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江月站在洞口,伸手出去感受細雨,像絨毛一般的觸感,雨變得更小了。山下的洪水應該也快要退去了。

山洞裡是溫暖,但是有點悶,她想跟著一起出去遛騾子,也呼吸呼吸新鮮空氣。

江年自然同意,給她戴了草帽。

這時候,那股若有似無的狐狸騷味又飄過來了。

江年眉頭蹙緊,看來她是真的想找死。

這回他是錯怪了白狐,她是跟著流民一起來的。

白狐換上了昨日被吃掉的人的衣裳,不再赤身裸體。

好在這身衣服是最普通的樣式,她將腰帶繫緊了,細細的腰身顯出來。

她看著大山洞裡有不少人,心裡高興。這回自己可以先吃飽了再帶回去。

阿花是在找野菜的時候遇見這個小姑娘的,年紀才15歲,就沒了爹孃,獨自一人在山裡討食,都快餓暈了。

她心裡憐惜,就想著帶回來讓大家夥兒看看,是不是能幫幫她?也許能跟著一起過日子呢?反正也不用吃糧食,她能自己找菜填肚子。

大山洞裡,除了年紀大的婆婆不同意、走丟了男人的張氏不發表意見之外,幾乎一致同意這個可憐的姑娘跟著一起討食。

不管男女,都喜歡湊近了跟她說話,覺得她長得這樣好,說話也好聽,以前肯定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閨女。

白狐面對一切打探笑而不語,大家只當她是預設,連帶著一開始反對的婆婆心裡都動搖起來。

她面帶微笑,往旁邊看,不經意瞥見昨日那個同類。

他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,不似昨日的冷冽。

她好奇地看過去,對面的姑娘面板沒有她的白,臉沒有她的好看,腰沒有她的細,就連屁股也沒有她的大。

她心裡湧起一陣不甘,憑什麼這樣的人能擁有那樣厲害的雄性?

她沒看出來對方是不是同她一般修煉成精的。

她拉拉阿花的手臂,輕聲細語道,“阿花姐,這兩位也是和你們一起的嗎?”

阿花抿著唇,小聲說道,“不是。他們不知道是哪裡人,很厲害的!身上還帶著刀,小狐你不要去惹他們。”

白狐聽到她的話,面上溫溫柔柔地笑,“沒關係的阿花姐,我就是過去打個招呼,好歹也是鄰居嘛。”

阿花還猶豫著,可小狐已經走過去了。

“姐姐。”

江月牽著江年的手,正要往下走,聽到一聲甜膩的叫聲。

之前方璐這麼叫她的時候,她只覺得乖巧。可今日這一聲,她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。

她看過去,發現是個美女,沒應聲。

這人看著說話柔柔弱弱,可看她的穿著小心機,再加上那雙勾人的眼,她下意識從心底裡排斥。

白狐見她的表情竟然跟那身後的男子一樣,像是在看笑話一般。

她不怒反笑,“我是今日剛剛加入隔壁山洞的,過來跟哥哥姐姐打個招呼。”

她輕輕歪頭,看著江年疑惑地“咦”了一聲,“原來哥哥是住在這兒呀,昨日你走得太快了......”

阿花驚訝,“昨日你們見過了?”

白狐羞澀一笑,“昨日我遇見強盜,被搶了東西,衣衫還......那時候遇見了這位哥哥......”

她話語含糊,表情曖昧,旁聽的人眼神都不對了。

江年想上前,被江月扯住了。

江月心想,好啊,狐狸精打臉上來了,真當她是死的?

“你把話說清楚了,別話說一半噁心人。你這招我見得多了,耍什麼心眼?衣衫怎麼了?被強盜扒光了衣服?遇見我夫君又怎麼了?”

“他昨日回來就老實跟我交代了,你想碰他,他嫌惡心才跑的。怎麼你還對別人的男人念念不忘呢?不嫌害臊啊?”

江月嘴巴一頓輸出。她語速快,說話口齒清晰,音量又大,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
阿花跟其他人都驚呆了,這話說得可是真狠啊,可是仔細一想,好像也沒有那裡說得不對的地方。

白狐見自己落了下風,連忙使出殺手鐧,那眼眶瞬間就紅了,眼淚說下就下。

江月歎為觀止,這妥妥的演戲天才啊。

“姐姐別冤枉我,我就是遇到難事了所以害怕,才多看了哥哥幾眼,沒有別的意思,你別生氣......”

她哭到臉都紅了,有人就開始安慰她,覺得江月太過分了,怎麼能欺負一個孤女。

有個十幾歲的男孩,大約是情竇初開,一時之間忘記了‘不準惹隔壁山洞裡的人’的警告,要為自己的心上人打抱不平,衝著江月吼,“你不許欺負小狐!”

江年把江月往後拉,走上前。

那男孩被這眼神嚇到,哆哆嗦嗦,“你、你想幹嘛?”

江年說道,“看來是對你們太仁慈了,所以開始蹬鼻子上臉了?我們,跟你們可不一樣。”

“啊——”

沒等那男孩問到底有什麼不一樣,就被他當胸踹了一腳,趴在地上哀嚎。

痛苦的叫聲傳遍整座山頂。

旁邊的人都被嚇壞了,對這人的恐懼再次漫上來。

江年盯著白狐,眼裡是死一般的瘮人,“我說過讓你別招惹我,你當我跟你開玩笑?”

白狐不敢再耍心眼,直接跪下來求饒,“我錯了,再也不敢了!”

江月走上前,她心裡的氣得自己發出來。

狐狸精都上門挑釁了,被罵幾句就想過去了?想得倒美,江月用盡力氣狠狠扇了白狐一巴掌,警告道,“下次再敢耍心眼纏著我男人,我就殺了你。”

她現在力氣可不小,只這一下,白狐臉被扇腫了,倒在一邊捂著臉點頭。

江月牽著江年走了。

江年皺眉,“你該讓我殺了她。”

“算了吧,動不動殺人沒什麼意思,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。不過就是個狐狸精罷了。”

“可是那隻狐狸精已經吃了人。”

江月腳步一頓,腦子裡有個想法一閃而過,,“你說的吃人是什麼意思?”

江年不解,“就是把人吃進肚子的意思啊。”

還能有什麼意思?

江月:我以為的,是另一個“吃”。唉算了,怪自己心裡不純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