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後,魏邵進宮獻藥,裴瀅去東宮看了裴笙,還為她帶去了許多吃食,看著裴笙面色日漸紅潤,只是神色憂鬱,裴瀅也勸導她,不要將生了女孩的事放在心上,好好恢復身體,下一個總會生男孩。

經過裴瀅的開導,裴笙還是鬱悶,但總歸臉上有了笑顏。

兩人完成各自手頭的事情後,來到櫟陽宮看望母妃。

鄧綬已經準備好了各家貴女的名帖和畫像,想趁著兩個孩子進宮,將納妾一事敲定。

她胸有成竹,這事情她已經和裴瀅溝透過,裴瀅這個孩子,大度有風範,答應了她的想法,現在就是兒子這一關,只要兒子同意,不出一月,納妾一事就可促成,想到這裡,鄧綬的眉眼間藏不住的笑意。

在這個時代,男女之事從來就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,更多的都是幾個女子共侍一夫,這種觀念也深深地紮根在鄧綬的認知裡。

畢竟,誰不是這樣過來的。

櫟陽宮內,魏邵裴瀅的面前掛著十幾幅畫像,鄧綬在一一的介紹著。

魏邵陰沉著臉一言不發,一直在喝茶。

裴瀅配合著鄧綬,時不時點點頭,露出滿意的表情。

“邵兒,這是為你納妾,你也說幾句,這些貴女,你看上哪家的了?”

魏邵清清嗓子說道:“母妃,納妾一事,兒臣覺得還是算了吧,兒臣已有夫人,只願意與她長相廝守,不願意再娶其他女子。”

“這事我和瀅兒都商量好了,且不說你們夫婦二人成婚快兩載都沒有孩子,單是這天下,也沒有那個男子就守著一個夫人過日子的。”

“母妃,別人家的日子怎麼過,那是別人家的事情,在我北平王府,我魏邵只有一個夫人,就是裴瀅。”

“可是,你也要替我這個做孃的想想,前段時間,太子妃生產那夜,陛下宿在我的宮中,專門問到了你們兩人,你們一直沒有孩子,陛下也十分掛心。”

“孩子這事順其自然,該有時自會有的。”

聽到兒子這樣說,鄧綬有些生氣。

“那你告訴我,你們什麼時候能有孩子?”

“......”

裴瀅一直在兩人身邊觀戰,不敢說話。

回府的路上,她見魏邵倒像是沒事人一樣,一時間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
“你不高興?”

最終還是魏邵先開啟了話題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你有,裴瀅,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,我對你的瞭解程度,比你能感覺到的還要深。”

“那你厲害唄。”

“這不是厲害,而是我總喜歡觀察你,你高興的樣子,難過的樣子,生氣的樣子,我都牢牢記在心中。”

聽到魏邵有些曖昧的情話,裴瀅雖然有些感動,但她這個鐵石心腸的剛強女子,也不會因為魏邵的幾句情話,就答應為他生孩子這件事。

“魏邵,我現在很懷念去歲我們在外的日子,不管是北上還是南下,雖然我們一直在奔波,時常還吃不上飯,沒有地方睡覺,許多事都只能湊合,但是那樣的日子,我真的感覺很快樂。”

“現在回到長安,我們的生活步入了正軌,衣食無憂,享受的一切都是頂好的,可我卻沒有太多快樂的感覺了。”

“那你還讓我去爭皇位,你有沒有想過,若是我成功了,你就是皇后,終日裡被困在宮牆內,哪裡都不能去,依你的性子,能受得住嗎?”

裴瀅想了想說道:“若你是皇帝,可以經常帶我微服出訪啊。”

魏邵笑著說道:“在你眼中,做皇帝就這麼清閒嗎?”

“清不清閒,反正你又不想做皇帝。”

“......”

進入夏日後,天公時常不作美,明明片刻前還是豔陽天,一轉眼暴雨便傾盆襲來。

陣陣雷聲響徹長安城上空,裴瀅走出房間,看到烏雲壓城,命雲柔套車,準備去接魏邵下朝。

馬車剛停到宮門外沒多久,暴雨便至。

正在上早朝的群臣,也紛紛看向外面的暴雨。

魏淵說道:“諸位愛卿,天公不作美,這雨下不了太長時間,我們將黃河決堤的事再商議商議,待到雨停後再下朝。”

“諾。”

“河南郡來報,黃河之水在郡中氾濫,沖毀了百姓的田地和房屋,請求朝廷支援,朕命國庫撥糧賑災,另外再撥白銀十萬兩,用以整治黃河,這批糧食和銀子,哪位愛卿願意為朕分憂,運往河南郡?”

群臣議論紛紛,可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。

“陛下,臣願意為陛下排憂解難。”

此話一出,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魏邵。

應下這份差事,魏邵不僅是為了解決河南郡的黃河決堤,賑濟百姓,更是因為裴瀅。

一來她終日被束縛在長安,他能感受到裴瀅的不開心,二來外祖在家中,幾乎是每日都明示兩人要抓緊生孩子,這讓他們都倍感壓力。

雖然不是份什麼好差事,但也是為了百姓,還符合自己當下的境遇,魏邵想都沒想,就應承了下來。

“好,北平王,這件差事朕就交給你來辦,等你回到長安,朕有重賞。”

“謝陛下。”

想著此事已經定下,魏桓卻突然橫插一槓子說道:“陛下,兒臣請求同北平王一起去河南郡賑災,這糧食和銀子數量太大,兒臣願為父王分憂,協助北平王共同完成此事。”

魏淵停頓了片刻說道:“太子,你肯為朕分憂,這份孝心朕知曉,不過你還是留在長安,這事朕再派人協助北平王即可。”

魏桓還想在說些什麼,卻看到魏淵向他擺了擺手。

“陛下,臣蕭慎,願協助北平王同往河南郡賑災。”

“好,朕準了。”

蕭廷回頭,看了一眼兒子,無可奈何。

下朝的路上,魏邵走到蕭慎身邊問道:“好端端地,你陪我去河南郡賑災做什麼?”

蕭慎對他也沒有隱瞞,說道:“魏兄,我父親母親日日催我成親,催的實在太緊,這蕭府,我是一日也待不下去。”

魏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:“我明白。”

“魏兄你不明白,你都已經成親了,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。”

蕭慎沒有注意到,魏邵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