上了雙眼。

“咚~。”

“咚~。”

“咚~。”

楚休體內,血液在湧動,諸竅正在開合,五臟六腑發出如擂鼓一般的沉悶響聲。

“咦?”陳長生詫異,他聽到了楚休體內泛起的微弱響聲,就像是有什麼正在甦醒。

“有趣。”

陳長生笑了。

他發現,自己竟然小瞧了這個小傢伙。

“希望你能給我一些驚喜。”陳長生眼裡散發出幾分神采。

唰!

楚休拔劍,身已化作流光,轉瞬襲至陳長生身前。

劍,半木半冰,寒氣四溢。

陳長生臉色平淡,抬起木棍,直直敲向襲來的楚休。

砰!

冰劍、木棍碰到一起,發出一道‘砰’響。

“退!”楚休大喝一聲,右手爆發巨力,半木半冰之劍,宛若攜帶了滔天巨浪之勢,直直壓向木棍。

陳長生握著木棍的五指,微微緊了緊。

雙腳屹然不動,雙眸平靜無波。

“退!”

楚休再次爆喝,握劍的右手青筋直冒,巨力在升騰,半木半冰之劍,強壓向前。

陳長生眸光一凝,他的腳步、身體皆未動,手中短棍,卻不受控制地微微後移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