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璟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這些,而是跟旁邊的同僚聊起了王府的酒池。

雖然蕭璟在感情方面十分大膽,敢於跟自己庶長嫂暗度陳倉,但是在朝廷之中,他還是一個很墨守成規的人,從來沒有做過貪贓枉法的事情。

這也是新帝敢於讓他去北疆的主要原因。

看到這樣的酒池,他自然十分感嘆。

謝婉瑜面帶微笑站在蕭璟的身後,這時,吏部的劉大人目光看向了薛雪檸,“想必這位便是侯夫人吧。”

因為薛雪檸就站在蕭璟身側,所以被人誤會成了謝婉瑜。

薛雪檸也不辯解,而是微微屈膝,“劉大人。”她善於社交,嘴很甜,“久聞劉大人剛正不阿,鐵面無私,妾身本以為劉大人是個如何嚴肅的人呢,沒想到倒是個翩翩君子。”

幾句話,讓劉大人滿臉笑容,“侯夫人過譽了,倒是侯夫人,姿容不凡,難怪侯爺從來不納妾室。”

二人互相吹捧,面帶笑容。

謝婉瑜實在看不下去了,只能上前一步,“劉大人雖然睿智,但是眼力可不怎麼樣。”說罷,她拉住了蕭璟的手,“侯爺怎麼不說說我是誰?”

她表情嬌嗔,蕭璟不由多看了兩眼。

然後才十分尷尬的說道,“劉大人誤會了,這位才是本侯的夫人。”

“啊?”劉大人怔愣住,然後看了看謝婉瑜,又看了看薛雪檸,面露尷尬,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。

謝婉瑜笑著說道,“劉大人大概有所不知,這位是家中寡居的庶長嫂。”

“這樣啊,是下官唐突了。”劉大人垂頭說道。

薛雪檸面色不愉的瞪了謝婉瑜一眼,之前參加各個家族的宴會,她都會跟著蕭璟一起出席,哪怕是被人誤會了,他們也不多作解釋。

而通常這個時候,謝婉瑜還在家裡操持著大小事務,忙得焦頭爛額。

如今被謝婉瑜說穿,薛雪檸自然不高興。

晉王似乎看出了薛雪檸的心思,便笑著說道,“秦王也來了,不如咱們一塊過去瞧瞧,聽說張大人給他說了一門親事……”

他們一邊往外走,一邊談論道。

謝婉瑜站在那裡,不知道為什麼,聽到太叔瑱開始說親了之後,她心裡竟有幾分不舒服。

或許是這些日子總要跟他廝混在一起,所以才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。

想到這裡之後,謝婉瑜不禁自嘲的笑笑。

沒想到一直沒出門的薛雪檸以為謝婉瑜正在嘲諷自己,臉上立刻露出了防備的表情,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“長嫂為何這樣說?”謝婉瑜不解的問道。

薛雪檸瞪了她一眼,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嘲諷我。”

“我,嘲諷你?”謝婉瑜反問之後,露出了笑容,“長嫂是怎麼想的,我為何要嘲諷你呢?”

薛雪檸一雙杏眼瞪得很大,一瞬不瞬的盯著謝婉瑜,“你為何要嘲諷我,你自己不知道嗎?”

謝婉瑜不耐,“懶得跟你廢話。”

她現在的心情很煩躁,她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感到羞愧。

若是有幸,真的能脫離蕭家,那已經是上天庇佑了。

因為這些,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薛雪檸,更懶得浪費時間去嘲諷她。

薛雪檸氣得緊抿著唇,一把抓住了謝婉瑜的衣袖,“我是你長嫂,你敢這般與我說話,信不信我動用家法?你別忘了,我可是當家主母。”

“你別忘了我那百里紅妝,祖母絕對不會讓你動我。”謝婉瑜自信滿滿的說道。

“只要不讓祖母知道就是了,她年紀大了,哪裡還能管得了那麼多?”薛雪檸咬牙切齒。

謝婉瑜卻笑得從容,“你若是敢對付我,我就把你的醜事說出去。”說完,她抽出自己的衣袖,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。

薛雪檸看著謝婉瑜的背影,忍不住的吞口水。

她覺得謝婉瑜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了,可是她又不敢去問,心中無比焦躁。

沒有人打擾,謝婉瑜安靜的在王府的亭子裡坐著,因為今天有家宴,所以但凡能坐人的地方都放了上好的茶水和剛出鍋的點心。

洙芳就站在謝婉瑜的身側,見謝婉瑜一瞬不瞬的看著湖水裡的錦鯉,她不由開口說道,“夫人,總在這裡坐著也沒什麼意思,聽說後院的桃花都開了,咱們要不要去瞧瞧?”

她以為謝婉瑜是為了蕭璟和薛雪檸的事情不開心,所以才有了這個提議。

謝婉瑜抬起頭,“這個時候柳枝才剛剛泛青,怎麼可能有桃花盛開?”

“奴婢剛剛聽幾位路過的夫人說的,去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說完,她笑著拉起了謝婉瑜。

謝婉瑜也拗不過她,便被她扶著去了後院。

果然,後院裡滿滿的桃花,都爭先恐後的綻放在那裡,淡淡的花香充斥著鼻腔,讓人心情都舒暢了不少。

洙芳發出連連的感嘆聲,“天哪,天哪夫人,這裡實在是太美了。”她不可置信的說道。

一陣清風輕輕吹過,一片片桃花如同冬天的雪花一般,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,沾染在了謝婉瑜的衣服上。

“二月的季節,竟然有這麼美的桃花。”謝婉瑜伸出纖纖玉手,幾隻花瓣落在了掌心之中,淡粉色的花瓣和蒼白的手心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
洙芳看著站在桃樹中央的謝婉瑜,宛如花中仙子,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,更是讓人心生憐愛,“夫人,您在閨中時,不是將折腰舞跳得極好嗎?”

謝婉瑜聽到這句話,不由一陣怔愣。

前世,她一直在為那群白眼狼奔波,在孃家的本事早就拋卻在了腦後。

謝家畢竟三代帝師,對自家子女的教導從來不曾懈怠,謝婉瑜因為是嫡女,被謝甘要求得更為嚴格,別說琴棋書畫了,就是歌舞騎射,也都多有涉獵。

謝婉瑜覺得自己彷彿幾十年沒有跳舞了。

忽聽洙芳唱起了民謠,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,但為君故沉吟至今……”

謝婉瑜手指捻在一起,隨著歌聲跳動了起來,她的底子極好,哪怕是許久不跳,也絲毫不受影響。

一陣陣微風,將花瓣盡數散落在謝婉瑜的青絲間。

她如同沒有看到一般,盡情的旋轉著,跳躍著,寬大的袖袍飄散間,揚起一陣陣桃花香氣。

洙芳只是微微一偏頭,眼眸放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