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4章 李太醫

梁玉兒在一旁安慰了半晌，才讓太后勉強止住淚水。

她拿帕子壓去眼角的淚花，勉強擠出來笑容，滿臉溫柔的看著梁玉兒。

“哎，你看哀家，明明找到你是一件好事，結果哭起來了，鬧得你也不舒服吧。”

她攥著梁玉兒的手不鬆開，這個半輩子活在宮規下的女人難得有如此“失禮”的舉動。

“只是玉兒，現在哀家只怕是不能和你相認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娘娘。”

梁玉兒回她一個“我明白”的眼神。

“娘娘這麼多年的不容易，我是知道的。咱們不說這些了，我給娘娘配些要藥，熬成藥水後用來按摩，對身體的幫助更大。”

太后點頭，說：“哀家用了你說的藥，失眠的症狀好了不少。太醫院的李太醫一直吵著要見你呢，正好你來了，就去看看他吧。”

“要是你不忙著，這些天陪著哀家。就當是和我這個可憐的老人做個伴。”

梁玉兒執筆的動作一頓，低聲應了一聲。

她雖和太后沒有多大感情，但是既然佔據了這具身體，那麼應該承擔的責任她一個都不會少承擔。

梁玉兒寫了兩份，一份給了隨雲姑姑，一份自己拿著去太醫院配藥，順便去看看那個李太醫。

“李太醫？”

梁玉兒進到藥房裡，探頭吵著裡面喊了一句。

明明是白天，藥房中卻黑壓壓的，什麼也看不見，只聞的一股子藥香。

“啊！”

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，梁玉兒回頭，正好對上一雙眼睛。

“你這個小姑娘是哪個宮裡面的，怎麼跑到我的藥房搗亂？”

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花白，模樣六十往上的老頭。年紀雖大，精神卻很好，說話間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，甚是滑稽。

“我是永平縣主。太后娘娘說宮中有個李太醫想見我，正好我來給娘娘配藥，順道見見太醫。若是我沒有猜錯，你就是李太醫吧。”

梁玉兒說道。

走在前面的李太醫忽然轉頭，停下來好奇的問：“你怎麼知道我是李太醫。這個李太醫可是已經九十多歲了，我看著像是就是多歲的人嗎？”

梁玉兒上下觀察，然後搖搖頭。

“確實不像。”

“那不就行了。”

老頭得意的翹起鬍子。

“不過我敢確定，你就是李太醫。容貌會騙人，但是骨骼卻不會騙。你的骨骼是九十多歲的人的骨骼。”

李太醫一驚：“你還是看骨骼？”

“略知一二。”

他看了梁玉兒良久，隨後突然笑起來。

伸手到梁玉兒面前：“把藥方給我看看吧，給你抓藥。”

梁玉兒把寫好的藥房交給李太醫，他邊看邊稱讚，最後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枝毛筆，撕下來路邊的闊葉，把藥方抄寫在葉子上。

寫到一半想起來這個藥方的主人還在自己身邊站著，問：“抄寫你的藥方，沒問題吧？”

“當然。”

梁玉兒想都沒想便答應了。

“寫的是不錯，怪不得能治好太后的失眠症。現在太醫院的院首是我的徒弟，可惜了他是一個沒有本事的，給太后開了不少藥都沒有治好。”

“前幾天我遊歷回來，他告訴我遇見了一個藥方能治太后的病。我一看，挺高興，還以為他有出息，我後繼有人了……”

李太醫長嘆了一口氣，沒有臉把後面的事情說出去。

自己教了十幾年的徒弟，還比不上人家一個沒有出閣的小姑娘。

“不過今天我看了，他比不上你也應該。你給太后開的這個藥方，是治身體痠痛的吧。”

梁玉兒點頭，補充道：“是，但是也有一些能疏通筋骨的作用。”

“看出來了，不過還能讓藥效更好一些，將何首烏換成金錢子，白礬改成三錢的。”

李太醫指著藥方說道。

“要是換成三錢，會不會劑量太大？”

梁玉兒皺眉。

“不會，你這裡面還有一味當歸呢。當歸能緩和白礬的藥性。”

李太醫走入藥房，隨手點上蠟燭，喊還站在外邊的梁玉兒進來。

“也來看看我的寶貝。有些藥材需要陰乾，不能見太陽，所以我這裡都沒有讓人安窗戶，一年到頭都是黑著的，你就這麼看。”

李太醫拿起來一株山參，驕傲的語氣藏也藏不住。

“這些都是好東西，就是皇上也未必能見到這麼全。可憐我這些寶貝了，也不知道他們日後的主人是誰。”

李太醫說著，故意嘆了一口氣，偷偷去看梁玉兒的反應。

見她沒有激動地神色，只是好奇的拿起來一隻雪蛤看，加重了語氣說道。

“誰要是能當我的關門弟子，我就把我的這些寶貝都送給她。只是可惜了，誰有這個福氣啊。”

還是沒有人說話。

李太醫尷尬的咳嗽了一聲：“我今天心情好，要是誰要拜我為師的話，便是一個女孩子我也是可以接受的，悟性差一點也可以。”

“李太醫想讓我拜你為師？”

梁玉兒放下雪蛤，開門見山的問。

“要是你非得拜我的話，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的同意。”

李太醫勉強說道。

“若是李太醫不嫌棄，我願意當李太醫的弟子。”

梁玉兒正了神色，突然往地上一跪說道。

她雖然自認為醫術高強，但是也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。李太醫能看出來她藥方中的不足，證明他的醫術確實是在自己的上面的。

李太醫矜持的咳嗽了一聲，平復激動地內心，開始擺譜。

“既然你執意如此，那本太醫也只能勉為其難了。”

說完就把梁玉兒扶起來，拉著她走到一面牆前。

牆邊立著一個八寶櫃，李太醫移動了櫃子上面的一個瓶子，牆體忽然從中間裂開，讓出來一道足夠容納兩人過去的地方。

“來徒弟，為師帶你看看為師都放了些什麼好東西。”

李太醫拉她進來。

一進去，梁玉兒只覺得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。

天山雪蓮跟不要錢一樣堆滿了罈子，外邊炒到千金的百年人壽，這裡最起碼有十來根。還有百二十年的何首烏，深山野靈芝……

李太醫得意的摸著自己花白的鬍鬚。

“怎麼樣，你師父我是不是很有實力啊。當我的徒弟是不是賺大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