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音瀾來了,強勢無匹。

人未到,銀槍先至,一槍釘殺了大河劍宗的精英長老!

她傲立於君無邪面前,目光直視山上的人。

“姬音瀾!”於植臉色陰沉,道:“你不要以為我們大河劍宗給你幾分薄面,你就可以為所欲為,竟然為了一隻螻蟻殺本宗長老!”

“殺了又如何?”姬音瀾一伸手,銀槍飛回手裡,遙指於植,道:“你,今天給我個交代,給他跪下,此事便算了結!”

於植怒火中燒,寒聲道:“你說什麼,你竟要本副宗主給他跪下?”

“我在都城,觀劍氣沖霄,想來是有人透過了天劍之梯的考驗,這個人是君無邪可對?”

“不錯。”於植沒有否認,反問道:“那又如何?”

“他既然透過了天劍之梯,按照大河劍宗的規矩,他便應該是真傳弟子!”姬音瀾手中的銀槍突然槍芒爆射:“你們為了一己私慾不收也就罷了,可你們竟然要殺他?”

於植強勢說道:“姬音瀾,此事你不要管,也管不了。我大河劍宗,今日必殺此人!”

“很好,那我先殺了你!”

姬音瀾說話之間,猛地將手中銀槍擲了出去。

吭的一聲龍吟。

銀槍化為一條銀龍,嘯動天穹,衝向於植。

山上,大河劍宗的人皆驚恐閃躲。

“你以為本宗主怕了你?”

於植抬手之間,一條真氣長河凝聚,化為大河之劍,斬了出去。

轟隆!

大河之劍與銀槍之龍碰撞,巨響聲中,真氣餘波宛若大海中的浪濤般向著四周瘋狂擴散,考核階梯當場崩裂,方圓數百米之內,山巒崩塌,大地龜裂,一片毀滅般的景象。

“星海境八變巔峰,不過如此!今日,我滅了你!”

姬音瀾強勢無比,踏空而去,伸手接住彈回來的銀槍,宗師級槍意瞬間爆發。

隨後,槍出如龍!

於植瞳孔猛縮,踏空而上,雙手划動,真氣長河奔騰,化為無盡劍氣,推了出去。

姬音瀾的銀槍刺出無盡槍影,每道槍影都宛若出擊的銀龍,吟嘯著,令山河震動,似要刺破蒼穹。

劍氣、槍芒瘋狂碰撞!

兩人的身影快到了極致,在天空之中拉出漫天殘影,轟鳴之音,金屬顫音響徹天際。

眾人看得眼花繚亂。

這樣的戰鬥,許多人一生都難以見到。

君無邪內心相當的震撼。

他知道姬音瀾很強,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強到這個地步,不弱於大河劍宗的副宗主!

星辰境的她,敢與星海境八變巔峰的於植爭鋒!

星辰境與星海境之間隔著多少境界,他並不清楚,但絕對是跨越大境界了。

同時,他心裡很暖。

姬音瀾三番兩次為了他而出頭,今日更是不惜槍指大河劍宗副宗主。

空中,真氣餘波洶湧,湮滅方圓數百米,漫天的殘影不斷碰撞,劍意與槍意蔓延開來,令許多的人心神戰慄。

轟的一聲。

兩人的身影雙雙倒退,鮮紅染紅長空,一個人從空中跌落了下來。

君無邪心中一緊。

看清楚時,才鬆了口氣。

跌落下來的是於植,他臉色蒼白,捂著右肩,那裡鮮血淋淋,整隻右臂都不見了。

空中,姬音瀾持槍遙指於植,一步一步踏著虛空向他逼近。

於植身體微微顫抖,狠狠咬著牙,盯著鋒芒熾盛的銀槍,瞳孔逐漸收縮。

“七公主,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吧。”

就在姬音瀾正要擊殺於植時,大河劍宗最深處,有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。

姬音瀾停下了腳步,轉身看向君無邪,道:“殺還是不殺?”

君無邪怔了怔,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,姬音瀾竟然會徵求自己的意見。

想到她為了自己不惜與大河劍宗翻臉,當即搖了搖頭說道:“算了,要殺,等我以後親自來殺。”

“我很欣賞你的自信。”

姬音瀾將銀槍收入體內,轉身看向大河劍宗深處,道:“既然大河劍宗守護者都說話了,我姬音瀾便給你這份薄面,暫且留他性命。”

眾人:……

剛才還在詢問那個叫做君無邪的人殺不殺呢,轉眼就變成了給大河劍宗守護者面子了。

“今天的事情,我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。”

姬音瀾來到君無邪面前,面帶歉意。

君無邪正要說話,便有聲音傳入了耳中:“小子,大河劍宗有眼無珠,不如加入我們宗王學院如何。我知道你要為那小丫頭療傷,我是宗師境強者,雖說無法治好你的妹妹,但給她續命還是可以的。”

君無邪看向四周沒有看到說話的人。

這時,大河劍宗內走出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,他自山崖上而下,用那雙飽經歲月的眼眸打量著他。

老者的目光有些炙熱,很快就來到了君無邪的面前,露出滿意的笑容,道:“年輕人,你非常優秀。老夫乃大河劍宗守護,老夫做主,收你為真傳弟子,享受宗門最高待遇,誰也不敢找你的麻煩!”

君無邪冷著臉沒有說話。

白髮老者看他沉默,伸手一爪,隔著很遠的距離,便將斷了手臂的副宗主於植吸了過來。

他的手掌放在於植的肩上一按,於植轟的跪在了地上。

“守護者!”

於植深感恥辱,他可是堂堂副宗主,宗門守護者竟然當眾強迫他給一個考核弟子下跪,這是奇恥大辱。

往後,他還有何顏面對面宗門上下。

他雙目通紅,佈滿了血絲,眼裡滿是屈辱與陰狠之色。

“守護者,您不能……”

白髮老者啪的一個耳巴子狠狠抽在於植的臉上,將他後面的話生生抽了回了肚子裡。

“年輕人,你看這樣出氣了嗎?你若還是不滿意,剛才針對你的,老夫可以將他們全部殺了,只要你留下來,做我大河劍宗真傳,什麼條件都好說!”

白髮老者滿臉期盼地看著他。

此時此刻,大河劍宗守護者心裡是滿臉怒焰。

他在閉關,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時候,若非被天劍之梯的劍氣驚動,還不會醒來。

但是當時沒有搞清楚到底是誰透過了天劍之梯的考核,所以便沒有阻止宗門長老欺壓這個年輕人。瞭解情況後,他第一時間便趕了出來,只希望不會太晚。

“抱歉,在下高攀不上!”

君無邪冷笑,轉身就走。

“年輕人,等等,你要不再考慮考慮,任何條件你都可以提!”

白髮老者滿臉焦急,伸手將他攔住。

“如果不是為了給月瑤治病,就你們大河劍宗這麼厚顏無恥,就是跪著求我來考核,我也不來!”

他說完,繞過白髮老者離去。

白髮老者欲阻攔,姬音瀾手裡的銀槍如蛟龍出洞,橫在他的面前。

眾人皆譁然,大河劍宗的長老百般刁難與針對,他們的守護者卻親自出來降低姿態留人,求著收弟子。

可那君無邪居然當眾拒絕了?

拒絕一個守護者親自丟擲的橄欖枝,這恐怕是大河劍宗有史以來最牛氣的考核者了,還有誰?

君無邪與姬音瀾一行人,漸行漸遠,留下白髮老者站在原地,臉上的肌肉不斷抖動與扭曲。

這樣絕世天才,因為宗門的舊怨衍生的禁忌而錯失,反倒變成了將來的生死敵人!

“暮千山,你躲在暗中搶人算什麼本事,有種你到老夫面前來!”

大河劍宗守護者臉色陰沉無比,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他。

“守護者,何必呢。”一個長鬚老者自大河劍宗裡面走出,落在白髮老者身旁,冷笑道:“不過就是一個丹田破碎的底層體修而已,將來不會有什麼成就,宗王學院一向喜歡撿破爛,讓他撿便是了。”

長鬚老者正是大河劍宗的宗主河劍雲,他淡淡說道:“就這種沒有丹田的廢物,能修煉到先天境已是極點。下一屆的生死對決,他也只配做製作人頭燈籠的材料。”

已經走到山道口的君無邪聽到這樣的話,不由冷笑著回頭,道:“怎麼,你們守護者求我做真傳之事你選擇性失憶,還是惱羞成怒開始酸了?你說生死臺,我正想告訴你們大河劍宗,下屆生死對決,我會打到你們大河劍宗跪地叫爸爸!”

“哈哈哈,好個跪地叫爸爸!”大河劍宗山下傳來大笑聲:“河劍雲,你聽到沒,他說生死臺上會打到你們叫爸爸,我看你還是抓緊時間練習練習,免得到時候叫不出口!”

“暮千山,你個混賬,你有種上來!怎麼,不敢面對你老婆暴屍的慘狀嗎?你個懦夫,你的本事要是有你嘴上功夫一半強,也不至於讓你老婆的屍體釘在這裡二十年!”

河劍雲冷笑連連。

“畜生,那是你親妹妹!”

外面的聲音帶著努力剋制的顫抖與悲憤。

“唔,那又如何,我親手虐殺她時也不曾難過,到了今天,你莫非以為我心裡還會有半點波瀾,哈哈哈!”

“你個喪心病狂的畜生!”

“唔,惱羞成怒了。”

……

外面的聲音沒有再回應。

君無邪轉身看向那劍碑上釘著的女屍,心裡一顫,被大河劍宗虐殺,死後還被釘在這裡暴屍二十年,真的太悽慘了,令他不忍多看一眼。

沿著棧道來到山下,那裡站著個清瘦的中年人,年約五旬,微微低著頭,臉上有著無法形容的悽傷與內疚。

他的肩上蹲著一隻打盹兒的淡金色鳥兒。

“前輩,你就是……”

“我就是。”

中年人抬頭看著他,目光移到棧道旁掛著的人頭燈籠上,眼裡噙著淚,聲音微略有些沙啞,“有信心將來帶他們回家嗎?”

“有!下屆生死對決之日,一定與他們清算!”

“好!”

中年人含著淚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君無邪補充道:“還有大河劍宗那劍碑上……”

“走!”

中年人打斷了他,拉著他就走。

“前輩……”

君無邪張了張嘴,想問卻沒有問出口。

一聲帶著哽咽的走,那種壓抑的悲憤與痛苦,他能清晰感受到。

他不想再去觸碰他內心撕裂的傷口了。

蘇嵐和秦可清急忙帶著小月瑤跟了上去。

姬音瀾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,稍微站了片刻也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