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該放鬆警惕,不該喝那麼多酒讓你擔心。”靳珩川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宋薇的臉色,見她仍是面色不虞的樣子,漆黑的眼瞳裡流露出一抹深色。

宋薇剛要開口,就被靳珩川一把擁進懷裡,熾熱的呼吸隨之纏上來,跟著兩個人滾到了床上。

他好像要把今夜的驚險和憤怒統統發洩出來!

宋薇被他親的喘不上氣,不一會眼眶就紅了,她的手用力錘在他胸膛上,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。

“幹什麼?瘋了是不是?”

“你還生不生我的氣?”靳珩川一臉認真的問。

宋薇又錘了他一下:“你說呢!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驚險,要不是孫芮恰巧看見了,我就是想找你都沒地兒找去!”

靳珩川也不由得一陣後怕,更加用力的抱緊宋薇,喘息著:“我知道,你也一定擔心壞了,這都怪我,你說,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出氣?”

“……輕點!”

第二天一大早,宋薇又回了那家小旅店,果然就像孫芮聽到的那樣,邢芳芳計劃裡叫來的那些人已經到了,正在門口等著動靜。

另一邊,靳珩川找到了邢君康,把昨晚上邢芳芳做的事說了一遍,邢君康當然不信。

非但不信,他還很生氣的質問靳珩川,芳芳昨天晚上明明已經道過歉了,為什麼還要跟她計較,為什麼還不放過她,還要侮辱她的名聲,甚至警告靳珩川,昨晚芳芳送他回家的事無論如何都不許說出去。

雖是這麼說,但靳珩川說的煞有介事,邢君康心裡也不禁起了個疑影,就真的跟著他來到小旅店門前面。

到了地方,宋薇把酒瓶拿給邢君康看,那幾個人還等在門口,宋薇冷笑:“按照您那寶貝閨女的計劃,等下她就該在裡面大喊一聲,或者叫救命?”

“然後這些人就會一股腦的衝進去,把靳珩川扭送到派出所,到時候,她叫我離婚我就得離婚,叫我怎麼樣我就得怎麼樣,不然只要憑她一句話,靳珩川就得被綁到刑場吃槍子!”

清涼的早晨,邢君康一頭的冷汗。

他僵硬地朝那些人走過去,試探著問:“你們在這等什麼呢?”

其中一個抽菸的,把菸屁股彈在地上,用鞋底子捻了捻:“有個女的,昨晚上給我們錢,說裡面一有動靜就衝上去,也不知道是要幹啥,可能是捉姦吧?”

邢君康幾乎站立不住:“長什麼樣?”

“看著也就十八九歲吧,燙著頭髮,穿著花邊白襯衫,臉畫的跟小鬼兒似的。”

……

“邢廠長,怎麼樣,您今天算是認識您的女兒了吧?”

同樣的飯店裡,宋薇輕輕冷笑:“我這輩子也算經歷過不少事兒了,但像惡毒的,又這麼愚蠢的人還是令我感到吃驚。”

邢君康又是生氣又是羞愧,可也實在無話可說,更無地自容,一雙手藏在桌子底下不住的顫抖。

“她這幾個月一直安安分分的,一回家就老老實實讀書,我以為她改了,沒想到……沒想到……”

靳珩川涼涼道:“我也實在沒想到。”

他拿出一份檔案遞給邢君康,邢君康一看,心都停跳了半拍。

轉調申請書。

靳珩川親筆寫的,轉調原因寫得清清楚楚,在崇青鋼鐵生產廠學習期間,頻頻受到女職工的騷擾,該女職工仗著父親是廠長,行事作風肆無忌憚……

檔案上把邢芳芳做的每一件錯失都寫得清清楚楚,尤其是昨晚灌酒陷害的事,邢君康知道,這封申請書一旦交到省裡,不但芳芳這輩子完了,自己廠長的位置怕是也要保住了!

他苦苦熬了二十年才當上的廠長啊!

邢君康頓覺五雷轟頂。

“小靳啊,這個事兒咱再商量商量吧,咱們沒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,你就算不我的面子,還有許師傅呢?你才剛跟他學幾天啊,你也捨得走?”

他說的苦口婆心,而且汗流浹背,因為他知道,自己說的這些,靳珩川根本不在意,而且是從來都沒在意過。

他在意的永遠是宋薇的態度。

邢君康又趕忙去求宋薇。

“小宋,你也勸勸小靳,這事兒確實是我家芳芳對不住你們,我這次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,但拿自己的前程置氣,這就有點划不來了,你說是不是?”

宋薇道:“您說的對,拿自己的前程跟人置氣實在是個虧本買賣,我高考在即,珩川也需要這個學習上進的地方,我們誰都不願意折騰,但是一個人如果連最基本的人格和尊嚴都要時時面臨威脅,我們也不介意折騰折騰。”

邢君康臉色變了變,道:“那你想怎麼樣?”

“邢芳芳幹出來的事已經不是一句小孩子胡鬧就能糊弄過去的了,今天我們找您來,就是要您給個說法,如果您不能給,那我們也只有好把申請書遞上去,這也是我們的無奈,希望您能理解。”

“這是自然,應該的,我這就回去,壓著她來向你們道歉,只是別讓這件事傳揚出去,你們要多少賠償,只要你開價,我肯定一毛錢都不往下壓。”

靳珩川譏誚冷笑:“讓她道歉?我只希望永遠不要見到她那副噁心的嘴臉!”

邢君康表情凝固,僵著臉賠笑道:“這個也沒問題,我會讓廠裡開除她,也不會再讓她出門,我保證從今往後,她絕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。”

臨走前,靳珩川當中邢君康的面把那份轉調檔案塞進包裡。

“您今天的這番話,我也會一字不漏的寫進去。”

邢君康勉強賠笑道:“應該的,應該的。”

……

邢芳芳在家心驚膽戰了一整天。

她的臉昨晚上被宋薇扇了幾巴掌,現在已經高高腫起,咽喉處還有三道清晰的指痕。

這些傷讓她恨不得把宋薇拆骨扒皮給生吞了!可她現在更害怕。

這件事已經瞞不住了,要是讓爸爸知道了會怎麼樣?他一定會狠狠地責罵自己,不,捱罵已經是清的,更有可能會捱打!

等待的煎熬實在不好受。

到了晚上,邢君康回來了。

邢芳芳趕緊老老實實的悶頭看書,頭髮散著蓋住臉頰,衣領也拉得高高的,連個大氣的不敢出。

光在坐在那,她就感覺彷彿又一座山壓了過來。

出乎意料的是,邢君康並沒有過來罵她,更沒有打她,他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,一言不發。

過了許久許久,邢芳芳才感覺到邢君康過來,手撩起她的頭髮。

“他們打的?”

邢君康並沒有說是誰,但邢芳芳還是鬼使神差的點點頭。

“你轉過來,我看看。”

邢芳芳眼圈一熱,把兩邊的頭髮撩開,漏出青腫的臉頰。

“疼不疼?”

“疼!”邢芳芳彷彿是個受盡了委屈孩子,哇的一下哭了出來:“我剛把靳珩川扶進賓館裡,那個宋薇就衝了進來,她是個瘋子,她想殺了我!”

邢君康臉上怒意翻滾,邢芳芳哭得越發肆無忌憚,因為她知道,父親的怒意並不是衝著自己!

“別哭了,這陣子你就別去上班了,在家好好歇著,好好學習。”邢君康一字字道:“我來收拾他們。”

“現在的年輕人,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,也敢教訓起我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