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無邪和秦可清一路快速遠去,直到上百里,才減慢了速度。

“三枚風雷果,我們來分一下。”

他停下腳步,準備將風雷果拿出來。

秦可清卻打斷了他,道:“風雷果藥氣過於霸道,我身患絕脈之症,用不了。”

君無邪怔了怔,見她在說話之時,眼神有些落寞。

這是他首次在她的眼裡看到這種負面情緒。

自從認識秦可清以來,她都是開朗樂觀的。

看來,絕脈之症困擾她太深。

平日,她只是藏在心裡,沒有表現出來罷了。

“你的絕脈之症,到底是個怎樣的病症,要如何才能治好?”

君無邪一直都想問的,秦可清的身份非同尋常,想來並不是找不到高階的醫師。

但是她的絕脈之症,卻一直未能解決。

這說明了,絕脈之症很難醫治!

“你……聽過九陰絕脈麼?”秦可清看著他,見他有些茫然,隨即嘆道:“你應該沒有聽說過了,我是九陰之體,原本是一種稀有的古血體質……”

她緩緩說起了自己的事情,整個過程都很平靜,聽不到太多的情緒波動。

原來,她的母親在懷著她的時候,遭人暗算,令她的血脈出了問題。

結果,她在幼年的時候,又誤食了某種果實,最終導致了絕脈之症。

他的父親和母親,為了治療她的絕脈之症,在去拜訪名醫的途中,遭人圍殺。

那時,她才幾歲。

至那以後,都是哥哥陪著她長大的。

可是她的哥哥,五年前,為了她的絕脈之症,深入某個秘境洞天,一去不復返。

“這麼說,你的家人都已經……”

君無邪張了張嘴,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,怕刺痛她心裡的傷疤。

他沒有想到,看似開朗客觀的秦可清,竟先後兩次承受失去至親的痛苦。

“是的,除了爺爺,他們都不在了,永遠地離開了我。”

她笑了笑,笑得很燦爛,但是在燦爛中,君無邪卻看到了她眸子裡面深藏的悲傷。

“你爺爺……”

“爺爺在我父母去世後便閉關了,直到哥哥不在了才出關過一次。自那時起,他便將雲老留在了我的身邊保護我……”

君無邪靜靜聽著她講述這些。

隱隱意識到,她的家族內部很複雜。

她的父母必然是有很高地位,並且實力強勁的人,卻雙雙被殺。

她的哥哥,也步了父母的後塵。

他們的死,有個共同點,那就是都想給她治療絕脈之症!

她的絕脈之症怎麼來的?

那是當年在孃胎裡被人暗算,留下了隱疾,幼年再誤食神秘果子而導致的。

由此可以想到,那枚果子恐怕不是單純的誤食那麼簡單,這裡面是不是有人刻意製造了這個事件?

在他的家族裡面,有人不想讓她的血脈恢復正常!

這是一種忌憚!

並且,忌憚到不惜殺掉他至親來阻止!

“你說過,在這南山秘境裡,或許有能治療你的絕脈之症的東西,這麼說,你應該知道如何解決了這個問題了。你告訴我,我會竭盡全力去幫助你!”

君無邪除了想報答秦可清這些時日以來的幫助,也因為她的經歷,觸動了他心裡最柔軟的那部分。

細細想來,自己的人生與她在某些方面很是相似。

但,不管怎麼說,自己還有母親。

雖然不知道母親如今身在何方,但他堅信母親還活著。

他還有月瑤。

秦可清,卻是除了那個常年閉關的爺爺,便沒有任何親人了。

“要化解我體內的絕陰之氣,需要純陽屬性的靈粹,比如純陽草、烈陽花、三陽草、六陽草、九陽草、太陽果……”

“只要能尋到其中一種,哪怕是純陽草,我的絕脈之症便能減輕許多,如此我便可以繼續修煉,至少在往後的幾個境界裡,不會出現問題。”

她言道,因為體內的絕陰之氣聚集,她已經有兩年不曾修煉了。

境界停滯在兩年前的洞天境巔峰,不敢破境。

現在,只要一修煉,或者高強度對戰,體內的九陰真氣就會令絕陰之氣壯大,最終導致經脈完全堵塞,絕陰之氣不能疏通,使得經脈鼓脹,甚至破裂。

君無邪聽了,這才明白,為何那日,秦可清臉上和手上都會出現黑色的紋絡,原來是絕陰之氣爆發,無法疏通導致的。

“我說的那些天材地寶,只有在這樣的秘境,或者某些絕地裡才有機率遇到。便是那品級最低的純陽草,那也是六星絕品,需要數千年的生長時間。”

“放心吧,只要在這秘境裡面看到了純陽草,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得到它!”

……

他們沒有再耽擱,繼續向著深處而去。

一路上,他都在想秦可清的絕脈之症的問題。

聽她的意思。

六星絕品的純陽草,依然不能徹底治癒她的九陰絕脈。

這種病症,實在太可怕了。

絕陰之氣在她的身體裡面,非常難以淨化與拔除。

他們一路前行,深入了大約數百里。

看到了一個低矮的山坳。

這個山坳四面環山,裡面草木豐盛。

中間建造了一個石臺。

石臺上有座符文塔!

“那是……一副戰甲?”

君無邪的目光落在了符文塔的結界裡漂浮在空中的甲冑上。

銀灰色甲冑,刻滿了符文,懸浮在空中,有節奏地沉浮著。

他仔細看了看,甲冑上面,那些符文時而閃過淡淡的光亮。

每當那時,符文的微光就會凝聚成星辰。

他數了數,竟有六顆星辰!

星辰出現時,非常的亮,微微有些刺目。

“六星甲冑!”

他的心頓時咚咚咚跳了起來。

怎能想到,竟然在這裡看到了六星靈器!

“根據星辰的亮度來看,是六星上品!”秦可清喜上眉梢,道:“這個秘境的主人,應該是擔心境界低的人沒有競爭力,才建造了這麼多的特殊的符文塔。在塔裡爭鬥,只能靠肉身之力。往往,血脈越強者,肉身自然也越強!”

“不錯,他是想將自己的東西,留給血脈強大的後世人,只是他忘記了體修者會佔很大的便宜。”

“不。”秦可清搖了搖頭,道:“如果境界太低的體修者,就算在結界裡面得到了機緣,也只能被困在裡面,一旦出了結界,必然會被競爭對手殺掉。所以,秘境主人並非沒有考慮到。再說,不是每個體修都有你這麼變態的肉身……”

“咳,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?”

兩人一路交談,很快就來到了山坳中間的符文塔下。

他和秦可清正要登上石臺,取那副甲冑,卻突然停下了腳步。

不對!

他眼睛死死盯著石臺附近,這裡有片區域,花草雜亂地倒在地上,仔細看,還能看到腳印!

有人來過!

他和秦可清看向彼此,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凝重與警惕。

現在可以確定,有人來過這裡,但是為何沒有取走甲冑?

這太不符合邏輯了!

他們登上了石臺,但是沒有取甲。

目光仔細搜尋著這座山坳的每寸視力可及的區域。

突然,君無邪的目光微微一縮,定格在了一片樹林裡,那裡面有兩塊岩石。

岩石上面坐著人。

竟是南山不敗客王耀!

君無邪沒有想到,會在這裡遇到王耀,他似乎受了傷,嘴角還有血漬。

另一塊岩石上,是個身穿大河劍宗宗門劍袍的人,嘴角同樣有血漬。

難道這兩個人之前因為爭奪甲冑而廝殺過,導致兩敗俱傷?

這個想法,剛剛升起,君無邪立刻就否定了。

如果有打鬥,這裡的痕跡絕對會比現在狼藉十倍百倍。

那麼,他麼為何會雙雙負傷,並且也沒有來取甲?

“呵,祭品來了,總算可以取甲了。”

南山不敗客王耀睜開了眼睛,隔空看著君無邪和秦可清,平淡而冷漠。

附近那塊岩石上的大河劍宗真傳弟子,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,但很快又閉上繼續療傷了。

王耀御空而行,身體四周刀氣穿梭,割裂得氣流咻咻聲響。

他立身在石臺前的空中,雙手揹負,居高臨下,道:“你們,現在輪流去給我取甲。”

話語很淡漠,完全就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姿態。

“給你取甲?”

君無邪冷眼看著他,並沒有任何動作。

“你們當知,能為我南山不敗客王耀取甲而死,這是你們的榮耀。”王耀面帶微笑,道:“去吧,用你們的生命磨掉甲冑上沾染的戾氣,為我王耀而死,你們當感到無上光榮。”

君無邪:……

這傢伙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