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洛錫當然不會沒有聽清君無邪在說什麼。

就算是沒有修為的凡人,只要耳朵不聾,都能聽清楚了,何況是聖境的修行者。

他只是一朝得勢,心裡的不平衡在此刻全部轉化成了膨脹的自信與囂張。

眼前這個青年,不是連村長都對其客客氣氣的嗎?

他不是騎著獸王而來嗎?

太極神獸一族的獸王夫婦都喊他主人。

那又如何?

此時此刻,還不是被他俯視,栽在了他裴洛錫的手裡?

裴洛錫在這一刻,心裡得到了無比的滿足,成就感爆棚!

這麼高高在上的人,令勢力首腦都忌憚的人物,在他的面前半點脾氣都沒有。

“我說你在玩火。”君無邪用深邃的目光看著他,“你繼續下去,只會樂極生悲,墜入深淵。”

“唔,我謝謝你的提醒,哈哈哈!”裴洛錫仰天狂笑,而後戲謔道:“你是不是以為現在的你還是前些時日那個呼風喚雨的你,有獸王夫婦可以指使,誰都忌憚你三分,給你面子?你的獸王夫婦呢,在何處,喊出來,我好怕!”

平日性子沉穩的裴洛錫,此時此刻囂張得不行,判若兩人。

自那日被君無邪壓制,他的心態失衡,強烈的嫉妒情緒積壓在心裡,得不到發洩。

“月沉魚是你的師妹對吧?除了師妹,你們還有什麼關係?你是不是喜歡她?”

裴洛錫臉上露出詭異的笑,他一把抓住“月沉魚”的手臂,猛地將其拉了過來,使其重心不穩,跌入他的懷裡。

他伸手捏住“月沉魚”的下巴,然後將鼻子貼在其臉上深深嗅了一口,露出享受陶醉的表情。

“唔,真香,這就是她的味道,你想聞一聞嗎?”

裴洛錫挑釁式地看著君無邪,自以為這樣可以羞辱到他。

他看到君無邪臉上的肌肉與嘴角都微微抽搐了幾下,心情更是大好,連聲大笑,覺得君無邪肯定是被他羞辱到了。

“唔,真的很香……”裴洛錫的鼻子從“月沉魚”的臉上一路嗅到耳根與脖頸,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陶醉了,一副銷魂模樣,“就是這味道,我幻想了三年的味道,從此以後,它將只屬於我……”

君無邪臉上的肌肉時不時抽搐一下。

他不明白,裴洛錫所說的味道究竟是什麼味道。

他雖然讓化身變成了月沉魚的模樣,但是味道還是化身本來的味道,如果硬要說的話,那應該屬於男人氣味。

裴洛錫這貨,嗅著男人的味道,居然能露出如此銷魂的模樣,屬實將他給整懵了。

看著裴洛錫滿臉淫賤的表情,用那豬鼻子在他的化身臉上與脖頸上嗅來嗅去,他感到渾身不自在,心裡嚴重不適。

“呵,這樣你都沒情緒反應,果真夠冷。不過餘生有的是時間,我裴洛錫會慢慢調教你!”

裴洛錫說著取出一根繩子,是煉器煉製出來的,非常的堅韌。

他用繩子將“月沉魚”綁縛了起來。

“閣下,感謝你送上門來,給予我裴家天大的機遇。”

裴洛錫的父親亦取出繩子,將君無邪綁縛。

兩人帶著被捆綁的君無邪與“月沉魚”離開了石塔。

他們一路向著村外而去,途中避開了村中人的視線。

裴洛錫父子的速度很快,不多時便接近了村口。

村口位置,村長簡陽率領眾長老正在與速風族的強者對峙。

雙方的言語爭鋒相當的激烈,已經屬於撕破臉的地步了。

他們想擒拿沐慈音,但是村長簡陽很強勢,令他們不敢硬闖,只得派人回去報信,準備對祖煉村極限施壓。
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村口,沒有人察覺到裴乾霍與裴洛錫父子已經到來,還帶著兩個被捆綁著的人。

趁著眾人都沒有發現,裴乾霍與裴洛錫帶著君無邪和“月沉魚”,一個縱身自眾人上空掠過,頃刻間落在村口,位置剛好在村長簡陽等人與速風族的人之間。

誰也沒有料到這種突發狀況,所有人皆是一愣。

短暫一愣之後,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裴乾霍與裴洛錫,以及被他們綁縛著的人身上。

村長簡陽臉色瞬間鐵青!

他垂落在腰間的掌指氣得發抖。

他知道裴家的人不會安分,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做。

先是裴元青告密私通速風族,引來速風族強者,現在其子裴乾霍與孫子裴洛錫,竟然趁著那位青年虛弱之際,闖入塔中,將其與月沉魚綁縛來此!

“你們這兩個混賬,這是想做什麼?”

村長氣得胸膛劇烈起伏,裴家有反骨,他豈會不知?

只是礙於其背後有底蘊強者撐腰,為了內部團結,他一直未曾大動干戈,想著便是有反骨,只要不給其機會,便也只能作罷。

沒想到的是,他們居然會利用這次的機會鋌而走險。

“裴乾霍,裴洛錫,你們這等行為無異於通敵背叛,可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?”

有長老大聲怒叱,雙眼噴火,脖頸上青筋都冒出來了。

“村長,諸位長老,稍安勿躁。你們口中的通敵背叛這個帽子,還是不要扣在我們父子頭上比較好。不管是我們手中這兩人,還是村裡的那個白衣女子,並非我們的祖煉村的成員。他們的到來,無疑給我們帶來的麻煩。眼看著村長就要因此而與速風族大動干戈,我們為了村子,不得站出來維護全體村民的利益!”

裴洛錫接著其父之後說道:“我們這麼做只是為了止戈,避免我們祖煉村蒙受損失,因為這種損失根本沒有必要!為何要因為外人而流血犧牲?”

“你們給我閉嘴!”

村長的眼裡首次露出了冰冷的殺意。

裴家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,什麼事情都自作主張,明明是為了一己私慾,居然當眾說的這麼大義凜然,好像真的在為整體爭取利益似的。

速風族的強者們聽了這些話,眼裡露出異色。

“裴家的小輩,你們綁縛的是?”

有至尊聖境的強者開口了。

這時候,裴洛錫轉身看向速風族的強者,道:“我父親手裡的便是你們此行的目標。”

“哦?”

速風族的強者其實早已料到了,“你們這是想將他們交給我們?”

“只有他!”裴洛錫指向君無邪,道:“他才是殺你們族人的族罪魁禍首。我們可以將此人交給你們,但是有個條件,那就是你們只能帶走他,那個白衣女人得留下!”

“為何,你是在跟本尊談條件嗎?”

速風族的至尊露出威嚴之態。

“算是吧,這麼美麗的女人,誰不想得到。今日,你們本一個都帶不走,但是現在有機會可以帶走一個,算是賺到了不是嗎?”

裴洛錫這樣說道。

“有意思,你這個裴家的小娃娃,倒是有點膽識。既然如此,本尊便答應了。現在,你們將那人交給我們吧。”

速風族那個至尊指向被裴乾霍控制的君無邪。

“稍等,自會將其交給你們。”

裴洛錫滿臉笑容,隨即看向村口的滿臉冰冷的沐慈音,道:“現在他和月沉魚都在我們的手裡。如果你不想他現在就成為廢人的話,自斷經脈,然後走到出來,走到我父親面前!”

“你不能聽他的!”

簡陽攔在了村口,他沒想到裴家的人竟會當眾用這種威脅的方式,令人感到不齒。

祖煉村,前身為大宗門之時,宗規戒律中便有一條,除了對付窮兇極惡者,行事需光明磊落。

即便是逃難至此,他們世世代代依然恪守著宗門戒律,極少有人敢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使用下作的手段。

裴家乃是村中大族,亦是當年宗門留下的一脈。

他們當以身作則,現在卻反其道而行之,變成了反面典型。

村長簡陽攔住沐慈音之後,冷冷看著裴乾霍與裴洛錫父子,沉聲道:“立刻放了公子與其師妹,本尊可以饒你們這一次!否則,誰也救不了你們!”

“村長你好大的威勢啊,莫非你以為祖煉村是你的一言堂?你把底蘊強者們置於何地?今日之事,我等是為整個村子的利益行事,而你卻為了外人要害自己人,你還是想想怎麼跟底蘊強者們交代吧!”

裴乾霍現在非常的硬氣,籌碼就在他的手中,隨時可以交給速風族。

到時候,速風族殺了這個青年,便註定與太極神獸族不死不休。

那樣的話,速風實力大跌,裴家便是解決這個強敵的最大功臣!

“裴爺,不要執迷不悟了,收手吧。”

“當眾與村長對立,你說是為村子好,但是你的言行卻處處違反了村規戒律。”

“這樣的手段不可取,裴爺,你這樣做是不對的,現在收手還有重來的機會。”

……

村口早已聚集了大量的人,全都表示反對裴家父子這樣的手段,為此感到不齒與羞愧。

裴家父子並不言語,村民現在反對,那是因為沒有看到這件事情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子。

真到了解決速風族這個強敵那時,他們相信村民都會支援他們裴家的。

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,你要是再不出來,我立刻廢了他!”

裴乾霍將手伸到君無邪身上,做出要震斷他經脈,擊穿他洞天的樣子。

“你不要去!”

村長簡陽擔心沐慈音因威脅而就範。

沐慈音卻是繞過簡陽,往前走了幾步,冷冷說道:“事到如今,你們裴家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還在做春秋大夢。”

“站住!自斷筋脈,聽到沒有,否則我立刻擊穿他的洞天!”

裴乾霍並指抵在君無邪的身上,眼神陰狠。

沐慈音止步,用那種漠然的眼神注視著他。

“你讓誰自斷經脈?”

有聲音自遠處的山林間傳來,所有人的目光皆望了過去。

“怎麼會是你們?”

裴乾霍面色驟變,那居然是獸王夫婦,她們不是應該在太極神獸族地嗎?

接著,裴乾霍與裴洛錫瞳孔劇烈收縮。

他們看到了獸後拎著的那個人,披頭散髮,衣衫破爛,但還是能認出來,因為太熟悉了!

那居然是他們的父親與爺爺,裴元青!

“怎麼會這樣!”

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
裴乾霍與裴洛錫滿臉的驚怒,心不斷往下沉。

村長簡陽與眾長老,以及村民們都驚愕。

若說獸王夫婦是解決了族中事提前歸來,那麼裴元青又怎麼解釋?

村長簡陽突然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。

“哈哈哈!你們抓了我爺爺又怎樣,你們的主人在我們手裡,我們隨時可以要了他的性命!”

裴洛錫獰笑著滿臉瘋狂之色,並且還非常病態的當眾將鼻子湊到“月沉魚”的脖頸上深深嗅了幾口,露出病態般的享受表情。

“好聞嗎?”

被他控制的一直沉默的“月沉魚”突然開口說話了。

這一開口,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直接將裴洛錫給整懵了。

只見他臉上病態般的銷魂表情剎那僵硬。

“我的味道真有這麼銷魂?”

他面前的“月沉魚”在一陣光芒之中,變成了一個滿臉橫肉,鼻毛長出鼻孔,大蒜鼻,厚嘴唇,滿口大黃牙,渾身散發出汗臭味的摳腳大漢。

這當然是在君無邪的授意下,讓元始化身用八九玄功變化的。

早已看懵的裴洛錫,面部肌肉突然扭曲,腹部猛烈收縮,嘔的一聲,吐了一地。

很快胃部就吐空了,但是那噁心的感覺令他的腸胃依然在劇烈痙攣,誇張到腸子中的屎都快從嘴裡吐出來了。

他被自己的這股惡臭一燻,更是受不了,吐得更厲害了。

村口頓時成了大型事故現場,惡臭熏天。

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,滿臉鄙視與嫌棄的表情,即便是他的父親裴乾霍都有點受不了,跟著露出嫌棄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