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雲吃痛,直接跪在了地上,見謝婉瑜冷著臉,她不由瑟縮了一下,“夫人饒命啊。”

“那你還不快快說實話?”何嬤嬤厲聲說道。

碧雲猶豫了一下,才緩緩開口,“奴婢不知道哪裡讓夫人不高興了,還請夫人明示。”她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。

雖然碧雲經常被薛雪檸打罵,但她卻是個最忠心的。

哪怕已經看出謝婉瑜的意思了,仍在裝傻,不肯說實話。

謝婉瑜冷笑,“何嬤嬤,找幾個力氣大的婆子,給她捆上。”她這邊說完,何嬤嬤立刻照做。

碧雲卻說道,“夫人,您就算心情不好,也要說出來奴婢究竟是做錯了什麼,不然,您就是打死奴婢,奴婢也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啊。”

看著她委屈的樣子,謝婉瑜笑了,“我怎麼可能會打你呢,我是要將你給賣了。”

“你,你說什麼?”碧雲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因為薛雪檸擔心自己的容貌被下人比下去,所以伺候在她身邊的人樣貌並不出眾,就像碧雲,長得就頂多算是清秀。

不過因為是大丫鬟,吃穿用度就跟普通的丫鬟不一樣,加上又識文斷字,就算發賣了,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。

謝婉瑜上下打量著她,“若是賣到普通人家,估摸著就能賣個三五兩,可若是賣去暗窯,那絕對能翻翻。”

“你敢賣我?”碧雲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婉瑜。

謝婉瑜笑了笑,“你別以為你的主子能救你,她現在正在跟男人你儂我儂,可沒工夫搭理你,估摸著等她想起你來,你已經說不定接了多少客了。”

謝婉瑜是用最溫柔的語氣,說著最狠的話。

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。

若是謝婉瑜大聲吵鬧,叫罵,或許還不讓人覺得有多可怕,偏偏她一直都是柔聲細語的,看著就覺得脊背發涼。

“她,她在佛堂。”碧雲白著臉,結巴的說道。

“何嬤嬤,帶著人跟我走。”謝婉瑜見何嬤嬤帶了幾個婆子過來,立刻說道。

何嬤嬤快步上前,“夫人,您仔細腳下。”

佛堂在侯府的最後院,之前是蕭吟霜被關的地方,不過如今蕭吟霜又住回了原來的地方,所以那裡就空著了。

如今屋外已經長了一些雜草,還好並不是很多。

何嬤嬤指使著兩個粗使婆子挨個房間去找,最終在最裡間找到了洙芳。

她昏迷不醒,身上被板子打得全是血跡。

當洙芳被拖出來的時候,謝婉瑜看著心如同被油烹了一般,又是難過,又是憤恨,“怎麼會這樣?”

“夫人,如今洙芳出氣多,進氣少了。”何嬤嬤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睛。

謝婉瑜咬著唇,氣得不行。

難怪碧雲七拐八拐的,就是不肯輕易說出,他們就是打算讓洙芳死啊。

“去,讓人去請郎中來,多請幾個。”謝婉瑜說完,還是覺得不放心,“何嬤嬤,你坐馬車親自去,去找太叔瑱,求他找個太醫過來。”

她在這種時候,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太叔瑱了。

洙芳是被蕭璟帶走的,所以蕭璟是萬萬不會給寫帖子找太醫的,所以謝婉瑜也就只能找太叔瑱了。

何嬤嬤對待洙芳如同女兒一般,得了命令之後,立刻快步走了出去。

“把洙芳帶回綺然院,你們都瞞著點。”謝婉瑜說道。

那幾個粗使婆子到底是乾重活的,所以有把子力氣,抬著洙芳並不費力,並且走得還挺平穩的。

謝婉瑜就跟在她們後面,看著地上的滴下的血跡,也知道洙芳是凶多吉少了。

不管是蕭璟還是薛雪檸,這兩個人都是因為自己才如此對待洙芳,況且在他們眼中,洙芳不過是一個下人,死了也就當給謝婉瑜一個教訓。

天知道,謝婉瑜早就把洙芳當成了家人。

從前的蕭璟是從來不會濫殺無辜的,也不知道他在北疆經歷了什麼,回來如同變了一個人。

回到綺然院之後,謝婉瑜就讓人關了大門。

所以大家只知道洙芳受了重傷,至於是死是活,沒有人知道。

大概過了一刻鐘,就有小廝帶過來兩名郎中。

他們看過之後,只能讓人先用藥給洙芳止血。

至於究竟怎麼樣,只說是靠洙芳的造化。

謝婉瑜就坐在房間門口,看著院子的花,眼睛無神,沒有什麼表情。

半晌,何嬤嬤走了出來,她擦了擦眼角,“夫人,那些天殺的,他們最少打了洙芳八十板子,後背被打得青紫,屁股跟大腿,都被打爛了,衣服和血肉都沾在了一起,只要掀開衣服,就能帶下一層皮肉。”

謝婉瑜沒有表情的變化,只是抓著扶手的手漸漸收緊,指節泛白。

越是這個時候,她越不能自亂陣腳,所以她不能表現出來任何情緒,畢竟她的情緒會影響到其他人。

“上完藥了?”謝婉瑜問道。

何嬤嬤點點頭,“上完藥了,現在郎中正在開方子,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洙芳能不能挺過來。”

“我不要聽天由命,不管花多少錢,我就要聽到郎中說洙芳沒事。”謝婉瑜固執的說道。

她從來都不任性,這還是第一次。

何嬤嬤應了一聲,“夫人放心,老奴這就去辦。”

過了一會兒,太叔瑱竟然親自來了,他身後跟著兩名太醫,看著都資歷不淺。

“王爺。”謝婉瑜站了起來。

“兩位太醫,快去給瞧瞧吧,務必要救活此人。”太叔瑱站在謝婉瑜身邊停下了腳步,讓兩名太醫走進去。

他吩咐完之後,才看向謝婉瑜,“你也不必太過憂心,你那丫頭是個有福氣的。”

“若是有福氣,就不會無緣無故被人打成這樣。”謝婉瑜手裡緊緊的攥著帕子,一雙粉唇緊抿著。

太叔瑱知道她現在很擔心,“你那夫君在府裡,反而讓你過得不快活了。”

“別跟我提這個畜生,我現在真的恨不得被打成這樣的是他。”謝婉瑜憤憤的說道。

“放心,你那夫君今天就會走,並且,路上也是多災多難。”太叔瑱如同說吃飯一樣平常。

謝婉瑜微微挑眉,她知道太叔瑱在說什麼。

若是他出手的話,蕭璟呆上半月的省親假肯定是要泡湯了,並且,這一路上也不是一帆風順的,估摸著按照太叔瑱的手筆,蕭璟怎麼也要搭上半條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