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掩唇輕笑,眼裡流露不加掩飾的諷刺。

這一番話,重重的撞擊在魏景薇胸口,像一把利刃,剖開血淋淋的傷口。

“所以,這是梅元青夥同梅家,一同來騙我給我設的局?”

“當然,這事可是元青哥哥想的辦法,因為他心裡只有我,只愛我,壓根不願意碰你。”張若若說到此,十分得意。

果然...如此,他心裡從來沒有自己,還和別的女人珠胎暗結。

那為何...還要娶自己過門呢!

想到這兒,她彷彿心中的一根絃斷掉了。

夫妻多年,梅家看似太太是主事人,但梅元青十分有主見,不是他同意的事情,誰敢輕易替他決定。

還拿外面的野種到我當前,讓我當成親生子養大,可想此人心中涼薄。

魏景薇再也支撐不住,重重的倒在床榻之上,眸光黯淡。

嘴角一絲細細的血跡一路蜿蜒而下流至胸前的白衫之上。

觸目驚心。

張若若先是狂喜,隨後輕聲說道:“姐姐如此狼狽,妹妹來替你收拾一番吧。不然..就這樣死去,實在難看。”

說著握住手帕替她擦拭。

魏景薇灰敗的眼眸轉了轉,知道她盼著自己死呢。

腦中浮想起在這發生的事,一點一滴湧上心頭。

眼皮子也越來越沉重,眼前漸漸看不清。

她大限已到,再也見不到那人最後一面了....

張若若看她大口嘔著鮮血,模樣著實可怖,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,臉色慘白。

眼看著床上那瘦弱的人很快只出氣多,吸氣少。

她忙朝著門口走了幾步,大聲喊道:“來人啊,大奶奶不行了。”

很快便聽到院子裡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,魏景薇用力看向窗外的景色,殘陽只剩下最後一點光彩,亦如她的人生。

早知如此,她不會嫁入梅家。

她累了,不想再伺候人,也不想再端著當家婦的架子,更不想操持什麼勞什子的內帷。

她只想做自己,做魏景薇。

彷彿做了好長一個夢,有人輕輕搖醒了她,喚道:“夫人,你醒醒,爺回來了。”

回來了?呵呵。

她心中激憤,忙一把掀開被子,然後撩開床上的簾子站起身,一雙明亮的眸子看向門口處。

她倒想問問,既然有了喜歡的人,為什麼當初要娶自己,娶了自己為何又把外頭的野種帶回家噁心自己!自己到底哪點對不起他們梅家。

什麼當家婦的身份尊貴,體面端莊她通通不要了。

突然,門口踏入一雙青靴,一個高大的身影踏步而來。

神態冷漠神俊,眸光帶著淡淡的疏離。

“你居然來了?”魏景薇諷刺出聲。

青靴腳步停下。

魏景薇抬眸望去,突然之間神色詫異起來。

丫鬟點燈,整個主臥裡燈火通明,桌上擺著時新的點心和水果,香爐內更是徐徐香菸飄出。

看著這麼一張俊朗的臉頰,魏景薇總覺得有哪裡不同了。

但分明人還是那個人。

梅元青身穿一身靛藍色衣袍,一頭濃密的烏髮用青玉冠高高束起。腰間佩戴一枚白玉佩,本就俊朗的臉頰,加之這一身裝扮,更是俊美如鑄。

呵呵,看來想到自己要死了,打扮的也齊整些,好慶祝他們一對兒有情人終成眷屬?呸!

怎麼不乾脆穿著新郎衣袍來自己面前呢。

不正好讓她死的更快些。

“我派人去喚你,你不是不來麼,如今怎麼來了?”

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,梅元青長眉微蹙。

魏景薇何時派人來喚自己了?難道是下人沒有傳遞訊息?

他終日忙於公務,幾乎腳不沾地。吃住一應都在外頭。怎的她不能體諒自己呢?

往日見她性子還算溫順有禮,如今早知道是這樣的女人,當初他就算頂著違背婚約的名頭,也要拒了這門婚事。

但看到魏景薇眼眸發紅,他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。

“許是下人忘了傳話。我這幾日實在繁忙,你有什麼事找我嗎。”

說著梅元青在稍遠些的地方落坐,蹙眉不解的看向床邊的妻子。

看著連走近都不肯的丈夫,魏景薇冷哼出聲,“你事到如今還要裝什麼。”

“你指何事?”

“你說何事?”

見他還想裝作不知,魏景薇怒氣上湧,恨不能撕破他這一張虛偽的臉。

“我事到如今什麼都知道了,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。”

她說話間擲地有聲,讓梅元青眉頭蹙得更深了。

這人平白的發什麼瘋,難道是張若若被她發現了?轉念他又覺得不可能。

魏氏天天困在後院裡,據他所知極少出府,更何從得知外頭的事。

想起今日下朝時,他被那一位朝堂皇上眼前紅人攔住過問自己的妻子。

那人身穿一身鴉青色繡飛魚服飾,神俊的面龐居然比他還要驚豔幾分,難得的是,他才二十歲,便做到自己企及不到的位置。想想便感到恥辱!

江寅白如今呼風喚雨,要什麼女人不可以,唯獨關心魏景薇,要說他們沒點什麼,他是打死都不信的。

既然如此,他就算外面有人,且生了孩子,她也沒資格指責自己!

梅元青想清楚後。

一天的忙碌疲憊,加上魏景薇的責難,他不耐地站起身,冷聲開口: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也懶得跟你一屆無知婦人渾扯。”

說完轉身便走。

魏景薇死死握住身下的被子,眼眸中閃過厲色。

果然,梅元青....十分涼薄呢。

那她更不能如他和整個梅家如意了。

她按了按眉心,喚來蓮兒,“去取我的藥來。”

蓮兒怔忪在原地,“小姐,你哪裡不舒服,需要我幫你叫大夫嗎。”

“治療我頑疾的藥,不是都你收著嗎。”

怎麼蓮兒如今這般糊塗,連自己吃藥的事都忘了。

蓮兒緩步走到她跟前,圓乎乎的臉蛋又是疑惑又是委屈,“什麼頑疾,小姐你可別嚇奴婢。這話可不興亂說。”

她的話讓魏景薇的疑惑更甚。

自己有頑疾的事兒整個府裡都傳遍了,蓮兒怎麼會如今裝作不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