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洛潼雖是嘴上這麼說著,但武澤辰卻能感覺得出來,她與那武寧候的關係應該是還可以的。

這麼一想,他心情立刻又不好了:“沒想到關心你的人還真不少。”

這話一出,他自己倒不覺得什麼,反而是邊上的慕瑾瑜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,直呼這酸味勁頭真足!

只聽他又繼續道:“如今流言傳得如此兇猛,怎麼不見柳子墨和左熙言二人前來打探你的情況?他們不是同你交好嗎?”

夏洛潼沒聽出他話裡的含義,主要是他總是這般冷淡的模樣,她也懶得細想,所以只當他是隨口問起,便隨口回道:“他們都知道我身上的毒已經清除乾淨了,也大約能猜出我的想法,所以根本不會信這謠言。”

她說得篤定,好似相互之間非常信任瞭解一般,那副神色著實把武澤辰氣著了,瞬間就黑了臉色。

“他們還真瞭解你。”聲音中隱隱透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。

“當然,我們雖認識的時間不長,但卻是分外投緣的好友。”夏洛潼下意識地回道。

她並未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,徑自收拾完了東西,提起藥箱便頭也不回地告辭離開了,只留下了獨自氣悶的武澤辰,以及一旁笑得內傷的慕瑾瑜。

次日,武澤辰正在書房裡剛同屬下吩咐完事兒,張總管便捧著個物件進來了。

他皺眉看向那布包,清雅的紋理可見不是尋常物件。

他雖未開口,但張總管卻知他是在問這物件的來歷:“稟王爺,這是柳小姐剛剛派人送過來的,說是天氣涼了,專門為您親手縫製的衣裳,因不便親自過來,所以讓下人送了來,想讓您試試是否合身。”

張總管是最得武澤辰信任的老人了,大多數事情都沒有避著他,所以他對這段日子發生的各種事情都心中有數。

對於柳映雪所謂的不便親自過來的說辭,張總管不予評價,但心中卻是清楚,這哪裡是不便,分明是自家王爺不允她來罷了,否則她哪會派下人送來?定是自己上門的。

至於這送來的衣裳,張總管也留了個心眼,因為上次的香囊之事,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,所以此次萬不敢大意。

如今已是得了慕瑾瑜和許老的準話,夏洛潼可以清除自家王爺體內所中的光陰逝之毒,是自家王爺當世唯二的救命稻草之一,他決不能讓她出事,畢竟另外那位毒仙孔憶夢至今仍是杳無音信,誰知道還能不能找著人?自然是眼前之人最要緊了!

見武澤辰看著布包皺了皺眉,半點沒有要開啟檢視的意思,張總管忽然開口道:“王爺,恕老奴多事,剛才老奴在接過這布包的時候便自作主張地聞了聞,發現這裡頭的氣味……”

他並沒有詳細說下去,因為他覺得這氣味有些像之前許老形容過的氣味。

不過張總管雖然沒有明說,但武澤辰卻已是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了,當即神色一冷,眼底掠過一抹煞氣,朝張總管招了招手。

張總管會意,上前幾步遞上布包,這才退開看著自家王爺毫不憐惜地扯開了布包,露出了裡頭的暗紫色衣裳。

精美的繡工,低調而又華麗的暗紋,本該是件精品的衣裳,此時卻無人有興趣欣賞了。

武澤辰拎起衣裳湊到鼻間輕嗅,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,這氣味與此前的香囊有些相似,但卻更純粹更濃郁些許。

果然是斷藍葉的香氣!

武澤辰瞬間沉了臉色,眸光冷厲如冰,看向手中的衣物,彷彿在透過其看向它的原主人。

張總管見武澤辰這副神色,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,想了想還是開口道:“王爺,這香氣在衣物上凝兒不散,想來是用那草藥的汁液浸泡過許久,為的就是讓香氣能經久不散。”

其實他這麼說,為的不過是再次提醒武澤辰,避免他重蹈覆轍罷了。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,他其實還挺喜歡這位夏小姐的,根本不是那些表裡不一的人能有相比的。

這樣的手法,武澤辰又怎麼可能不知道?

只是他沒有想到,初見時瞧著溫婉清雅的人,最後卻仍是這樣一副面孔,失望談不上,厭惡卻是在加深。

若要勉強說香囊是個誤會,那這衣物所浸染的香氣又該要作何解釋?一次或許還能說是巧合,可如今卻是一而再的……

“叫錢老來一趟。”武澤辰冷聲吩咐了句,張總管立刻便出了門。

不多時,錢老便來到了書房,經他確認,柳映雪送來的衣物上所浸染的香氣確實是斷藍葉無疑。

得知了這一結果,武澤辰腦中閃現的,卻是夏洛潼的身影,香囊之事再次浮現……

他忽然很想去找她,將今日之事告訴她,同時還想讓她知道,這一次他沒有相信柳映雪……

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,只是當他腦海中不斷湧現出她那日的憤怒、失望、不被信任等種種表情時,心裡頭有種鈍鈍的感覺,讓他想要去到她的面前。

這麼想著,他也是這麼做的,得了錢老的確認後,他便直接帶著東西去了夏洛潼的住處,此時她仍是與慕瑾瑜在談論醫術方面的問題。

當武澤辰踏進屋子,見到正在交流的二人時,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,怎麼每次來慕瑾瑜都在?這傢伙是不是往這跑得也太勤快了些?

心裡頭雖然有些不悅,但想到此次來的目的,他便暫時沒有理會慕瑾瑜。

對於武澤辰的到來,夏洛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,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沒了下文,轉回目光繼續看向正說話的慕瑾瑜。

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,不同以往來了之後總是靜靜地坐著不吭聲,這次武澤辰竟然直接開口中斷了他們二人的談話。

“剛才柳映雪派人送了衣物過來,其中浸染了斷藍葉的香氣。”雖然奇怪於自己今日的反常舉動,但武澤辰仍是淡聲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