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雖有惡行,但罪不該死,三姑娘你出手未免太過於狠辣了些吧!”馬三軍見到花無極當場倒地氣絕,當即說道。

稍時,只見風憐影手指松離琴絃,秀眉清揚,向場中環視了一圈,說道:“這個淫賊那日在楚王大宴之上,就曾對我輕薄侮辱,今日他的幾句挑撥之言,又險些害人,這等惡徒留他在世上,只會再害更多的人!”

聽著風憐影列數花無極的種種惡行,頓時讓人感覺風憐影出手取他性命亦算是情有可原,然而輕易斷人生死,這種手段對於書生意氣甚濃的霍君羨來說,實難苟同。

“依照風姑娘所言,這花無極雖然品行不端,但畢竟也是父母精血所養的一條人命,如此便將他殺了,未免太過武斷!”

“霍先生,此言差矣!”風憐影當即回言道。

“難道風三姑娘另有情由解釋?”霍君羨緊追問道。

“對於這等肆意毀人清白,舉止輕浮之徒,難道處死這麼一個惡人,還需要顧及江湖道義麼?”風憐影的這番話,立時令馬三軍警醒起來,自己也曾對風憐影姐妹有過輕薄之舉,方才他也親眼見到了風憐影絃音取人性命的手段,若自己與她對陣,也是避閃不過的。

“對不起!”此時,就在眾人將全部目光都聚集在風憐影身上之時,馬三軍忽然滿懷愧疚地悶聲說道。

場上除了風憐影與馬三軍二人,知曉他們之前的過往,其他人對他的這一句突如其來的歉言感到有些雲裡霧裡,不懂其中之意。

“前塵已矣,如今的言語,又豈能彌補昔時的往事!”風憐影應言答道。

他們之間的言語怪異,但彼此神色平靜,然而霍君羨還是察覺出了馬三軍臉上一瞬即逝的懼怕之色,頓時心頭疑雲驟生。

這馬三軍位極人臣,乃是如今聲威正旺的楚王親近,而風憐影只不過是舊時寒雁城的餘部,此時寒雁城已為楚王所破,而如今,這馬三軍在面對風憐影之時,卻顯露出了恐懼,這等反常的舉動,令人頗感詫異。

風憐影出手狠辣,手中避水瑤琴的絃音更是詭異,而且這京都城中的掌權之人都對她心存畏懼,讓霍君羨不禁有些擔心起來。

為了段七以及南宮戀兒母子他們的安危,霍君羨只好把十年前莫白枉死真相的這個秘密,深埋心底,不敢再提。

隨後說道:“馬侯爺,風姑娘,我的這位朋友身受重傷,急需醫治,還請行個方便!”

馬三軍出言阻止,鐵衛們自然是不會再為難他們,而如今多事的花無極也命喪風憐影之手,危機既已解除,段七的傷勢更是耽誤不得。

經此一役,霍君羨與段七他們,便得以名正言順地住進了馬三軍的侯府之中,與風家姐妹相鄰而居。

“恩公!”房門之外的一聲叫喊,讓段七從慵懶的睡夢之中醒來。

經過十餘日的調理靜養,段七後背的刀傷已然開始結痂恢復,行動無礙,聽得有人呼喚,段七連忙翻身坐立,理著裝束,平日裡段七散漫慣了,對於衣著妝容從不太多講究,然而自從那日離奇救下柳絮,養傷期間得她悉心照顧之後,便開始對著裝注意講究起來。

“柳姑娘,喚我何事?”段七連忙答道。

“都日上三竿了,想叫恩公你出來曬曬太陽,這樣對傷口好些!”柳絮說著,便開始敲門。

對柳絮的一番關切之言,段七感覺心頭一陣溫暖,這種溫暖的感覺,自從師傅江南煞過世之後,再沒在心中浮現過,就連江南煞在世之時對他的照顧,都沒有柳絮這十日來的周到細緻,體會深刻!

侯府之中庭園林立,假山荷池,行廊從中穿行,放眼望去,簾纏濛霧,一片氣派,令人心境逸然颯爽。

此時已然春末夏至,天氣回暖,池山碧綠。

“漁舟江上,飲風小酌,這等閒情逸致,不知是何年了!”看著池中碧波漣漪,柳絮不禁頗多感懷,自慘遭家變之後,她處處遭人奚落,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,此時跟隨段七住進侯府之後,安定下來的這些日子裡,讓她心中有了久違的歸屬感。

“柳姑娘!”

“恩公,奴婢失態了!”

“柳姑娘,我們之間本沒有尊卑之分,姑娘你不必如此謙稱自己!”

“恩公對我恩重如山,就算是為奴為婢,也難報恩公一二!”

“相識即是緣分,不管是誰遇上,都會為柳姑娘你出頭的!”

“世態炎涼,若不是恩公你嫉惡如仇,心生憐憫,他人又怎會隨便出手替我殺了那個惡霸!”

言語及此,段七當即轉過身來,站在長廊當中,看著柳絮,一縷清風飄來,將長廊虛垂的幕簾帶掛而起,虛掩半遮面,青絲撩眸眼,如此牽人夢影的一幕,令段七迷情深種。

見到段七滿眼陶醉,柳絮不禁羞紅了面,垂首含蓄起來,隨後陳言說道:“恩公,莫不是奴婢臉上有什麼髒汙?讓恩公你……!”

女兒家面露羞色,令神往陶醉的段七立時回過神來,感覺有些唐突冒失,將視線移開,隨即說道:“沒……沒有!是我……!”

段七一時緊張,言辭失措,慌張之色溢於言表。

“呵呵!恩公你怎麼啦!”柳絮嬌笑言道。

柳絮久留天香閣,對這察言觀色的本事著實在行,在見到段七的慌羞之色時,她心中自然是知道其中情由,如此一言,只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。

“那日在別雲間之時,柳姑娘你……!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個……!”段七隨即說道。

聽言,只見柳絮用手撇開了遮擋眉眼的青絲長髮,眼眸稍轉,神情惋惜地長嘆息了一聲說道:“奴婢自幼命苦,被送進天香閣後雖然三餐有飽,但受盡冷眼欺凌,爹孃慘死又無力報仇,還險些被惡人擄去,那日見到恩公你手持寶劍,知道恩公你武功高強,萍水相逢,我沒有理由讓恩公你為我殺人,但那時又被惡人緊追不放,無奈之下,只能佯裝瘋癲冒犯恩公,沒想到卻連累恩公身受重傷,險些喪命!”

聽得柳絮說出假扮瘋癲的情由,段七對她的無奈之舉深感同情,但同時又不禁感慨,這人世間的情和事,總是這般不經意地撩人心神,亂人心思。

是時,段七走近柳絮身前,慰言道:“生不逢時,人命賤如薄紙,人生在世真的很無奈!柳姑娘你不必介懷,我現在已經沒事了!”

“恩公!你……!以後能不能別叫我柳姑娘了!”

“那我應該怎麼稱呼?”

“叫我柳絮吧,叫名字合適些!”柳絮說道。

“既是這樣,那以後你也別再叫我恩公了,作為朋友,這樣我們才叫平等稱呼!”

“朋友!我們……!我們可以做朋友了!”柳絮神情有些激動,對於段七的這個稱呼,讓她久寒的心有了一絲回暖,更多的是驚詫之情。

“五湖四海皆兄弟,你我茫茫人海既能相逢,稱道一聲,姑娘你又何須如此驚訝呢!”

“既然恩……!段大俠既已稱柳絮為朋友,那想必不會再趕我走了吧!”柳絮怔怔言道。

“我為什麼要趕你走?再說這些天若不是柳姑娘你悉心照顧,在下的傷勢也不會好得這麼快!”

柳絮雖然沒能聽到段七親口出言挽留,但能得到他的一聲稱謂,也算得上是讓她有了留下來的藉口,不必擔心再回去天香閣,遭人欺凌。

那日在別雲間裡,柳絮一再婉言試問,而段七則言語踟躕,始終未答應讓她留在身旁照顧,而如今卻是自己身受重傷,反而得柳絮的照顧之情,世事無常,不過爾爾。

行風吹過,帶過相思,捲走一幕溫馨,喚醒了世間的醜惡。

就在侯府之內,那個曾被文延武付之一炬的密室當中,風憐影空手信步,在密室之中來回走動,神情焦慮,似是在等身後遲遲未到的另一個人。

“你為何要殺了花無極,害得楚王盤問秘密的計劃落空!”密室之外,傳來一言低聲沉吟,似是很是小心,深怕被第三個別有用心之人竊聽到一般。

“想殺便殺!”還未等他疾步走入密室,風憐影當即冷言答道。

“別忘了你如今還身在京都,還在楚王的地盤之上,擅殺楚王有用之人,就不怕楚王一紙令下,便要你姐妹死無葬身之地!”馬三軍疾步衝入密室,一掌劈斷密室內一處石臺,以示對風憐影的警醒。

“馬侯爺你才略並不亞於楚王,難道你真的甘心俯首為臣麼?”風憐影眉眼稍眺,冷聲言道。

聽得此言,馬三軍立時一陣沉默,神色遲疑,隨即言語試探地說道:“你!這話什麼意思?”

“天行劍乃是中原武林的聖劍,傳言它乃是龍行司世代守護的秘密所在,如今侯爺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距離君臨天下只是一步之遙,這花無極若從莫白口中問出天行劍的秘密,他自然會將秘密告知楚王,若楚王得到天行劍的秘密,自然是能夠乘勢的成為中原霸主,然而若是馬侯爺你得到這個秘密,他日登上楚王寶座,也未嘗不可能!”

“你究竟想說什麼?”聽到風憐影的一番勸言遊說,言辭大有叛逆,而馬三軍卻並未厲言喝止,而是更為沉著地問道。

“莫白對我們姐妹心存愧疚,關係自然親近,如今他已經被你們控制,若想得到天行劍的秘密,只有我們姐妹可以做得到!”

“就因為花無極有《無極化相術》,可以喬裝你的模樣,所以你才出手殺了他?”

“不錯!這世上只允許有一個風憐影,就算是第二個假的也不行!”

“你確實是獨一無二!至少在我心中是如此!”馬三軍語音漸緩,後半句幾乎只有他自己可以聽聞得到。

隨後,馬三軍繼續言道:“我要如何信你!”

“那我又如何相信,侯爺你不會去向楚王表忠心?”面對馬三軍的質疑,風憐影反問道。

“哈哈哈!我原以為我們目標一致可以心照不宣,沒想到還是彼此懷疑!”馬三軍大笑幾聲,隨即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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