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亞文聽到女孩兒的無助地哭泣,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,同時說道:“蘭丫頭,咱們有話好好說,你爹的情況我們真的是有心無力啊!”

眾人聽到周亞文的話,也都贊同的點了點頭。

老許的情況大家夥兒也都知道,已經是病入膏肓了,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。

“周伯伯,求您救救我爹吧...”

這時周揚突然上前,語氣嚴肅的說道:“起來說話,你這樣跪在這裡是幹什麼?”

許曉蘭本就不是膽子多大的人,被周揚如此嚴肅的語氣直接給嚇住了,但是她卻依舊沒有起來,她知道這是唯一能救她爹的希望了。

“知不知道,你跪在這裡讓我們很被動。我們要是不管的話,鄉里鄉親的顯得我們冷血無情,要是管的話我們也不瞭解情況,不一定有這個能力!”

接著周揚再次說道:“而且如果大家夥兒誰有難處了,都往我爸門口一跪,你讓我們咋辦?”

“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了,有困難可以找我們幫忙,但是不要動不動搞這種道德綁架!”

聽到周揚的話,許曉蘭臉色變的異常的蒼白,她急忙說道:“我...”

“先起來說話,你要是繼續跪在這裡的話,那就不用說了,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!”周揚道。

許曉蘭不敢怠慢,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
興許是在地下跪的時間長了,再或者是她本身就營養不良,起的有些猛了,站起來的瞬間,她突然感覺眼前一黑,身體就再次倒了下去。

周揚見狀,急忙將她扶住了,然後對著母親說道:“媽,你給她衝一碗糖水過來,她有點低血糖!”

葉莉芳急忙回到窩棚裡面,隨後便端著一碗加了糖的水走了出來。

“喝了!”周揚道。

許曉蘭搖了搖頭,雖然她很想喝,但是她更清楚這裡的糖有多精貴,甚至於有時候還能救人命,自己哪能隨便喝人家的糖水!

“喝了它,然後咱們再說你們家的情況,不然的話我就回去休息了!”周揚沉聲道。

“不要...”

聽到周揚要回去,許曉蘭急忙說道,而後接過葉莉芳手中的糖水,幾口喝了下去。
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稍稍緩了過來。

這時周揚沉聲問道:“你是不是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,動不動就眼睛發黑走不了路?”

“嗯!”許曉蘭小聲說道。

“你這是低血糖,很嚴重,必須儘快的治療!”

關於低血糖的危害周揚很清楚,這種病症輕則大汗淋漓,情緒煩躁,心動過速以及血壓升高等,重則會引起心絞痛甚至心肌梗死。

“我...我沒事兒,求你救救我爹吧...”

見這個小丫頭再次說起了她爹,周揚皺了皺眉頭說道:“你爹是啥情況?”

“他快死了...”

知道這丫頭表述不太清楚,周亞文當即說道:“她爹叫許洪周,來之前在一所大學當老師,來這裡已經7年的時間了,三年前她娘突然生病沒了。”

“去年年初,她爹也發病了,症狀和她娘差不多!”

“管理處那邊沒有派人給看嗎?”周揚皺著眉頭問道。

“咋沒看,先是請了衛生隊的人來看的,不管用就去了縣城,但是同樣沒查出是啥問題,只能回來養著。”周亞文道。

周揚點了點頭,隨後對著面前這髒丫頭說道:“能和我說說你爹發病時的症狀嗎?”

“嗯,我爹經常頭暈、氣短、心慌,還有就是經常尿不出尿,其它的我也講不大清楚!”許曉蘭道。

聽到這話,周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
這種症狀和太多的病類似了,實在是不好判斷。

想到這裡,周揚當即說道:“走,帶我去你家看看!”

髒丫頭眼睛頓時一亮,急忙說道:“嗯!”

周亞文聽到兒子要去老許家,急忙說道:“等等,我和你一起去!”

“行!”

隨後,周亞文進屋裡拿了點東西,隨後就跟著周揚一同前往老許家。

而其他人有的跟著一起過來了,但也有人覺得沒啥意思就回去了。

畢竟這段時間吃不飽,大家也都不想動,太耗費體力。

村子本身不大,且為了防風保暖,蓋得又比較密集,所以沒走幾步就到了。

推開窩棚的門,一股惡臭就撲面而來,周揚差一點當場吐了。

這種味道周揚知道,是病患無法行動,長期在屋裡吃喝拉撒造成的。

單憑這一點就能推斷的出來,屋裡的人情況不大妙。

開啟門,等屋裡的味道稍稍散去一些,而周揚也緩了過來,這才向著裡面走了進去。

進來之後,藉著淡淡的月光,周揚看到空蕩蕩的窩棚裡沒有一件像樣的東西,就連其他人家常見的樹葉也沒看到多少。

而在窩棚最靠裡的地方,有一堆平鋪的雜草,雜堆裡此時躺著一個乾瘦的人影。

更讓周揚驚訝的是,就在這個人影旁邊還躺著一個小小的孩子。

“這是?”

許曉蘭急忙說道:“我弟弟,今年5歲了!”

“5歲?那你幾歲了?”

“我12歲了!”

“12歲?”

周揚愣住了,他原以為眼前這小姑娘最多七八歲,說五六歲也有人信,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12歲了。

除了嘆氣,周揚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了。

東泉農場的情況不好,這是周揚一直都知道的事情。

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這裡的情況會如此的艱辛,如此的惡劣。

他沒有多說,而是走到那個乾瘦的人影面前,給他檢查起了身體。

男人已經瘦得脫相了,而且意識似乎也陷入了昏迷之中,就連周揚摸他的額頭都沒有反應。

要不是他還有呼吸和脈搏,周揚還以為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。

仔細檢查了一下男人的情況,周揚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。

“你家是東北的?”周揚看著許曉蘭,沉聲問道。

許曉蘭雖然有點驚訝周揚為什麼會知道他們是東北人,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:“東北龍江省人!”

“你娘走的時候你有印象嗎?”

“有,我就在身邊!”許曉蘭回答道。

“她是不是冬天發的病,剛開始常感頭暈、反覆噁心嘔吐,繼而煩躁不安。而且面色蒼白,四肢厥冷,脈細弱,體溫不升,血壓降低,呼吸淺速,甚至於下肢也發生水腫?”周揚再次問道。

“嗯,差不多是這樣的!”

“你娘從發病到去世是不是沒堅持多長時間?”

“好像七八天,具體的我記不太清了!”許曉蘭回答道。

周揚心裡有底了,而後說道:“我知道你爹得的是什麼病了,不過現在手裡沒有治療這種病的藥,明天我會進城,順便會去縣醫院看看能不能買到所需的藥品!”

“要是能買到,那你爹還有救,買不到的話,那我也無能為力!”

聽到這話,許曉蘭頓時淚流滿面,激動地說道:“謝謝你周大哥,我...”

說著,這丫頭就要給周揚下跪!

“不許跪,男兒膝下有黃金...”

剛說到這裡,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小傢伙是個女孩子,當即改口道:“以後不要動不動給人下跪,知道嗎?”

“嗯...”

“行了,我先回去了,明天再來看你爹!記得給他注意保暖,這病比較怕潮怕寒!”周揚道。

“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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