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格局,決定實力上限。你心目中的對手,一直是我師尊;而我師尊心目中的對手,是這蒼穹!”楚休微笑說著,伸手指了指天穹。

“格局?”年輕和尚輕語,緩緩道,“他僅僅是建立了一座朱雀書院,而本座以一己之力,演化西方極樂靈界,格局就真的比他小嗎?”

“西方極樂靈界?”楚休暗暗記住了這一點,面上說道,“你還沒說,你既然是我師尊的朋友,我師尊又為何要驅逐你來此地?”

“大概是因為,本座找到了能超越他的方法。”年輕和尚道,“可他並不認可這種方法。”

“什麼方法?”楚休問道,心裡暗自生出了些許警惕。

如今師尊已經登天而去,若這和尚真有能超越師尊的法子,那以後可就不好辦了。

年輕和尚沒有回答,而是反問道:“你認為,修煉,最重要的是什麼?”

“修煉最重要的,自然便是修煉。”楚休沉吟著,說了句廢話。

年輕和尚道:“本座認為,是靈。”

“靈?”楚休若有所思,道,“你們佛門的靈,確實比中原的修士,強出許多。”

這是實話。

年輕和尚道:“你師尊並未在中原傳下真正的靈脩之法,他認為,對於祖竅之靈,一切都應順其自然。

也就是對你們後山弟子,多照顧了些。”

“順其自然…”楚休眨了下眼,想到自己修煉三元歸一,吞噬掉的金鱗蠱、冰霜蛟蟒、大鵬鳥、東海黑蛟、蠱紗族怪物等的靈,一時間,眼神有點飄忽。

自己的靈,應該也算是順其自然地修煉吧?

“他認為,天地間的靈,是恆定的。”年輕和尚道,“若是修士太過注重增強自身之靈,那未來這方天地,可能會變得一片死寂。”

楚休眉頭微皺,想了想,如實說道:“我不太懂。”

“你師尊以前也不懂,直至他發現我找到的變強手段,他才開始反思。”年輕和尚道,“他認為,世間萬物都有靈,若萬物之靈,都集中在某些人身上,那萬物便會變得死寂。”

“靈,不能自生嗎?”楚休沉吟著問道,回想自己對於祖竅之靈的修煉,忽然有種心虛。

自身祖竅之靈的壯大,好像一直都是靠著吞噬其他生靈的靈~。

“或許有,但那必然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。”年輕和尚道,“你師尊還認為,人之所以比其他生靈更加聰慧,便是因為人吸收靈的速度,比其他生靈快出許多。

人的成長,便是靈的聚集。”

“你是說,越是聰明的人,靈越強?”楚休眉頭微皺。

年輕和尚搖了搖頭,“自身無意識地聚集靈,和你主動修煉靈,不能一概而論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楚休沉吟道,“師尊阻止你,是為了這方天地的生靈著想,那你所謂的變強之法,一定會傷害到很多人,亦或是世間萬物。”

“如你所見。”年輕和尚道,“佛州,便是本座修煉後的成果。”

楚休心頭微凜,盯著年輕和尚,沉聲道:“來過佛州的人,回到中原之地,都會忘記佛門聖女一事,是你在搞鬼?”

“不止。”年輕和尚淡淡道,“如果本座需要,整座佛州,所有生靈身上所聚之靈,都可匯於本座之身。

在這佛州,本座想讓他們思考什麼,他們便會思考什麼。

本座想讓他們忘記什麼,就算他們砸破腦袋,也想不起來。

本座在靈之一道的修行,絕對不比你師尊差。”

“所以說,你剛剛所謂的西天極樂靈界,僅是你一個人的世界!”楚休心裡泛起了幾分寒意。

對於這和尚剛剛所說有關師尊三角戀的那點事,他心中還存有疑問,並未輕信。

但對於這和尚所說的靈脩一事,他知道,這極有可能全是真的。

慧通不願迴歸中原,溫毅直接忘掉了佛門聖女一事……這都是他親眼看到的事例。

“現在,你該明白你師尊為何要驅逐本座來這西漠荒蕪之地了。”年輕和尚盯著楚休,“可知本座為何要跟你說這些?”

“……”

楚休心生警惕,盯著這年輕和尚沒說話。

“佛門東征,無人可阻止。”年輕和尚聲若梵音,“即便你是他最看重的弟子,也不行!”

楚休皺眉,他認真地想了想,一臉納悶地道:“我何曾說過,要阻止你們佛門東征了?”

年輕和尚微怔,靜靜地看著楚休。

“簡直莫名其妙。”楚休吐槽道,“我好好地在朱雀書院修煉,結果你們佛門用慧通把我引過來…

在這之前,我知道你們佛門要東征嗎?

你們佛門東征,又關我屁事?”

說著,他看著年輕和尚,挑眉道:“你該不會是一直都在怕我吧?否則,幹嘛要引我過來?還說什麼我阻止你們佛門東征…”

“或許,是本座想見一見他最看重的弟子。”年輕和尚輕語。

楚休忽然說道:“還有一種可能。”

年輕和尚靜靜地看著楚休。

“真正想見我的,不是你。”楚休盯著年輕和尚,“如果是你想見我,你不至於這麼後知後覺。”

“你想說什麼?”年輕和尚面無表情。

楚休輕語道:“據我所知,你們佛門,在如來佛祖之前,還有一位燃燈古佛。”

“你想亂本座佛心?”年輕和尚聲音隱隱泛了些許冷意。

“我只是合理猜想。”楚休輕聲道,“在這佛州,你想讓別人思考什麼,別人便會思考什麼。

你又怎知,在你的身後,沒有那樣一個人,正在掌控著你的思想?他讓你忘記他的一切,讓你按照他的想法去想,去做…”

說著,楚休自己心裡都有些瘮得慌了。

感覺這佛門,就像是在無限套娃一樣。

年輕和尚盯著楚休,久無波瀾的佛心,發生了些許波動。

“在金剛殿的時候,那位彌勒天尊曾說過,你佛門傳承於諸天之上。”楚休沉吟道,“你所謂的靈脩之法,你確定是你自己創造的嗎?”

“你太小瞧本座的實力了。”年輕和尚冷冷道。

楚休輕聲道:“那位彌勒天尊,應該是受了你的影響或者指使,才敢硬接我那一拳的。”

年輕和尚眼底浮現些許波瀾。

“他應該根本沒有意識到,他撐不住我一拳。”楚休繼續說道,“按照他所說,他的佛靈,活了九百多歲。

他應該也是認為,他的實力,很強大。

他,和你,區別真的很大嗎?”

說到最後,楚休都有些分不清,自己是在忽悠這年輕和尚,還是真覺得這年輕和尚背後,可能還有幕後黑手存在。

他只感覺,這佛州佛門,越來越詭異瘮人了。

“你覺得你能一拳轟殺本座?”年輕和尚冷笑。

楚休搖了搖頭,說道:“難道你沒發現,你的心態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平和了。你亦在害怕,害怕身後真的還有幕後之人。

同時,你不願相信這一點,認為自己才是佛門主宰,背後不可能還有人。

這使得你,變得急躁。

甚至,想要殺我滅口。

可即便殺了我,你心中仍舊會有疑問。

也不對,或許,若真有那樣一個人,他會直接抹除你的疑問,讓你仍如過去一樣,覺得自己就是佛門主宰。”

年輕和尚臉上冷笑已收斂,深深地盯著楚休。

“本座曾經,也思考過這個問題。”年輕和尚緩緩道,“當時,本座專門詢問過你師尊。”

“哦?”楚休詫異,問道,“我師尊怎麼說的?”

年輕和尚道:“他說,當修煉到一定層次,修士的心,會浮現不可名狀的恐懼。”

“不可名狀的恐懼?”楚休輕語,不是很懂。

年輕和尚道:“他說,他也懷疑過,他能來到這方天地,可能也是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操縱。

然後他又說:我已無敵十九州,若真有那一隻手,那便是喜得一對手,即便敗,也無憾。”

楚休看著年輕和尚,“那他認為,你背後到底有沒有人或者生靈?”

“如果有,便是他。”年輕和尚冷冷道。

楚休一怔,緩緩搖了搖頭,“不可能是師尊,若是師尊的話,絕對不會縱容你搞聖女的。”

“所以,本座便是佛門唯一主宰。”年輕和尚冷笑道,“除非,你對你師尊的實力,有所質疑!”

楚休眨了下眼,忍不住笑了。

“合著到最後,還是我師尊給你的信心啊。”

楚休似笑非笑,調侃道,“此刻,你應該感受到你和我師尊之間的差距了吧?”

年輕和尚盯著楚休,異常俊美的面孔上,罕見地流露出些許陰翳之意。

“你一直在亂本座佛心。”

年輕和尚冷冷道,“出劍吧,讓本座看看,你得了你師尊幾成真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