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山笑道,“若是缺菜吃,來我們家地裡摘就是。”

江月謝過他,眾人就趁著天黑,分撥回家了。

村長回到家,閨女已經做好了飯。村長媳婦也不點蠟燭,就著月光,摸黑開飯,大夥兒埋頭猛吃,都快餓死了。

卻聽到老爹說,“明天我跟老三去撈魚,老大老二去鎮上賣魚換錢買雜糧。”

燕姑回到家時,也對男人說,“江月從來不廢話,她剛剛突然說了那一大段話......”

若是再下一次暴雨,收成沒了,這稅也交不上,可不就是要餓死了嗎?

她果斷道,“明天拿上半兩銀子,加上賣魚換的錢去買雜糧。跟著村長家去,他們家一定會去的!”

次日,燕姑家的小兒子兒媳跟著江山兩人一起,摸黑駕騾車到了鎮上。今天早上村長就會告知大家有魚撈的事情,不會有人過來搭車。

幾人聽從家裡的叮囑,不在外面口花花,讓做什麼就做什麼。

他們的魚過了一晚,不算新鮮,但也是不差,長得肥。兩家把全部的魚都帶出來賣了,反正今天村裡那邊應該也能分到一兩條,能解解饞就行。

每家各賣了110文錢左右,加上自家出的銀子。由江山去糧店砍價,以每升少1文錢的價格,買了一石黃豆一石黑麵,然後再各家按量分。

“你們家還要買?”

江山點頭,“家裡孩子多,餓著了就長不好。”

燕姑家小兒子點頭,他就是因為小時候沒吃好,才長得矮小,不過村裡人大都是如此。

他回去就告訴娘,村長家還要再買糧的事。

村長媳婦已經快被氣炸了,她就知道自己男人辦事總是落不著好。

好心好意通知各家各戶可以去河裡撈魚,還有那些不懂感恩的,說他們肯定是撈完了才來叫人的,大夥兒今天撈的就不該給他們家。

雖然他們確實是先撈了再告訴村裡,可是按這話的邏輯,即便昨天他們沒幹這事,估計也會被冤枉。

“真的是好心沒好報!早知道就不該去通知你們,這一個個的白眼狼,欠你們的啊?!”

“你男人是村長,知道了不說那就是有問題!”

村長怒吼一聲,“這村長誰愛當誰當!我不當了成嗎?!”

眾人面面相覷,沒想到會鬧成這樣,有人小聲地替村長家說話,“要不是他們,我們也不知道這裡有魚可以撈啊。”

村長媳婦抹眼淚,埋怨村長,“天天惦記著村裡,這下好了,自己孫子孫女都撈不著一頓魚湯喝!”

有人也覺得這話說的沒道理,訓斥剛剛多嘴的人,說肯定是有村長家一份的巴拉巴拉。

眾人聚集在圍牆邊吵鬧,江月心情煩躁,開門。

尤金花早就對這小蹄子建的石頭圍牆感到眼熱,要是能拿來給自家建房多好。她一直盯著,也看不到裡面在幹啥,心癢癢。

見到人出來,她眼睛一轉,尖著嗓門說,“村長家有沒有偷偷撈魚我不知道,但這兩口子肯定是偷偷撈了!他們肯定是知道有魚了沒告訴大家夥兒!”

也許村裡幫村長說話的人還是多,但是對江月兩口子的所作所為不滿的肯定大有人在,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,對她指指點點。

江月寒著臉,面無表情,盯著尤金花,越走越近。

尤金花被她的眼神嚇到,手指哆嗦,“你,你,你想幹嘛?”

江月狠狠打了尤金花一巴掌,將她那根手指掰折,然後狠狠地給了她一個過肩摔。

“砰——”的一聲,讓眾人心裡一顫。

隨後尤金花躺在泥地裡哀嚎。

江大金躲在人群裡發抖,江大貴衝出來想拉他娘,卻被一旁的江年給踹飛。

江年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噁心的味道。

兩母子一同哀嚎的場景,讓旁觀者腿軟。

江月瞥了一眼村裡的人,冷笑,“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們?你們是我爹還是我娘?不要臉佔便宜還沒佔夠嗎?佔完了村長的想來佔我的?不要想太多。”

“以後,少在我背後嘀嘀咕咕,有種的,當面過來罵,我打了一個還能再打第二個。”

報官?他們報官之前還要租車去縣城,然後再給一筆錢才能敲開衙門的大門。先不說父母官是不是真的會管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,這事情追根究底是他們嘴賤在先。

所以說句實話,她真不怕這些人會報官。

她拉上江年回屋。

村長看著緊緊關上的院門,看也沒看地上那兩口子,嘆著氣說,“這就是江月先來跟我們家說有魚,我們才知道的。不然這麼偏,除了他們家,還有誰會這時候過來啊?”

還有人要犟,“那也不該動不動就打人啊,這還是他們長輩呢,真不孝順。”

村長媳婦翻了個白眼,“江大金,剛剛你婆娘兒子被打你屁都不敢放一個,現在就躲在背後嘀嘀咕咕。要不要我幫你把院門開啟理論一下啊?”

說完她也不管這些白眼狼了,江月說得對,佔便宜沒佔夠的時候。

江三哥剛剛沒看熱鬧,就矇頭撈魚,喊了一聲“撈了三條魚,快拿桶來裝。”

僵持的氣氛這才熱鬧起來,除了被打的尤金花母子,其他人都當作無事發生,高高興興地撈魚去了。

江月打了人,心情好像舒暢了許多。

江年蹲在地上,看桶裡的小魚仔發呆。

她過去,“我們不能生吃,炸著吃好不好?炸得酥脆酥脆的,很好吃。”

她往鍋裡倒了油,先炸了小魚乾給江年,他直接端著碗往嘴裡倒。

“好吃嗎?”

他點頭,又把碗伸過來。

投餵崽崽的感覺真好。

油炸的香味傳出去,外頭撈魚的人口水直流,做獵戶竟然這麼剩錢,還能吃得起油!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油,比過年吃的油還要香!

香味讓村民們撈魚的動力更足了,院裡的兩人也吃飽了。

大早上被吵醒,現在江月昏昏欲睡。她正要爬上床休息時,江年突然從身後貼上來,一直往她身上嗅。

她轉身,“怎麼了?”

可江年很焦躁不安,一直貼著她聞。

難道是自己身上魚腥味太重了?不對啊,大崽不討厭魚腥味的。

江月腦子一震,身下有熱流湧出,她好像來大姨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