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進了城,林舒像昨天那般,找到那幾個小乞丐。

小乞丐們有些為難:“昨天那人忒不要臉,和我們在大街上吵了一上午,你給的錢不太夠……”

林舒揚眉,從懷裡又掏出了二十文錢,“加錢,去吧。”

小乞丐們歡喜接過,已經開始排練待會兒怎麼罵人了。

蘇辛掀開馬車簾子,露出半張臉,好奇的打量著外面。

林舒重新揮動馬鞭,往縣衙趕去,“等我們從縣衙出來,就帶你們在縣城逛逛,買些喜歡的東西。”

蘇辛眼睛亮了亮,把門簾放下,待看見昨天救回來的人坐在最外側,與他面對面,又離妻主很近時,心裡有些氣悶。

他開口:“待會兒找到你家人,你便回你家去吧。”

那人哼了一聲,“誰稀罕。”

……

林舒把馬車停好,讓三人下了馬車,一起進了縣衙。

唐縣令笑眼盈盈迎了出來,這位可是給那位大人辦差的,得好生接待。

“林女君,今日來此有何事啊?”

林舒指了指身旁雙手抱胸,昂著個腦袋的人,“這人是我們昨日在河邊救起來的,似乎失憶了,想請縣令查查他的家人。”

唐縣令看了那人一眼,一下就看到了脖子和下頜處明顯的胎記。

她拉著林舒來到辦公處,翻了翻縣城人口登記的冊子。

“林女君,像這種有特殊明顯胎記的,我們都會再一次記錄在這本冊子上,可是這上面並沒有這種胎記的人員。”

林舒聽了又去翻了下冊子,也沒有找到。

這人能嗅到她身上的特殊氣味,她本想查查他的家人,可眼下……

林舒拱了拱手,“其實此次前來還有一事,想請縣令解惑。”

“林女君但說無妨。”

“不知這長華縣附近可有土匪?”

唐縣令有些意外,隨後開口:“以前有的,她們聚集在城外的九峰嶺。”

“只是她們以打劫繞近路的商隊為生,未曾下山搶劫村莊,所以本縣的人大多不知道。”

林舒斂眉思索,城外的九峰嶺是綿延不絕的大山,大家只知那邊沒有村莊,所以也沒人去那邊。

若真的有土匪,那嚴飛所說的事情是可信的。

她看向唐縣令,“您說以前有?現在沒有了嗎?”

“這一年來,從九峰嶺來的商隊都未曾有人報官,進城時也是衣著光鮮。”

“想必那些土匪已經散夥了,那九峰嶺地勢十分複雜,縣衙人手皆要維護縣城治安,也沒有去具體探查。”

林舒若有所思點頭,“多謝唐大人告知,在下急著去見許都尉,先告辭了。”

唐縣令開口:“林女君,許都尉去辦公事了,得過兩天才能回來。”

林舒蹙了蹙眉,她這段時間一直處於被動階段,什麼都不知道,也無處下手,只能等著別人來找上門,可是也沒人來找麻煩。

如今好不容易有點線索,想去換點訊息都找不到人。

她再次對縣令拱了拱手,謝過之後才去到前堂。

“怎麼樣?可找到我家人了?”

林舒看著一臉急色衝上來的人,看來是真失憶了。

只是這人的特殊嗅覺……

“沒有。”

那人眼神變黯,直勾勾看著林舒,他腦子裡什麼都不記得了。

眼下舉目無親,十分迷茫,只能嗅到這人身上傳來十分安心的香氣。

他丟了一天也沒人找他,怕不是在家裡也是不受寵的。

不如……

“找不到算了,既然你們救了我,不如我以身相許,我做你夫郎吧,不要彩禮,夠意思吧。”

林舒眼皮跳了跳,這人的腦回路她一直覺得十分蜿蜒崎嶇。

“其實你也可以在我家做些活計,我給你工錢。”

還可以順便研究一他身上的特殊之處。

那人眼睛一瞪,“幹活可以,但是我不籤賣身契!我不做下人!”

蘇辛瞧了林舒一眼,不知她為何改變主意,但是妻主好像想把人留下來。

他上前幾步,“妻主,那就讓他這樣待在家吧,只是他現在記不得名字,不如先給他取個名字,以後也好稱呼。”

林舒也不好在人家縣衙談再多,帶著人出門,“河裡撿來的,就叫江生吧。”

江生愣了愣,跑上前離林舒近一些,嗅到那香味他惴惴不安的心才好受許多。

“為什麼叫江生,不叫河生?”

林舒跳上馬車,“你若想叫河生也行。”

“那還是江生吧,感覺更好聽。”

……

林舒正想去歡喜酒樓,就見前方的牛車圍著一群小乞丐。

那孫朧張了張嘴,什麼也沒說,皺著眉頭甩了甩鞭子,那些小乞丐嚇得跑開。

她趁機趕著牛車就往城門口方向去。

林舒嘴角上揚,繼續趕車,來到歡喜酒樓門口,身後的三人跟著她進去。

許秋歡急急從二樓下來,看見四人有些手足無措。

林舒一眼看見他頭上的玉冠,是那日在如意閣買的。

她指了指沈時安手裡的籃子,笑著開口:“聽說許東家想收茶葉,今日特地帶來給你瞧瞧。”

沈時安上前一步,雙手遞著籃子,第一次做生意,他有些緊張。

許秋歡雙手接過看了看,“這茶處理得很好,品相也不錯,只是是否可以再做一盞茶出來,讓我再嚐嚐味道。”

“可以的,只是需要借貴店的後廚。”

許秋歡把籃子還給他,差人帶著他去後廚。

沈時安一個人有些害怕,便拉著蘇辛一起去。

許秋歡看向林舒,手指緊了緊,“林女君,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,可否單獨說話?”

林舒點頭,跟著他上二樓包廂,到了門口她看了看跟在她屁股後面的江生。

“你去隔壁吃點點心,等我們談完事。”

江生倔強搖頭,“不要,我一個人害怕,要是你跑了怎麼辦?”

他沒人認識,只能靠林舒獲得安全感,他得緊緊黏著她。

林舒:“那你在門口等著。”

說完進了屋,關上門,桌上一如既往的熱茶和新鮮出爐的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