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樣,我回頭問問皎皎能不能治,但她到底只是個十八歲的小丫頭,婦人家生養的事多半不懂,你先別做太大指望,成不?”

顧母想了想道。

金花嬸擰起的眉毛鬆了一絲,“哎,好,那我等你訊息。”

其實自打徐小蓮透過培訓考核當上赤腳醫生後,都是她定期上門給春苗檢查安胎,金花嬸原本也挺放心的,可今天突然出了小鐵蛋的事。

小鐵蛋落水的時候,除了那群孩子,徐知青和宋知青隔得第一近,再之後就是她。

她得知訊息去顧家喊來池皎皎,在那之前岸上沒人去救小鐵蛋,當時不覺得哪裡有問題,後頭才反應過來,徐知青她是會水的啊,那天傍晚在河裡遊得跟條魚兒似的,一看就是水性好的。

可今天她和宋知青在岸邊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兩歲的孩子淹死?

這樣的人,金花嬸有點不敢找她看病了。

與此同時,保健站裡,徐小蓮正紅著眼眶委屈地看向顧傑。。

“我可以解釋,但你必須先告訴我是誰說的我會游泳?那關係到我的名聲。”

顧傑老實道:“是金花嬸,她說、說看到過你在河裡洗澡。”說完,他有些不好意思,對方畢竟是個女同志,這種事情被人看見還被說出來了,挺尷尬的。

徐小蓮眼底閃過一絲怨恨,金花嬸,真是多管閒事,給她惹了大麻煩。

“呼,還好是嬸子看見的,”她如釋重負地捂著胸口,長舒一口氣,“要是被那些混混流氓瞧了去,我都不想活了。”

顧傑撓了撓頭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徐小蓮吸了吸鼻子,自責道:“我是會水,可水性並不好,只能勉強遊一兩米,當時我看到小鐵蛋落水,急得手軟腳軟,別說下水救人了,連站都站不穩。”

“可我不能看著他被淹死啊,他那麼可愛那麼乖,就跟我的親侄子一樣,我想跳進河裡救人的,卻被宋知青攔住了。”

“他說我下去不僅救不了人,自己也會被淹死,到時候反而耽誤了小鐵蛋,我沒辦法,只能跑去找村民求救。”

“好在老天保佑小鐵蛋沒出事,不然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嗚嗚嗚……”

她聲淚俱下地說著,臉頰上兩個巴掌印清晰可見,看起來分外可憐。

顧傑手足無措,“小蓮姐你別哭了,我就是問一下,沒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
他就知道,是金花嬸和娘誤會小蓮姐了,像小蓮姐這麼善良的同志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,她自己水性也不好,怎麼能強求她下水救人呢?

“你放心,等回去我一定要跟我娘還有二哥好好解釋,不會讓他們再繼續誤會你。”

聽到這話,徐小蓮懸著的心才算放下。

破壞顧錚和池皎皎的婚事並不難,可若是給顧母和顧錚留下壞印象,產生了隔閡,就真的麻煩了。

她繼續抽抽噎噎,“不,怪我,都怪我,要是我水性再好一點,膽子再大一點就好了嗚嗚……”

“這事和你沒關係,推人的是池紅衛,要怪也是怪他。”

顧傑緊緊攥著拳頭,恨不得把池紅衛拎過來暴揍一頓。

徐小蓮見他一臉怒氣,立馬嘆氣抱不平道:

“誰叫池紅衛是池皎皎的堂弟呢,後頭又要過繼給二房,那就是親弟弟了,池皎皎嘴上說要報公安,不過就是嚇唬而已,心裡還是很疼她堂弟的,哪裡捨得真的罰他?”

“她馬上就要嫁給你二哥,總不能為這事把親家關係搞僵了,只是可憐小鐵蛋,差點就沒命了。”

顧傑蹙了蹙眉,第一次不太贊同徐小蓮的話,“池皎皎沒護著池紅衛,還教訓了他。”

那一巴掌加一腳可是實打實的,還幫小鐵蛋要來了三十斤細糧。

對於池皎皎,顧傑現在更多的是感激,再無法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地詆譭攻擊了。

徐小蓮察覺到他態度的變化,心頭一緊。

池皎皎還真是踩了狗屎運啊,居然連最厭惡她的顧傑也開始改觀了。

“小杰,我看最近池皎皎經常去你們家,和顧大娘有說有笑的,就連顧錚哥對她的態度也親近了不少,是原諒池皎皎給他下藥的事了嗎?”

顧傑提高嗓音,“下藥?什麼意思?”

徐小蓮懊惱地捂住嘴,“沒、沒什麼,你聽錯了。”

“小蓮姐,你快告訴我!”顧傑急切地追問。

徐小蓮支支吾吾道:“就是那種藥啊,給豬配種用的,用了後強迫顧錚哥發生關係,威脅顧錚哥出高價彩禮娶她,不然就告他耍流氓。

流氓罪可是要被拉去槍斃的,我也是才從池蘭香那裡得知的,知道的時候嚇了一跳,池皎皎她……”

“她無恥!”顧傑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
怪不得二哥說什麼也要娶池皎皎,原來是她使了這麼下作的手段。

徐小蓮睜著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睛,柔柔弱弱道:“可為什麼顧錚哥還對她那麼好?”

顧傑也很無奈,“她會中醫和針灸,說是能治好我二哥的腿。”

徐小蓮眼眸微閃,池皎皎救小鐵蛋那裡她就懷疑了,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懂醫。

可顧錚的腿連首都的醫生都治不好,就憑她一個小小村姑,也敢說這樣的大話,真是不怕閃了腰。

“以前是我們看走眼了,池皎皎真的有兩下子,隨手搗的藥還挺管用,小蓮姐,你看我的傷,都快好了。”

顧傑拆開繃帶,露出被鐮刀割傷的手臂。

徐小蓮聞聲看過去,不知名的草藥糊下,傷口確實已經結痂癒合了。

“就是我前幾天貪涼了,有些發燒,頭暈,身上抽筋痛得很,我二哥那兒的藥吃了沒用,你在給我開點其他藥吧。”

徐小蓮心裡咯噔一下,算算時間,若是感染破傷風,早期症狀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樣。

“小杰,你這個吃藥恐怕沒用了,我給你打一針吧。”

她餘光瞄到顧傑手上的草藥糊,伸進藥箱拿破傷風針的手頓了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