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噬修煉的效果極好,也是極快的。

君無邪的境界在吞噬極天位強者的過程中以驚人的速度增長。

只用了短短兩日,他便從中天位大圓滿提升至觸碰到極境門檻的程度。

只是,要用吞噬之法衝擊極境卻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
每個境界的極境都是特殊的,破境難度很高。

這時候,他開始煉化聖源,以聖源中的特殊能量來衝關。

朱雀佇立在他身旁,靜靜看著,藍藍則趴在她腳下,一副很無聊的樣子。

這顆星球上,環境惡劣,濃密的大氣流動速度很快,使得整顆星球時時刻刻都被狂風摧殘,捲起漫天的砂礫,灰濛濛一片。

在星球的某些區域,隱約能看到些殘留的建築物地基痕跡,只是非常的模糊。

顯然,這裡曾經誕生過文明,有生靈居住在這裡,但那已是久遠歲月之前的事情了。

翌日,君無邪的身體爆發山崩海嘯之聲勢,黃金血氣瀰漫而出,如金色浪濤般席捲十方,方圓數千裡之內,砂礫、巨石皆被卷飛,宛若進行了一場大清掃。

這種聲勢並未持續太長時間。

等到一切平靜下來,他的氣息比以往強盛了許多。

“這就踏入極境了嗎?”

他有些感慨,都說修煉越來越困難,但他卻是越來越容易了。

這或許是自己走的路不同的原因,身上有著太多他人不曾擁有的特性,正是這些特性使得他在修煉之上不斷打破桎梏。

但仔細一想,好像每次突破都不算很難,但實際上若自己沒有本事去獲取到那些特殊的資源,沒有那樣的底子與基礎,恐怕也是難如登天。

他進入永生神殿,踏入兵冢,接受兵意鍛打,熬煉肉身。

再回到外界時,他的境界也在兵意的鍛打中穩固了下來,根基夯實,無比牢固。

睜開眼睛,看著眼前的場景,他不由愣了一下。

剛來到這裡時,眼前並不是這般景象,現在整個地面都變得低矮了許多。

他知道是自己突破時釋放的血氣將表面很厚的砂礫給捲開了。

沒想到砂礫下竟然露出了大量建築物的基石,雖然在歲月中風化得不成樣子,但可以從中看出,這裡曾經有文明存在,有生命存在。

在那些殘留的建築痕跡中,他嗅到了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,那是至暗的氣息。

時過漫長歲月,至暗的氣息依然未曾被磨滅,還殘留著。

他御空而行,站在消失的建族群上空。

從規模來看,這裡曾經應該是座面積巨大的城池,在末世洪流中遭遇了滅頂之災,一切都淹沒了黑暗的洪流下,所有的生靈恐怕都滅絕了,文明因此而消亡。

“如果當年這裡沒有被末世洪流席捲,這顆生命古星發展到當世,文明應該是很燦爛的吧?”

他心情莫名沉重,想到帝始星未來也變成這樣,那是何等悲涼。那顆星球上,亙古至今,那麼漫長的歲月,各族多少代生靈的努力,一切的一切都將埋葬。

“少主看到的只是數不清的宇宙中極其微小的冰山一角,黑暗的時代,遠比少主想象的要殘酷與絕望。”

朱雀來到他的身邊,這般說道。

“幽姨,我不明白,暗宇宙的生靈這麼做是為了什麼,破滅明宇宙的文明對他們有什麼好處?難道他們要的就是將所有明宇宙變成枯寂的世界嗎?”

“少主心裡的疑惑,幽姨也無法為你解開,因為幽姨也不知道暗宇宙的真正目的,但他們這麼做,必然是有所圖,並且圖謀甚大,否則斷不可能如此大動干戈。”

“將來若能走到那個高度,相信真相自會水落石出。”君無邪搖了搖頭,不再糾結這些,喚來藍藍,與朱雀共乘,衝出大氣層,離開了這顆湮滅在末世洪流中的曾經的生命古星。

穿過浩瀚的星空,一塊漂浮的星辰碎片出現在視線裡。

那裡便是他們的第二目標驛站。

這個星空驛站之城跟之前驛站之城規模相似,建立那漂浮的大陸的中央區域。

整塊大陸在黑暗冰冷的星空中漂浮著,沿著固定的軌跡移動,速度極快。

君無邪看向四周,這裡位於一箇中小型星域之中,中央有顆恆星,那驛站之城所在的大陸便是繞著恆星在轉動,其座標並非恆定,一直都是在一個星域值裡面不斷變化的。

君無邪他們落在了那塊大陸上。

他將藍藍收入體內,自己則改變了形貌,掩去真實面容,與朱雀並肩走向城池。

這座城池規模與上座城池相似,但城池建築卻要更加氣派,城門前依然有面色冷峻的兵士把守。

走進城裡,寬闊的街道上人來熙攘,相比上座城池更為熱鬧與繁華。

街上有許多的小販擺地攤,或推著老舊的推車,售賣些基礎的生活用品。

來來往往路過城池的旅客,都是些境界不低的修行者,但這座城池的原住民,卻有大量的低境界修士與凡人。

比如這些擺攤的小販,很多都是老人,有的還帶著小孩,推著車在街上沿途叫賣,衣著樸素,滿臉滄桑,生活過得並不怎麼如意,很是艱辛。

“人生百態啊。”

君無邪很長時間沒有靜下心來走在街道上觀察紅塵永珍了。

他注意到前面有對爺孫,老者一手拿著一個草靶,上面插滿了紅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蘆,一手拉著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女孩,正在對著行人叫賣。

老人年紀很大了,臉上皺紋如刀刻,佈滿了歲月的風霜,渾濁的眼睛卻充滿著對生活的希望。

君無邪心裡一怔,突然被這樣的眼神打動。

一個凡人,壽元無多,只能靠售賣糖葫蘆為生,還帶著個孫女,卻並未因此而頹廢,眼裡沒有對生活的怨氣,始終存著希望,懷著美好。

這樣的心態,便是許多的修行者都無法與之相比。

那小女孩被她的爺爺牽著手,五官還算精緻,臉色有些蠟黃,身材瘦小,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,身上穿的小衣裳打著補丁,洗得都發白了,大眼睛時不時看向爺爺售賣的冰糖葫蘆,暗自嚥著口水。

只這麼一眼,君無邪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。

朱雀看了看那小女孩,又看了看君無邪,若有所思。

這一刻,曾經的畫面浮現在腦海。

那也是個小女孩,穿著破舊的小衣裳,在寒風凜冽的街上討要吃的,卻被人推倒在地,摔破了頭,無聲抹著眼淚。

這樣的場景,跟當年初遇囡囡時何其相似,他眼眶微略泛紅,鼻尖發酸。

朱雀看到他這樣,紅唇微微顫動,想要說些什麼,最終卻沒有開口。

少主對公主的感情很深也很特別,那段特殊的經歷,永遠刻在他們的靈魂之中,哪怕公主早已不是當年的囡囡,但在少主的心裡,恐怕她依然還是那個可憐的需要人疼愛與呵護的小不點。

她知道,時至今日,少主依然未能從那段經歷的自責中完全走出來,他始終因為當年的離去而內疚,才會在看到類似的場景時,有那麼強烈的反應。

這或許是心結,亦或許是最真的性情,她不想去幹涉,也覺得沒有必要去開導。

君無邪到附近的錢莊取了些現金,然後走到了那個老者和小女孩的面前。

“公子,您是要買冰糖葫蘆嗎?老漢這冰糖葫蘆是自己採摘的果子,糖皮是精心熬製的,一串只要兩個碎靈幣,公子您要不要試試?”

老者看面前的公子衣著與氣質不凡,不由有些忐忑與拘束,怕對方看不上自己賣的糖葫蘆,畢竟有身份的人極少會吃這種東西的。

“老人家,您這糖葫蘆我全部買下了。”

“啊?”老者愣了愣,隨即說道:“公子,您是說真的嗎?”

“當然。”

君無邪笑著說道。

“哦,好好好。”老者數了數,道:“一共三十串,六十個碎靈幣,老漢這就為您包起來。”

他非常的激動,臉上的皺紋都因笑容而舒展開了,似乎能賣掉這些糖葫蘆,便是人生中最快樂最滿足的事情。

“老人家不用了。”君無邪看著盯著糖葫蘆咽口水的小女孩,道:“小妹妹,想吃糖葫蘆嗎,大哥哥請你吃好不好?”

“好呀好呀!”小女孩的眼睛頓時亮了,隨即又怯怯地說道:“大哥哥,你說的是真的麼?”
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君無邪取下一串遞到她手裡,道:“吃吧。”

“謝謝大哥哥~”小女孩看著眼前的糖葫蘆,眼眶突然盈滿了淚水,道:“小沫好久沒有吃糖葫蘆啦,爺爺說糖葫蘆要賣錢換米麵,可是米麵好貴的,爺爺賺的錢每次只夠買一點點,他自己捨不得吃,都給小沫吃,爺爺最辛苦了。”

她說完,看著糖葫蘆使勁嚥了咽口水,然後將糖葫蘆遞給老者,道:“爺爺,你吃,小沫突然不喜歡吃糖葫蘆啦~”

“傻孩子,爺爺老咯,牙齒不好,不能吃甜的,你吃。”

老者閃爍淚光,看著自己的孫女,眼裡有深深的自責與內疚。

君無邪看懂了他的眼神,他是在自責自己沒有本事,不能給孫女好的生活,便是填滿肚子都很困難。

“小沫吃吧,你爺爺這裡還有呢。”君無邪說著,取出一個袋子遞給老者,道:“這是購買冰糖葫蘆的靈幣,老人家您收好,給小沫買點好吃的,買點新衣服。”

老人接過袋子,開啟一看,頓時嚇了一跳,急得直襬手,要將袋子還給他:“公子,您給得太多了,老漢這些糖葫蘆,一個靈幣都不值,您這裡得有上萬靈幣了!”

他真被嚇到了,一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,袋子裡面的靈幣,全都是面值一百靈幣的,滿滿一袋子!

“您收下,對於您來說糖葫蘆不值錢,對於我來說卻價值萬金。”

君無邪從草靶上取下兩串,道:“這兩串糖葫蘆,便是值這麼多錢,您不要推辭了。”

“謝謝公子!”

老漢拉著小女孩跪了下來,一個勁給他磕頭。

君無邪急忙將他們拉起來:“不要這樣,快起來。”

老者只覺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將自己和孫女托起,抬起頭來的時候,眼前的公子卻已不見了。

“爺爺,大哥哥肯定是天上下凡來幫助我們的神靈對麼?”

小女孩眼睛亮晶晶,天真無邪地說道。

“小沫說得對,他是天上的神靈……”

老者溼了眼眶,掂著手裡的錢袋,沉甸甸的,讓他感覺很不真實,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好心的貴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