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陸璽誠不在,畢竟還要去公司上班,當下病房裡就只有我和鄧晶兒鄧毅揚兄妹二人,齊刷刷地看著忽然出現的靳寒。

鄧晶兒回過神後,也沒在意自己剛才說的話人家聽到沒有,直接就視而不見,甚至翻了一個白眼。

靳寒臉色冷峻,眼神沒有任何關切問候的意思,薄唇緊抿,徑直走進來以後,將自己帶來的禮品放在了桌子上。

“我不要,你帶回去。”鄧晶兒看了一眼,沒好氣地開口了,完全不給面子。

能讓靳寒親自探望和送禮品的人,很少,算是一種殊榮。

我垂眸假裝耳聾,隨便鄧晶兒懟。

鄧毅揚早就和靳寒不對付了,之前還動過幾次手,自然更加不需要顧及什麼臉面,他聽到自己妹妹的話以後,冷著臉一聲不吭地將那些東西拎起來,還給了靳寒。

他一個字都沒說,但是眼神卻罵的很髒。

靳寒看看那些禮品,又看看鄧毅揚,聲音微冷,“這是我作為陸璽誠的朋友,探望他妻子而送的禮品,該怎麼處理那是你們的事。”

不管怎麼樣,他和陸璽誠的關係還是挺好的,讓陸璽誠娶了媳婦甩了兄弟,好像行不通。

鄧晶兒性格雖然直爽,又一向看不慣靳寒,可當下人家是來探望她,在沒有發生衝突的情況下,她讓靳寒太難堪的話,就等於是在打陸璽誠的臉。

她的臉部表情豐富,誰都看得出她在極力考慮怎麼處理。

可是靳寒似乎不需要她考慮,沒等到她再說什麼,已經兀自離開了,從進來到離開總共就那麼兩分鐘,和周晏禮的“看一下”不相上下。

“……”鄧晶兒無語地看著空蕩蕩的病房門,好一會兒憋出一句,“早知道就把東西扔出去。”

“你看在陸璽誠的面子上,也不能這麼做,就當是一個普通朋友送的吧。”我無奈地安慰道。

鄧晶兒哼哼唧唧,“我沒罵他打他,已經很給那兔崽子面子了,換做以前,我非得把我多年的文化素養都發揮出來!”

這倒沒錯,起碼今天鄧晶兒沒有化身鬥雞。

我將帶來的營養餐交給了鄧毅揚,讓他監督鄧晶兒吃完,然後我便先回去吃中飯了。

剛回到家,我就發現家裡來了客人,是一個年紀和我爸差不多的男人,最重要的是,桌子上還擺著一些我之前閒來無事的畫作。

“意意,你回來了,來,這是你章修前叔叔!”我爸滿面春光,似乎是喝了一點小酒,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,樂呵呵地朝著我說道。

我不認識那個男人,但還是乖巧禮貌地過去叫一聲,“章叔好。”

“好,好啊!”章修前看著我,和我爸一樣都是滿面紅光,不出我所料,桌子上還擺著兩張小酒杯,和一瓶酒,估計是小酌了一會兒了,下酒菜都已經吃的差不多。

在我爸的介紹下,我才知道這位章修前是他大學時期的同學室友,兩人大學時交情很好,但是畢業後分道揚鑣,除了電話聯絡,現實中多年未聚。

章修前一直在國外從事美術行業,擅長山水畫,我爸不知道出於心裡,屁顛屁顛地把我從雲水庭帶回來的幾副畫給拿了出來,非要人家指點一點。

說實在的,我修的是音樂專業,對美術雖有一點點興趣,但是從來沒有認真學習過,只不過是靳寒那時候嫌棄我的大提琴吵到了他的耳朵,我找不到其他的消遣方式,便自己買了一些畫具打發時間。

我畫的最多的就是靳寒,從完全不像,到三分像,最後到神似,花了差不多兩年時間。

而我帶回來的那幾幅水墨畫,是我難得的戀愛腦宕機時畫下的,美曰其名:修身養性。

“呵呵,這……”我尷尬得頭皮發麻,也不知道我爸是哪來的勇氣,把我的畫拿出來給大師審判。

怎麼能因為那是他的大學室友,就不把女兒的面子當回事呢?

“不錯,老舒,我記得你說你女兒大學學的音樂,怎麼沒選擇美術呢?我看她挺有天賦的,你看自學成才!”章修前笑呵呵地誇我。

我分不清真假,但是心裡卻莫名地冒出了一種……滿足和成就的感覺。

大概是這些年我一事無成,把情情愛愛當做了自己生活的一切,連最愛的音樂都放棄了,忽然間一些打發時間的畫作,得到了業內大佬的任何,所以一下子就得到了一種久違的充實感以及開心。

這種認可,和之前我在網上受到歡迎的影片不一樣。

兩個小老頭繼續喝酒聊天,我在旁邊也陪著喝了一點,興致高昂之際,章修前忽然主動提出了要收我當關門弟子,我還有點沒回過神,我爸已經拳頭一抱,就替我答應了,“行,那老章啊,我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!”

“你放心,我絕對讓她在這個圈子裡打出一片天地!”章修前喝了有點多,說完還打了個長長的酒嗝。

我哭笑不得,可是卻莫名其妙地沒有拒絕,剛才那種被誇讚的感覺,依然回味無窮。

我把自己突然成了一位山水畫大師的關門弟子的事情,發在了四人群裡。

歐陽甜首先冒了出來:我知道章老師,之前我爸高價買過他的畫,送客戶的。

李悠:啊?我不懂,我只懂點音樂。

歐陽甜:可以啊,意意,我準備再買一套平層,到時候要買幾幅畫裝飾一下,你給我便宜點,怎麼樣?

我:哈哈……沒問題啊!

鄧晶兒:等我兩個小崽子生出來了,你趕緊給他們畫一副,當做出生禮物。

我:OK。

正當我心情不錯的時候,來電顯示打斷了我的聊天,是海城本地的號碼,但是我不認識。

我懷疑是向晴,所以毫不猶豫地就結束通話了電話。

很快那個號碼又發來一條資訊:舒小姐,我是劉娥,麻煩您接個電話吧。

被我從雲水庭趕出去以後,劉娥就沒有再找過我,應該是忙著照顧向重山,今天晚上怎麼又打電話過來了?

這一家人真是黑名單都防不住,陌生號碼換著騷擾我。

我剛想把這個號碼也拉黑,資訊再度冒出來:是談一談關於我女兒要賠償你一百萬的事情,我們在湊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