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薇在凌晨五點左右入睡,又在六點半的時候被噩夢驚醒。

她又做了上一世的臨死前的噩夢。

她夢見孔祁一手拿著刀,另一隻手捏開她的嘴,刀捅進喉嚨裡,那種冰涼的感覺讓她在夢中也忍不住乾嘔。

張明珠在一邊嫌惡地催促:“快一點,別把血弄得到處都是,髒死了。”

她哭泣求饒,求孔祁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放過她,她願意自己把所有的錢都給他,只求別殺她。

孔祁不為所動,只是冷笑著看著她掙扎哭喊,刀鋒一轉,大量的鮮血湧進口腔……

噩夢的場景又在變換,空氣中漂浮著鐵鏽和機油的味道,她被繩子牢牢困住,十幾個男人手裡拿著刀,目光淫邪地看著她,一隻黑粗的大手拎起她的衣領,幾下就撕開了她的衣服……

前方,大火在熊熊燃燒,她眼睜睜看著靳珩川被困在火裡,火苗舔舐著他的身體,他站在那裡沒有動,身體一點點萎縮,跟著一聲轟然巨響……

宋薇全身一震,總算從接連不斷地噩夢中清醒過來,心頭劇跳,全身都被冷汗打溼,

她一驚醒,靳珩川也馬上醒過來。

“怎麼了?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
宋薇順勢躺進他懷裡,藉著他的體溫平復著心跳,過了一會兒才道:“珩川,我要是被人害死了,你會怎麼辦?”

“你不會!”

“我是說如果。”

過了一會兒,靳珩川才道:“如果你被人害死,我會讓害你的人比你死的慘烈百倍!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?”靳珩川沒想過然後要怎麼樣,沒有了宋薇,他還能有什麼然後?

宋薇勉強笑笑,輕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:“靳珩川,我只求你這一次,這一件事,你一定要答應我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哪怕我死了,也請你務必好好的活下去,務必照顧好自己,無論你要做什麼事情,都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,因為我死後,你餘下的生命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,也有我的那一份。”

靳珩川沉默了很久很久,他才道:“好,我答應你,但你相信,我不會再讓任何人能夠傷害到你。”

他看了看天色:“時間還早,再睡一會吧。”

宋薇起身:“不睡了,我想早點去,早點進考場,早點安心。”

一下地,頓時天和地都在轉,身上的肌肉也是一陣陣痠疼,剛起身就又坐了回去。

靳珩川連忙扶住她:“怎麼了,是不是不舒服?”

宋薇點點頭,手貼著腦門試了試:“好像發燒了。”

靳珩川一摸,果真額頭滾燙。

“我去給你倒點水,你快躺下,要不今天就不去了。”

“那怎麼行?”宋薇道:“別倒水了,去給我買點藥,快速退燒的那種。”

吃完了藥,過了一陣覺得好些了,宋薇套上了最厚的衣裳,靳珩川陪著她到了考試的地方,然後又看著她自己一個人暈暈乎乎的進了考場大門。

一天很快過去,靳珩川一直坐在校外的欄杆上等著。

天色將晚,宋薇隨著人群走出來,人倒是稍微精神了點,只是眼下烏青,一看就沒睡好。

靳珩川可不敢問她考的怎麼樣,一個勁兒的說盡力就行,還說:“要是實在不行,那就明年再考一次!”

聽到這麼不吉利的話,宋薇臉一沉,重重地在靳珩川頭上錘了一下:“不許說洩氣的話,我肯定能考上,你快呸呸呸,把剛才的話吐出去!”

看著她燒的通紅的小臉,裹的跟粽子似的手,靳珩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,只能裝模作樣的朝地上呸了三下,這才哄的宋薇喜笑顏開。

……

邢君康在家裡也沒閒著,他明白,靳珩川這一去,自己八成沒什麼好果子吃,而宋薇的高考,剛好給了他一點脫身的時間。

儘管很渺茫,他還是決定要試一試。

他看向了桌邊的電話,幾分猶豫,終究還是播出了那段號碼。

到了晚上,警察上門。

來逮捕邢芳芳。

那些綁匪招供,說自己是受了邢芳芳的指使才去綁架宋薇,因為她嫉妒她,所以才在高考前夕把她綁走,好讓他缺考。

邢芳芳整個人都是蒙的。

她白天剛參加完考試,雖說當初參加高考什麼的都是她想對付宋薇的藉口,但那段時間邢君康看她看的很嚴,她想著,反正學都學了,不如真去考一考。

應付完一天的考試,腦袋還跟漿糊似的,結果現在警察要帶自己走?

邢芳芳一開始還覺得警察是在跟她開玩笑,等她發現警察是動真格的時候才真的慌了,連連否認。

警察態度強硬,邢芳芳嚇壞了,高聲叫著:“爸,爸救我啊!我真的沒有綁架宋薇!這都是……這一定是她故意設計好了來害我的!你知道的,我這些天一直都在家……”

邢君康好像才聽到動靜,一個箭步衝上來,不由分說的給了她一耳光!

“你又在外頭給我惹了什麼禍!”

邢芳芳被一巴掌扇在地上,驚恐的淚怎麼也止不住。

“爸……”

“你別叫我爸!我沒你這樣的女兒!”

邢君康吼完,又衝著警察點頭哈腰,小心翼翼的問:“我閨女還小,可能是小孩子之間開開玩笑,我們一定認錯,該賠償的我們一定賠!”

“小孩子之間開玩笑?你知不知道已經鬧出了人命?還是廠長呢,自己閨女幹出這種事你都不知道?”警察怒斥。

邢君康搓著手,佝僂著腰,陪著笑:“這不是廠裡頭忙麼,就我閨女這種情況,她……”

警察擺了擺手:“案子還在審著呢,你等訊息吧!”

說著,又來拉邢芳芳,撕扯間,邢芳芳忽然注意到邢君康右手拇指上纏著塊膠布,竟像是少了一截……

電光石火間,她好似明白了什麼,怔怔地看著自己的父親,張了張嘴,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

“不可能!這不可能!”

派出所裡,宋薇看著那幾個綁自己的人錄的口供,拼命的搖頭:“怎麼可能是邢芳芳?昨晚上我愛人是因為廠裡的機器壞了他才回去的,邢芳芳怎麼可能弄壞機器呢?!”

警察告訴她:“根據我們的調查,廠裡的機器不是人為弄壞的,是老鼠咬壞了線路板。”

“不對!邢芳芳不可能會認識那種人。”

“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,辦案還是要講究證據的。”警察說:“還有一件事情,你是怎麼殺死孫長虹的,能說一說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