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慧一聽到這個聲音,登時渾身發抖,臉色慘白。宋薇握了握她的手,示意她別怕

人來了就好,就怕他不來呢!

店裡的客人不少,男人一時間也沒看見於慧,正抻著脖子到處看,宋薇忙示意于慧往後廚跑,後廚有一道門,可以直接穿到后街去。

“我跑了你怎麼辦啊?”于慧手足無措。

宋薇貼近她耳朵,說了一段話,于慧點點頭,慌里慌張的跑了。

而這時男人眼前一亮,顯然是發現看見於慧了,大手撥開眾人就要往裡衝,宋薇擋在他跟前,嚷道:“後面是廚房,你幹什麼?”

男人粗手拎著宋薇的領子往邊兒上一甩:“滾一邊去,我看見我媳婦藏在你這兒了!”

他看著凶神惡煞,其實手上根本沒使多大勁兒。宋薇活了這麼多年,做過幾次生意,這種人她見多了,也就敢跟媳婦橫,其實在外面慫得很。于慧也跟她說過,以前婦聯的同志上門的時候,他唯唯諾諾的,根本不敢炸刺,等人走了才變臉。

再者,宋薇也瞧明白了,他估計一早就知道于慧在這,只是靳珩川也在,那天晚上他被靳珩川揍了個七葷八素,哪敢過來觸黴頭?今天突然冒出來,八成就是看著靳珩川提著行李走了,才敢冒出來。

對付這種人,宋薇最有經驗了。

她順著男人手上的勁兒往後一倒,撞到了一張沒人的桌子,桌子上吃剩的碗筷還沒收拾,嘩啦一聲響。

宋薇尖叫起來:“來人啊,救命啊,打人了!這兒有人耍流氓。”

人都愛看熱鬧,這一嗓子可喊來不少人,男人有些怕了,不禁往後縮了兩步,梗著脖子道:“誰他媽耍流氓了?我看見你把我媳婦藏起來了,你趕緊把她交出來!”

宋薇站起來,眼圈一紅,揉著胳膊道:“誰是你媳婦?我不知道!”

“少他媽放屁!那天晚上就是你把她帶走的!你還讓你男人揍我呢!你趕緊把人交出來,要不然我報警了!”

“你報警?我還要報警呢,你莫名其妙闖進我店裡又打又砸的,你說怎麼賠吧!”宋薇紅著眼睛:“再說了,我又不認識你,也不認識你媳婦,我藏她一個大活人幹嘛?我還讓我男人打你?我瘋了?”

男人被她氣得面容扭曲,牙咬得咯咯響,說理也說不過,也不管了,悶頭又要往裡闖,宋薇個子不矮,但在男人雄壯的身軀面前瘦弱的就像個小兔子似的,她往男人身前一擋:“你不能進去,後面是廚房,誰知道你要進去幹嘛?我做生意的,客人要是吃壞了肚子算誰的?”

聲音尖利,刺的人耳朵疼,男人打媳婦打順手了,哪受得了一個瘦弱的女人在他耳朵邊吱哇?脾氣上來又是狠狠一推,這回可是實打實的,半點沒收著勁兒。

宋薇也不跟他客氣,就這他這一推生生滾出去好遠,腦袋一下子撞在了牆角上!

圍觀的人看不過去了,無緣無故的,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?

尤其宋薇還長得漂亮,看著柔柔弱弱的,更能激起人心中的保護欲。

他們堵在店門口,指著男人的鼻子罵,這時,于慧帶著警察過來了。

“怎麼回事!都幹什麼的!”

不用宋薇說,圍觀人員就先開口了。

“這男的非要闖進人家店裡找人,人家小姑娘怕事,不敢讓他進去,他就又推又打的,那一下摔出去老遠,也不知道打壞了沒有。”

“就是,剛才一進來就踹桌子,紅油濺了我一身,像這種流氓就得給他抓起來!”

于慧看見宋薇倒在地上,連忙衝過去扶,剛跑到一半就被男人揪住了:“好你個不要臉的,這些天你幹啥去了?”捏著拳頭又要打。

警察趕忙給攔下來了。

男人還一臉委屈:“這是我老婆,好幾天不回家了,我來把他領走!”

不待警察說話,于慧先哭開了,按照宋薇教的說:“警察同志,真是對不起,給你們添麻煩,這人確實是我老公,天天在外面賭錢喝酒,家裡實在是沒錢了,我才出來找活幹的,你看看我的臉,我身上的傷,都是讓他給打的!”

她帶著一臉的傷去報警,警察都下了一跳,哪有把人打成這樣的?可人家確實是夫妻,最多口頭教育幾句,總不能讓人離婚吧?警察更不能二十四小時住在他家裡頭。

但是他跑到別人家店裡又打又砸的,這性質就不一樣了。

宋薇還在地上躺著,半天都沒起來,警察過去看,見她兩眼睛呆呆的,一連問她兩遍,她都像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。

一問咋回事,都是是男人推的,腦袋撞牆上了。

這是給打壞了呀!

“趕緊的,快把人扶起來,送衛生所看看!”警察發話了,幾個熱心腸的街坊過來扶著宋薇,送到了衛生所。

到了地方,宋薇就開始乾嘔,問問題也是問了好幾遍才回答,走路也直打飄,醫生摸了摸她腦袋,給開了個疑似腦震盪的診斷。

男人傻眼了。

他跟于慧一塊被帶到了警察局,宋薇就躺在醫院裡。

“警察同志,我是真受不了了,他一天啥正事都不幹,又是賭博,又是喝酒的,喝完酒回來就打我,你看看,這是前幾天大夫給開的診斷,再這樣下去,我命都快沒了!

好不容易在醫院躲幾天清淨,身上又沒錢,多虧了小宋,她看我可憐,正好她的鋪子要開張,我幫她在鋪子裡忙活,誰知道這天殺的又找過來了,我真是活不下去了!”

于慧在派出所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七分真三分演,目的只有一個——把自個男人送進去。

要知道,眼下正是國家大力扶持個體商戶的時候,在這個節骨眼,光天化日的在別人店裡鬧事,把開店的小姑娘打進醫院,這事可比夫妻鬧矛盾嚴重得多。

于慧被打得再慘,婦聯的同志最多口頭教育,再嚴重點,也就是抓起來關幾天,但宋薇被他打傷了,這就是無業遊民故意欺辱商販,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,典型的流氓罪沒跑了。

最低關十天半個月,最高死刑。

男人腦袋還是蒙的,還不明白,自己就找個媳婦咋就被抓起來了?

當聽見自己可能要坐牢,當即就嚇癱了,哭哭啼啼的說自己不是故意的,警察能聽他廢話就怪了,當場收押。

于慧小心翼翼的問:“警察同志,像他這樣的得判多久啊?”

警察理了理筆錄:“五到十年吧,還得看看那個收拾的女同志是個什麼情況。”

衛生所裡,于慧哭得眼睛都腫了。

宋薇躺在床上啃李子:“咋了?心疼了?後悔報警了?”

她發誓,于慧要是真這麼說,她就把李子核吐她臉上!

于慧搖搖頭:“我是太開心了,我真不敢相信,那個畜牲就這麼進去了……那個你怎麼樣,傷要不要緊啊?”

宋薇笑了:“那是我自己撞上去的,哪來的傷?”

“那腦震盪……”

“你照著我剛才演一遍,醫生也得給你寫個疑似腦震盪。”宋薇把李子核吐在手裡:“他等著賠錢吧。”

“你放心,我肯定訛的他傾家蕩產,你拿了錢,怎麼著都得分我兩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