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露將至,長安的暑氣還未消退,魏邵與蕭慎、鍾陽再次領兵出發,前往定陶國。

這一路上,因為有班濯的存在,眾人都十分不自在。

班濯心中也明白這幾人的關係,知道自己的使命,非必要情況下他也很少和這幾人交談。

鍾陽不是一個能憋住話的人,他看了一眼魏邵,見他面無表情,再看了一眼蕭慎,見他想說不敢說,他只得騎馬來到裴瀅身邊。

“弟妹,你同我說幾句話,我快被憋死了。”

“鍾大哥,你想說什麼?”

“什麼都行?是話就行。”

“家中幾位嫂嫂,近來可好?”

這一問差點給鍾陽問出內傷。

“......她們有什麼不好的,老子整日裡在外,出生入死的打仗,她們在家中享清福,弟妹,真不是我說,別看大哥家中有八個嫂子,可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。”

裴瀅笑著說道:“大哥,女人雖麻煩,可你也樂在其中,不是嗎?”

聽到這話,鍾陽的高興溢於言表。

“弟妹,要不怎麼說,我就喜歡你這種女子,你說話總能說到大哥心裡,我有個事想問問你。”

“大哥你說。”

“魏邵這小子,有沒有給你提過他想納妾?”

裴瀅見他滿臉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,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。

但她不會表現出來,她依舊滿臉堆笑的回答道:“沒有。”

顯然,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鍾陽滿意。

“當真?魏邵可是血氣方剛的男子,我像他這個歲數時,除了夫人,已經有兩個妾室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裴瀅無語,兩人聊得火熱之際,魏邵騎馬走到兩人身邊。

“你們兩個在聊什麼?怎麼如此開心?”

鍾陽趕忙擺手說道:“沒什麼,沒什麼,我就是一直不說話,憋得難受,過來找弟妹發發牢騷。”

“鍾大哥問我,你有沒有想過納妾?”

魏邵滿臉疑惑。

裴瀅繼續說道:“納妾?你不懂嗎?”

“沒有,我沒想過納妾。”

見他回答的如此乾脆利落,鍾陽倒有些不好意思,騎著馬火速逃離案發現場。

鍾陽離開後,魏邵在裴瀅身邊小聲說道:“夫人是想幫為夫納妾嗎?”

裴瀅哼了一聲回答:“你納不納妾與我何干?”

魏邵吃癟,挑了挑眉說道:“那這次回長安後,煩請王妃,幫本王物色幾個絕世佳人,收入王府做妾,有勞王妃了。”

裴瀅看他裝逼,懶得理他,騎著馬向前走去。

秋分第二日,長安來的大軍在距離定陶國二百里外的陳留郡修整。

大帳中,幾人正在商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。

蕭慎開口說道:“漢襄王的手中只有五萬大軍,我們完全可以正面進攻,強攻定陶國。”

鍾陽也同意他的想法,說道:“盧翊已經知道了我們帶兵前來平叛,這段時間,他一直在定陶國內訓練將士,就是為了和我們一決生死,這種情況下,唯有強攻,真刀真槍的拼一場,其他的那些計謀,我們能想到的,他肯定早有防備。”

聽著兩人的分析,魏邵一直沒有開口。

“魏老弟,你今日怎麼不說話?這事你有什麼想法?”

“我同意。”

“好,那便休整一日,明日大軍開拔,我們爭取速戰速決。”

幾人說話的間隙,班濯走進了大帳,見他進來,一時間氛圍有些尷尬,可班濯卻沒拿自己當做外人。

“北平王,二位將軍,我們再有幾日便會抵達定陶國,不知道你們接下來有何作戰計劃?”

蕭慎說道:“我們三人已經商議過,強攻。”

“好,那我便靜待幾位的好訊息。”

見他走後,鍾陽忍不住吐槽道:“真是想不明白,陛下為何會派這樣一個只會動動嘴皮子,無用的人前來?”

魏邵語氣平靜的回答道:“監視我們。”

聽到他的回答,鍾陽唉了一聲,也不好在說什麼。

入夜,魏邵在帳中來回踱步,裴瀅與白徵已經出去了整整一日,到現在還沒有回來。

他走到大魏疆域圖前,仔細地看著上面標註的位置。

“魏邵,我們回來了。”

聽到裴瀅的聲音,他趕忙轉過身,見裴瀅高興的衝他走來,他上前迎接。

“藥取到了。”

裴瀅將藥罐遞給他。

“好,辛苦你們了。”

“這息脈丸可以維持三日,足夠我們將漢襄王的屍體運走。”

“我這樣做,你會不會覺得太冒險?”

裴瀅喝了一口水回答道:“富貴險中求,你這是救人,是大義。”

“我已經派了死士先行,給漢襄王送去密信。”

“好,你盡人事聽天命。這事也不是你一個人能辦成的,他若是信任你,便會將計就計,他若是不信任你,那便聽天由命。不是我說,你這人看似冷酷,實則心軟,不過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,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支援你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

魏邵覺得自己十分心安,裴瀅的話給了他莫大的鼓舞,原本他想與蕭慎、鍾陽二人商議此事,但裴瀅阻止了他,現在想來她是對的,他們三人即便是關係再好,可是事涉生死和前途,就充滿了無盡的變數。

他能信任的,就是裴瀅,還有白徵。

“白徵,把我買的東西拿來。”

白徵端著一個錦盒,走上前來,裴瀅將錦盒開啟。

“魏邵,你看看喜歡嗎?”

魏邵看向錦盒中,是一根羊脂玉的玉簪,並無裝飾。

“我今日在珠寶鋪子中見到這根玉簪,就想起在去廣陵國的船上,你送我的那根,這根玉簪並未過多雕琢,很適合你,你要不要試一試?”

“好。”

魏邵低下頭,裴瀅將他發冠上那根墨色的玉簪拔了出來,換上了羊脂玉的這根。

“怎麼樣?”

裴瀅點點頭說道:“我的眼光就是好。”

“你為何要買玉簪給我?”

“想買就買,不需要原因,怎麼,你心疼我花你銀子了?”

“一根玉簪,能值多少銀子。”

裴瀅笑了笑說道:“別提銀子,俗不可耐,你喜歡便好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
魏邵看到白徵在身後衝他擠眉弄眼,伸出兩根指,他意識到事情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