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叔瑱眼中的光彩消散了一下,很快又重新恢復,“洛神醫說用藥開始,內力輔助是不能停的,我還是等你好了再說吧。”

他的聲音很輕,彷彿是在呢喃細語。

謝婉瑜莫名的臉色微紅,“如此便多謝王爺相助了。”

“我欠你的。”他淡淡說完,頭微微垂下,“母妃時常念你,你看你何時方便……”

“過幾日我要去盤雲山,屆時王爺可去尋我。”謝婉瑜立刻說道。

太叔瑱看了她一眼,然後點點頭。

兩個人不是時常見面,但是彷彿一對尋常夫妻一般,可以隨意的談論一些話題,不用拘泥於禮數。

謝婉瑜不知道太叔瑱是什麼時候走的,但是她心裡有一個懷疑,就是太叔瑱是有意要幫她的。

不然他不會冒著讓人拆穿的風險突然出現。

謝婉瑜想到這裡,臉色緋紅。

他什麼都沒有說,但是她都能感受得到。

從前她只要一想起他,就會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不像話,一個有夫之婦,怎麼能在心裡想別的男人。

哪怕是蕭璟背叛了她,她也依舊覺得這樣不對。

可是自從拿到了三年之後的和離書,她似乎就覺得坦然了很多。

第二日,謝婉瑜剛剛梳妝好,就看到一個眼生的小丫鬟端著食盒走了進來。

“何嬤嬤,您去瞧瞧,佩之可有醒了。”

謝婉瑜剛說完,蕭蹠就走了進來,他目光清亮,“母親。”

“趕緊的,準備吃飯。”謝婉瑜笑著阻止他行禮,然後拉著他到了飯桌前。

飯桌上的早飯有些豐富,謝婉瑜早上的時候習慣喝一些湯,這些事情大廚房都知道的。

只是今日飯桌上並沒有一道湯水。

雖然飯菜豐盛,謝婉瑜卻總有些吃不下。

拿起了筷子,她又放下。

看著送飯來的小丫鬟,“今日廚房沒準備湯?”

很尋常的一句話,那小丫鬟彷彿受到了莫大的驚嚇,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。

何嬤嬤蹙眉,“這是誰教你的規矩。”

那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,身上忍不住顫抖起來。

蕭蹠剛咬了一口饅頭,見她如此,立刻警覺的吐了出來。

謝婉瑜看他的熟練有些心疼,待在這大宅子裡,雖然比他以往得日子要好,但只要不小心就會招來殺身之禍,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
“何嬤嬤。”謝婉瑜示意一眼。

何嬤嬤立刻反應過來,從頭上抽出一根銀簪,然後探入了饅頭裡。

等銀簪拿出來,立刻變成了黑色。

何嬤嬤嚇了一跳,“夫人,您看!”

“狗奴才,竟敢害我母親!”蕭蹠說完,一腳踢在了小丫鬟的身上。

蕭蹠一直在練騎射,身體強壯,那小丫鬟本就瘦弱,被他重重踢了一腳之後,竟直接跌倒在地,立刻爬不起來。

“佩之,犯不著跟這種人動怒。”謝婉瑜說完,看向何嬤嬤,“把人送到泰安堂,然後咱們收拾一下,等洙芳回來,就上盤雲山。”

謝婉瑜沒有直接追究這個小丫鬟,有蕭老夫人保著,蕭吟霜也不會有什麼事。

本來謝婉瑜也不想把事情鬧大,她可以不要顏面,但是不能不顧著謝家的顏面。

如今人證給蕭老夫人送去了,就讓她自己看著辦。

蕭老夫人本來也想把管家權給謝婉瑜的,只等著這兩天謝婉瑜消氣了再說。

沒想到蕭吟霜又鬧了這麼一出。

雖然蕭吟霜如今被打得下不了床,但對付謝婉瑜的心思卻一直沒消停。

蕭老夫人本想安撫一下謝婉瑜,卻聽說謝婉瑜已經帶著人離開了。

洙芳回來得早,謝婉瑜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帶著何嬤嬤和洙芳離開了,當然,把蕭蹠也帶著了。

她擔心蕭吟霜喪心病狂,會連個孩子都不放過。

謝婉瑜先去了賀府。

她也想看看自己親手接生的孩子。

林嫣然正抱著孩子輕聲哄著,看到下人帶著謝婉瑜進門,又驚又喜。

“你怎的來了?”她剛要起身,就被謝婉瑜勸住。

“好好躺著,我還要承了你的禮不成?”

林嫣然笑了笑,也就沒起來。

謝婉瑜扒開襁褓,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孩子,“模樣真是俊俏,像極了你。”

“都這麼說,如今我的美貌,也有傳人了。”林嫣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嬌笑著說道。

謝婉瑜被她逗笑,然後才說道,“我如今來是給你賠罪的,滿月宴我也沒來參加。”

說著,她朝著洙芳招招手。

洙芳立刻走了過來,手中端著個檀木的盒子,“給我大外甥帶了點小小的禮物,可別嫌棄。”

聽到這話,林嫣然不由嘆了口氣,“雖然我在月子裡,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,應當我給你賠罪的,若是晚點生這個臭小子,我定要去幫你收拾蕭家那群腌臢貨。”

她的手握成了拳。

謝婉瑜被她的樣子逗笑,“都過去了,況且我也沒什麼事。”

“那就好,若不是你,我跟我兒子恐怕都要被那老婆子給困死。”林嫣然提起她那位後婆婆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
謝婉瑜只能笑著安慰她。

兩個人又隨口聊了一些家常,謝婉瑜才離開了。

等她走遠的時候,天都已經黑了。

盤雲山上倒是燈火通明。

大武早就準備好了熱乎的飯菜,謝婉瑜總誇讚他是個奇才。

上山入地彷彿無所不能一般。

連做個家常菜,也是不錯。

蕭蹠很喜歡盤雲山,按他的話來說,就是沒有勾心鬥角,也不怕有人會害他,他也能安心學習,不需要擔心蕭錦旻的不滿。

他說出這些的時候,謝婉瑜總會有些心疼的,畢竟按道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應該無拘無束。

吃完了晚飯,謝婉瑜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了一覺。

第二日一早,太叔瑱就來了。

盤雲山都是謝婉瑜信得過的人,況且又是白天,所以太叔瑱終於不用跳窗,直接從大門走了進來。

他找了一名與謝婉瑜身形相似點女子,代替謝婉瑜坐在房中。

那女子面容和善,且嗓音也與謝婉瑜有幾分相似。

謝婉瑜將自己的髮髻散開,梳了個靈巧的,這才用斗篷將自己包裹好,跟著太叔瑱離開了。

並沒有引起誰的懷疑。

太叔瑱看謝婉瑜如此小心,不由說道,“他對你不忠,你何苦這般。”

“那以王爺的意思是……”謝婉瑜問道。

太叔瑱也沒有隱瞞,“和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