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禿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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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夏到專案組辦公室門口的時候,駱尋剛從洗手間出來。
剛洗了手,他用溼手梳了梳頭髮,帥氣盡顯,人又鬆弛了下來,似乎還帶著幾分痞氣。
遲夏站在門口看著走廊裡的駱尋,沒了那頭毛,他看起來何止順眼了一點。
遲夏有點好笑的想,駱大隊長現在就是手舞足蹈地在她跟前跳大神,她都可以看在他這張臉的份上容忍他跳兩場。
以前被頭髮擋著,很難看到他的眉毛,如今遲夏才發現,他的眉毛很有英氣,非常適合這張臉。
堅毅而又沉穩。
偏偏那雙眼睛又很多情。
通常這樣的人對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,而駱尋身上本身就帶著一種神秘感,他的工作,經歷,都無一不是在為他的這層魅力添磚加瓦。
“駱隊,很帥。”遲夏見他瞪著自己,笑眯眯地說了一句。
不可否認的是,她剪的確實挺好,駱尋實事求是,聲音故意冷冰冰的:“嗯,還行吧,過得去,替我謝謝你那雙手。”
“洗剪吹一次五十。”遲夏伸出手:“你就給我二十吧,下次還來找我啊駱隊。”
“你想得美!服務還是不到位!”駱尋嗤笑一聲越過她:“別磨蹭了,去孫向博家。”
昨晚的針鋒相對兩個人誰都沒提,遲夏笑著跟了上去。
梁如清的家位於翡翠灣小區,算是東州比較好的一處樓盤。
聯排別墅,買的還是樓王,看樣子孫向博生意做的確實不錯。
昨天孫向博在學校暈倒,被林文覺派人送去了醫院,很晚才被送回來。
遲夏摁了門鈴,過了好半晌孫向博才出來,他穿著寬鬆的睡衣,臉色依舊不怎麼好,應該是剛剛睡醒的樣子。
“孫先生,我們是專案組的。”駱尋拿出警官證給他看了一下:“我們昨天見過面。”
孫向博卻對他們沒印象,他有點為難:“不好意思,我當時可能情緒太激動,對你們沒什麼印象……”
“不重要。”駱尋說:“我姓駱,是負責這個案子的隊長,旁邊這位姓遲,你叫她遲警官就好。”
孫向博蒼白著臉色將兩人迎了進來。
“家裡就我一個。”孫向博問他們:“兩位喝點什麼?”
駱尋和遲夏同時開口:“不用,謝謝。”
雖然如此,但孫向博還是倒了兩杯茶過來,從茶香味駱尋就聞了出來:“六安瓜片,孫先生,我們可品不了這麼好的茶。”
孫向博笑了笑,滿臉苦澀:“我跟女兒都不怎麼喝茶,如清喜歡,尤其是六安瓜片,所以家裡只有這個。”
說到這裡,他也坐了下來,悲傷似乎又爬上了這個男人的心頭,他聲音有些顫抖:“警官,我妻子的死,你們立案調查了嗎?”
“正在確定是否有必要立案。”駱尋忽然看向他:“孫先生覺得梁老師是自殺還是他殺?”
“當然是他殺!”孫向博想都不想,情緒卻激動了起來:“警官,我是如清的丈夫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,就是生活過的再難,她都不會自殺,而且是那麼痛苦的方式!更何況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,她都很好!”
駱尋看了一眼遲夏。
遲夏接著話頭問:“孫先生,你確定你瞭解自己的妻子嗎?”
“當然!”孫向博重重點頭:“警官,馬上就要高考了,她自殺做什麼,還有,女兒馬上就要訂婚了,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自殺?對她來說,這是最重要的兩件事。”
“如果是因為感情呢。”遲夏猝不及防地看著他:“有人告訴我們,梁如清曾懷疑你出軌。”
孫向博忽然愣住,原本分開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互相用力,很明顯有些心虛。
“孫先生的表現,看樣子梁老師的懷疑並不假。”遲夏說。
“沒有!”孫向博忽然反應過來,他連連擺手:“不是你想的這個意思,我沒有出軌!”
駱尋看向他:“那你剛剛緊張什麼?”
孫向博嘆息一聲,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感覺。
“還有,聽說孫先生您以前也是一中的老師,為什麼會想到辭職?”
遲夏緊追著他問:“昨天你來學校的時候,寧願發誓都要證明梁如清是被人殺害,你為什麼會那麼確定?”
孫向博被她這一句句的問心慌不已,原本蒼白的臉色這會兒顯得更沒血色了。
“我這麼說吧!”
他又嘆著氣:“我並不想創什麼業,我就想安安靜靜的做老師,可是如清她不允許啊!不是說我要辭職,是如清當初非要我辭,她希望家裡的條件能更上一層樓,不希望兩個人都在學校,我最後被她逼得沒辦法了我才辭職的!”
“說我出軌,我就是有時候被她逼的急了,我想方設法避了她兩天!我也需要休息,對不對?”
孫向博哭喪著臉說著:“她對自己要求高,對我更高,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強勢,女兒也是因為這個才搬出去的……”
“也就是說,你是被逼著創業的?”駱尋掃視了這個別墅一圈:“那我也想被人逼著創一創了。”
孫向博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他不信自己的話。
“隨便你們怎麼想吧。”他拿起水潤了潤嗓子:“辭職已經辭了,她天天逼著我,我只能去做,直到現在,你別看我掙了這麼多,也算得上成功,可我最想做的還是回我的學校教書。”
“所以你挺恨梁如清的。”遲夏忽然說。
孫向博驚了一下,他茫然地看了遲夏幾秒鐘,然後搖了搖頭:“談不上,走到中年夫妻這個份上,都是要五十歲的人了,兩個人之間誰沒有討厭死對方的時刻呢,不管是我對她還是她對我,都有這種時刻,但是誰會想到要殺人呢?殺了她我又能得到什麼?真這樣,那全天下的中年夫妻都別過日子了。”
“這就要問孫先生你了。”遲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,被茶香驚豔了。
孫向博愣了愣,他苦笑一聲:“我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被她逼的喘不上氣來,甚至想過要麼我死,要麼她死,要麼……”
他說到這兒忽然伸手到頭頂,拿下了一頂假髮。
遲夏和駱尋看到他光禿禿的頭頂。
兩個人面面相覷,都對這個場景有點無言。
最終,還是駱尋說:“這……這是?”
“壓力太大,頭髮大把大把的掉。”
孫向博自嘲地指了指這棟房子:“換來的成果大概就是這個房子和那點家產吧,她想要的。”
“你還是戴上吧。”駱尋指了指他手裡的假髮:“梁如清知道你這個情況嗎?”
“知道,也不知道吧。”孫向博自己都不確定:“除了學生的成績和女兒,沒什麼東西能入得了她的眼,哦,還有公司每個月的進賬也在她的關心之內。”
他緩了緩,平復了一下心情:“掉髮最嚴重的時候我提過讓她陪我去醫院看看,她拒絕了,說學校要期中考了,走不開,後來我沒說,她也就沒問過了。”
“這樣說來。”駱尋認真地看著他:“孫先生,如果你妻子是被人殺害的話,你就更有動機了。”
孫向博愣住了。
“是。”他自嘲一笑:“我對她諸多埋怨,我們感情平淡,甚至毫無共同語言。”
“但是。”
他目光堅定地看著遲夏和駱尋:“我不會殺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