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天是想讓張文祥出技術。

他自己出錢。

兩人合作,把織襪機除錯好,然後開始生產絲襪。

織襪機這種半自動裝置。

在生產過程中難免會出現什麼問題。

所以余天有必要讓張文祥暫時騰出一些時間,留住在自己的小二樓,直至保證流水線正常後,再放他走。

至於分成。

余天給張文祥兩成。

因為人工、場地以及裝置都是自己的,兩成對張文祥來說,不算少。

“那能分多少?”

張文祥特別想要一個保證。

兩成只是個概念。

如果利潤有一萬塊錢的話,能分兩千,倒是不少。

可要是隻有一百的話,才能分到二十,啥也不當。

“這樣吧。”

余天鄭重保證,“張叔,我給你來個新模式。保底加分成,你覺得怎麼樣?也就是說,每個月如果分成不到五百的話,我便給你補足五百。如果分成超過五百的話,那你就領多的。這樣你看怎麼樣?”

“五百?”

張文祥略有驚訝。這都相當於他倒騰原材料兩個月的錢掙的錢了。

不過也僅僅是相當於。

因為倒騰材料,並不穩定,有時還會虧錢。

思索片刻,他一口同意下來。

當即。

兩人便前往小二樓。

張文祥有著多年除錯織襪機的經驗。

他繞著機器看了一圈,通上電擺弄一陣,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。

“怎麼樣,張叔?”

余天不太懂這個,他以為做絲襪和做棉襪一樣。

“深城的貨,不錯,就是缺東西...”

張文祥指指點點,不停講解專業術語,“這得換不少東西。你瞧,針頭得換,這個太粗。你要是做絲襪的話,肯定得用細線。還有,這兒,環形孔裡的鋼圈也得換,還得延長一點兒,不然的話,做出來的長度也不夠。”

“這應該不難吧?”

“不難。”

張文祥算了算,想想又說,“換原件的話,有個幾十塊錢就下來了,這方面的問題,我去趟臨省,兩天回來就能搞定。只是...做絲襪不能光有織襪機,還得有封口機。你的封口機呢?在哪兒?”

原來還缺裝置。

封口機是個問題。

“這咋辦?不行的話,你聯絡聯絡你原來工作的織襪廠?要是他們那兒有的話,我可以租用一段時間。”

余天有些茫然。真沒想到,絲襪這麼難做。

“你能出多少錢租?”

張文祥脫口而出。

這話說得痛快勁兒,讓余天有點兒發懵。

難道張文祥的家裡,還有封口機嗎?

說得這麼隨便。

就好像廠子是他家的一樣。

“張叔,我不懂行,你說說價格?”

余天沒問出心中疑惑。

有價就行。

管它哪兒來的。

“三百。”

張文祥比了個手勢,“這價格不貴,你想想,有磨損費跟著呢。再說,從廠子裡往出倒騰裝置偷偷用,這事要是被發現了,那可是有風險的,我需要搭不少人情。”

話裡的意思余天已經懂了。

就是要錢唄。

花錢能辦的事兒,都不算事。

不就是錢嘛。

“行!”

余天沒有猶豫,“張叔,那就這樣定了。不過咱可說好了,這錢得等我賣完襪子再給你結算。還有,你可得把織襪機給我調得順滑一些,儘量少出岔子,免得影響到咱們的製作。”

張文祥一口答應下來。

他是老師傅。

對除錯裝置這類的活計,門兒清。

商定好之後。

余天又問了問尼龍絲和彈力絲的價格。

這兩種東西。

是製作絲襪的必備品。

瞭解完。

余天客氣得把張文祥送走。

他獨自坐在小二樓裡,粗略地算了算成本。

按照生產兩千條絲襪來計算。

材料,水電,加在一起,需要五百左右。

大頭的還是人工和分成。

織襪機不是全自動的,每一臺都需要幾個人配合著使用。

總而言之。

要是想讓廠子運作起來,至少需要十個工人。

僱人的話。

價格肯定不能低。

再加上製作成功後,余天還要僱一些年輕貌美大長腿的女人做宣傳,這也是不能省下的。

算了半天。

他忽然又想到些什麼。

緊忙跑了出去,攔住張文祥。

“張叔!”

余天認真囑咐,“我這次要做的絲襪,不全都是肉色的,還有一部分黑色的!染料什麼的,你可別弄錯了!”

“黑色的?”

張文祥不太理解,“現在街上穿的都是肉色的長筒襪。你說你,不但要製作那種帶襠的,還要黑色的,這能好賣嗎?”

不難理解。

八十年代的人還不知道黑絲的魔力。

在21世紀。

女人穿上黑絲,可是極度魅惑極度吸引男人的。

甚至可以說。

不愛穿黑絲的女人,根本不懂男人的心。

余天也懶得解釋。

只說這款一定好賣。

張文祥又交代讓余天這兩天看看材料,便準備封口機去了。

分別之後。

余天回到柳樹村。

今晚是老爹老媽親自下廚,說要好好聚聚。

村東頭的院子收拾得很乾淨。

三哥三嫂沒少幫著出力。

進門時,家人們都在。

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道冷盤,就等余天回來,把切好的肉絲下鍋,一會兒便可以吃飯了。

“忙忙叨叨的!過來!”

餘海明正抱著豆豆稀罕個不停。

見余天進來,他拍拍身旁的凳子,讓他坐下。

“爹,腿怎麼樣?還疼不?”

余天落座,接過豆豆,抱在懷裡。

“不疼。”

餘海明拍打余天的肩膀,“兒子,最近沒少賺錢吧?爹想找你辦點事兒。”

這話說的余天太開心了。

老爹都多少年沒開過口找自己辦事了。

“爹,你說吧。”

余天洗耳恭聽。

“其實也不是我的事兒。”

餘海明摸了摸豆豆的小腦瓜,又對余天說,“有閒錢兒的話,買個電視機吧。村裡的老劉頭和我說,他兒子在省城,天天都能看電視!他他媽的一個糟老頭子,我可不信他兒子能那麼有出息!這樣,你買回來一個,豆豆也能看,我也能看,正好我也想氣氣老劉頭子。”

余天聽明白了。

老爹這根本不是想氣什麼老劉頭。

他只是不想讓旁人再對自己指指點點。

只要余天買了電視機。

那就說明,他這個原本不爭氣的兒子,現在也有能力賺大錢,也有能力孝順父母了。

這才是他最本源的目的。

余天鄭重答應下來,“爹,等我忙完這段,給你弄個好的回來!黑白的,咱還不要呢!咱就要彩色的!”

黑白電視機,四百多塊,村裡人哪敢想象?

彩色的更貴。

18寸的SONY,要價至少1260。

餘海明連連搖頭,只說黑白的就夠用。

余天含糊答應著,心裡卻想,必須弄個彩色的回來。

“爹,你先吃著,我和婉柔聊聊去。”

話落。

他走進廚房,去找李婉柔,想要再商量商量過幾天的事兒。

正這時。

趙鐵柱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
他和餘海明假模假樣的打過招呼後,直接開口,“老餘,余天呢?這小子不是又惹了什麼事兒吧?有人在他們家門口等著呢!哭哭唧唧的,也不知道是幹啥的。”

“啥?”

餘海明一怔,心揪在一起,“余天!你出來!趕緊回家看看去,你這個混小子,又幹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