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9章 你不懂孤寡老人的痛

時隔多少年了，再次回到下界。

對於下界的人來說，距離他上次離開已經數百年之久。

宗門還是以往的宗門。

數百年時間，誅仙劍宗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。

最大的變化來自於宗門的人。

他們的氣息比當年他回來時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。

下界的天地也不一樣了，修煉環境，元氣品質，能感知到的法則層次，早已不可同日而語。

這裡的可感法則已經超越了上界，達到了終極秘境所在世界的層次。

整個下界的景象都是欣欣向榮，蓬勃發展的畫面。

可以看到許多的區域，天地元氣濃郁，凝聚成雲霧漂浮在空中，山川之間，時不時都能看到氤氳之氣沉浮，彩霞繚繞。

君無邪從界路法陣走出，與月沉魚徑直向著後山而去。

依然是那個涼亭，依然是兩個人相對而坐，在桌子上擺放著一套茶具，溫熱的茶水繚繞著熱氣。

“無邪回來了？”

凰主滿臉慈愛的笑容，轉頭看向他和月沉魚，“痴痴等待了這麼多年，沉魚你終於如願以償了。”

月沉魚聞言，冰冷的絕色容顏上當即爬上一抹紅霞。

“沉魚見過祖師、祖師孃。”

她站在涼亭口，躬身行禮。

“無邪見過祖師、祖師孃。”

君無邪亦行禮。

“好了，你們兩個可是大有來頭的人，就不要折我們的壽了，過來坐吧。”

天劍一斟上兩杯茶水，擺放在桌子空位上。

“這些年，祖師、祖師孃可好。”

君無邪拉著月沉魚坐下，品了一口清香撲鼻的茶水。

“老咯，就是時常想你們。

只是啊，你們翅膀硬了，飛得太遠，回來一次不容易，我們兩個老人家，雙眼都快盼瞎了。

仙兒也去了上界。

你們不懂孤寡老人的痛。”

天劍一嘆息道，一副惆悵的表情。

君無邪聞言，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。

月沉魚則愣住，沒想到祖師會這般自我調侃。

在她的印象裡，祖師雖然和藹，但卻也是威嚴的。

現在才知道，其實並不是那樣，只是看在什麼人面前罷了。

在夫君面前，祖師和祖師孃完全判若兩人。

“我說祖師，你不要無病呻吟了行不行？

大帝之境，便已經是歲月不加身，何況半步天帝之境的你和祖師孃呢。

你們一眼便可望穿兩界，隨時可以看到我們。

宗門還有那麼的多弟子，你們都快成娃娃頭了，跟孤寡完全不沾邊好嗎？”

“娃娃頭？”

凰主愣了一愣，隨即失笑，“你這孩子，有你這麼說祖師和祖師孃的麼？

我們做娃娃頭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宗門之主，撒手去了上界，宗門丟給了我們，我們不管誰來管呢？”

“我知道祖師、祖師孃對我好。”

君無邪滿臉笑容。

凰主笑看著他，怎麼看怎麼滿意，越看越滿意。

怎麼能不對他好呢？

不說本就心疼他，就衝他是自己的未來女婿的份上，就應該對他好。

想到這裡，凰主心裡不由思念女兒了。

當年將女兒送到混元大宇宙，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。

雖然有時候能望穿世界看到女兒的情況。

但很多的時候，女兒都在特殊之地歷練。

那些地方有神秘力量干擾，即便是他們的這樣的境界，都很難有清晰的感知，只能模糊感應到女兒的存在。

“祖師，上界的時間結界，您是故意不讓它擴充套件的吧？

你非要我下界，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？”

君無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
“無邪，你還記得冥墟的陰冥部族最後一次派人去永恆之路對付你的事情嗎？”

“當然記得，難道祖師要說的冥墟的事情？”

“沒錯，當初祖師跟你說過，那時祖師到陰冥部族走了一趟，與墟主打了一個賭。

如果你在不使用外力的情況下能將應對陰冥部族派出的強者，墟主便會答應為你做三件事情。

你隨時可以讓墟主履行承諾。”

“多謝祖師為弟子勞心。”

君無邪由衷表達謝意，在他的事情上，祖師和祖師孃總是很上心。

若非他們害怕干擾他的因果，很多的事情他們怕是都會插手。

“從墟主在此事上的態度來看，他應該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。

墟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？”

“他是個性格桀驁的人，但同時也是個驕傲的人。

不過，如今的墟主已經不是當年的墟主了。

諸天傾覆，他的族群遭受巨大的損失，隱藏到上界之後，那些殘酷的經歷，已經磨掉了他不少的稜角。

其他方面不敢說，但僅從對待黑暗的態度來看，墟主的立場是很堅決的。

未來，他自是不會成為敵人。

冥墟內部爭鬥，有幾位強大的存在，一心想制衡墟主，奪取冥墟的掌控權。

那一部分人，極有可能已經成為了投降派。

陰冥部族敢那樣做，背後便是有那些強者撐腰。

不過，陰冥部族已經沒有了帝境強者，在冥墟的地位遠不如從前。

那些年，他們數次派人追殺你，你若想與他們清算，只需要告訴墟主，他會遵守承諾，按照你的要求去做。”

“不，要清算陰冥部族，不能借用墟主之力。

冥墟內部權利鬥爭激烈，這麼漫長的時光，墟主都未能解決此問題。

他必然是受到了某種制衡，而無法施展雷霆手段。

冥墟內部情勢很微妙。

倘若墟主因我而出手對付陰冥部族，勢必會成為冥墟那群爭權者的藉口，會令他的處境難堪。”

“哈哈哈！”

天劍一仰天大笑，對著虛空說道：“墟主，你又輸了，我說過他必然不會借用你的力量去與陰冥部族清算。

如何？

你現在還有話說嗎？”

“本主輸了，心服口服。

小友能有這般氣魄，著實令本主感到驚訝。

陰冥部族在我冥墟雖然算不得什麼，可是對於小友來說，他們強大到不可戰勝。

面對如此強敵，小友明明有強大的外力可以藉助，卻毫不猶豫選擇放棄，反而為本主的處境著想，實在難能可貴啊。”

一團冥氣，繚繞大道之痕，在涼亭口憑空出現。

隨即，冥氣與道痕散去，顯露出墟主的真身。

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，很是英武挺拔，目測有接近兩米的身高。

他的臉色有些蒼白，但並非病態的蒼白，是與生俱來的肌膚顏色。

墟主一身黑色的古老長衫，濃密黑髮隨意披散，一雙灰黑色的眸子，宛若連通幽冥世界的兩座深淵。

“唉，本主失策，現在已經欠小友四件事情了。”

墟主並不客氣，走進涼亭，直接在天劍一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。

“那墟主就先欠著，等將來需要時我再告訴墟主。”

墟主聞言，用那雙可怕的眼眸凝視著君無邪，道：“小友師孃的肉身落入陰冥部族之手，小友若是肯開口，本主可以幫你要回你師孃的肉身。

小友可能不清楚你師孃的肉身是什麼情況。

她被陰冥部族用禁術封存在冥棺內，欲將之煉化成傀儡。

你師孃的血脈很特殊，乃是一種強大的戰體。

將來，她很有可能成為帝級傀儡。”

君無邪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，雖然此事他早已知曉，祖師曾經給他說過這件事情，但聽墟主提及，心裡的怒火依然瞬間熾烈，“你們冥墟的陰冥部族完全是找死！”

“小友，你開口吧，反正本主欠你四件事情，只要你開口，本主便將你師孃的肉身從陰冥部族帶出來還給你，還能幫助你解決你師孃的問題，令她的元神可以重新進入體內溫養，如何？”

“此事就不勞煩墟主了，我自會前往陰冥部族要人。”

“你？”

墟主有些錯愕，“小友可能不知道陰冥部族對於你來說有多強。

莫說小友現在的修為，縱使小友再修煉千年，怕是都難以撼動陰冥部族。

小友，你如何去陰冥部族要人？

你若去到陰冥部族，只怕是要人不成，自己也出不來。

除非你讓天劍一或者凰主同去。

若是那樣的話，陰冥部族背後撐腰的人定會站出來。

屆時，事態的發展，可不只是小友與陰冥部族的事情，會演變成生命禁區之間的衝突，後果不可想象。”

“這一世修行，我本只想以這一世之力去解決修煉中遇到的困難。

但如果超出限度的強者跳出來，不斷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，我不介意滅了他們！”

對於陰冥部族，君無邪的殺意很熾烈。

當年陰冥部族幾次派人殺他也就罷了。

後來還暗中插手禁區之外的皇朝爭鬥，曾幫助過黑日皇朝。

加上他們對嫿衣師孃做的事情，更是不可饒恕！

“小友是儲存完整道果的輪迴者？”

墟主心驚，自己居然完全看不出來，這個青年是強者輪迴轉世！

難道說是某個時代的天帝輪迴轉世不成？

否則的話，以自己宇帝巔峰之境的修為，怎會看不出來？

難怪，這個青年身上總有一縷神秘氣機流淌，使得他無法看穿，難以評估他的實力。

正是因為如此，當年打賭才輸給了天劍一。

君無邪並未回答這個問題。

不需要回答，他相信墟主心裡已經非常明白了。

“墟主，我嫿衣師孃的事情，的確需要你出手。

但不是讓墟主將她的肉身從陰冥部族帶出來。

嫿衣師孃的肉身，我會親自去取回來。

我要墟主幫我做的是，解決嫿衣師孃肉身的問題，讓嫿衣師孃的殘缺元神可以安全迴歸肉身，慢慢滋養。”

“小友確定自己能做到從陰冥部族內要回你師孃的肉身？

若是陰冥部族背後的人出手干預，小友可有自信應對？”

“恕我直言，就算你們冥墟所有的強者一起出手，也沒有可能阻止我帶回師孃的肉身。”

君無邪的話語很平淡，也很自信。

這讓墟主心裡震驚。

他到底有什麼底氣敢誇下這等海口？

就算是天帝轉世身，在此境界也不可能駕馭得了天帝道果之力才是。

“好，本主答應小友，幫你解決你師孃的肉身之問題。

唉，本主本來想借此幫你做兩件事情，不曾想，最終還是變成了一件事情。

本主就等著看小友如何從陰冥部族內將你師孃的肉身要回，本主很期待。

此事過後，本主還欠你三件事情，何時才能還完……”

墟主是有些鬱悶的。

他本想將君無邪要救師孃肉身之事的步驟分成兩部分，如此欠下的四件事情，便可一次性解決兩件。

誰知道，君無邪居然要自己去陰冥部族要人。

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