梯子重,兩口子呼哧呼哧搬到山腳,硬是在大雪天裡熱出一身汗。

這院子大門又厚又重,用的鎖也結實。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浪費錢給個破屋子整這些幹啥。

把梯子給搭上牆,剛好比牆高出一小截。

江月的圍牆做得厚,能站人。江大金先爬上去,視線往下,這兩座茅草屋,竟然還堅挺著!不敢置信!比他們家的泥房子都要立得住。

也不知道當初那兩個老人是用了多好的木頭做柱子。

他在牆上找好一個位置,再等尤金花爬上來。

尤金花爬上去,腿有點抖。她看著茅草屋的屋頂跟門口,都堆滿了積雪,“這小賤人果然是跑了,也不知道去哪裡了......”

“行了,別叨叨了,你不冷啊?趕緊把梯子給拉上來放到另一邊,下去看看屋子能不能住人。”

山腳的妖風大,呼呼地吹,還有點瘮人。尤金花一張嘴就進風,怎麼能不冷呢?

兩人坐在圍牆上,雙腿卡住,然後側身,使勁兒把梯子拉上來。

就在這時,“轟隆”兩聲,尤金花看過去,屋子,竟然倒了!在這時候被雪壓塌了!

“哎哎!”她先是驚叫,後意識到自己是在幹壞事,趕緊捂住嘴巴。

嗯?她看著自己的手。

“砰——”

梯子掉了,江大金身子搖晃,差點被梯子的重量帶下去,趕緊也鬆手。

“臭娘們!你幹啥鬆手?!”

江大金看著倒在地上的梯子,捶著胸口,他要被氣死了!

尤金花也心虛,左右看著院內院外,三米高的牆啊!

“當家的,我們、我們咋下去啊?”

江大金咬牙,這個蠢貨做事沒一點腦子,“咋下去?跳下去!這麼點高頂多就摔一下,痛兩天,不會死的!”

“噢。”

“噢啥?!你先下去,把梯子給我立起來!”

尤金花現在腰還痛著,她有點不敢,可是看著男人的樣子,她更害怕。

“好、好吧,我跳。”

她嚥了咽口水,先站起來,看著地上白白的雪,眼花了,而且感覺頭有點發暈。她慢慢蹲下身子,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,乾脆閉上眼睛,橫了心往下一跳!

“砰——”尤金花順利落地。

哎,腳沒崴,也不痛!

她高興地睜開眼,往上看,卻看到自家男人死命攥著拳頭,也不知道是夜色黑還是臉黑,咬著牙根說話,“你個蠢貨!你跳反了!茅屋都塌了,你跳進院子裡去幹啥?!梯子在外頭!”

尤金花哭了,這下可咋出去啊?

當晚,兩人怎麼折騰出來的沒人知道,但是清晨有人看到兩口子拖著梯子從山腳回來,江大金一瘸一拐,腳踝腫了個大包。而尤金花眼睛紅腫,一邊臉上有個通紅的大手印。

......

九月份下的大雪持續到十二月份,城裡的氣氛逐漸沉默。

糧鋪裡的糧已經快要見底,每戶每天只能買1升米。而且只要糧鋪當天的糧賣光了,不管後頭有沒有人,都要關店。

賣菜賣肉的小攤小販已經幾乎不見蹤跡,只剩下官府管轄的東西兩市裡有部分店鋪在開著,只是價格已經變成了十倍都不止,就這樣,依然剛開市就被搶光。

空間裡的菜已經又收成一茬兒,江月沒擔籮筐,現在擔著籮筐的反而容易遇到危險。她就挎著個籃子,裡頭放上十斤青菜,再蓋上布,當作是普通百姓去買東西。

她換了身沒見過人的,破舊樣式的衣服,圍巾把臉給蓋住。再讓江年在拐角守著,既要看著有沒有尾巴,也是防著被人認出來,江年的身高長相有點招人眼。

“扣扣扣——”

她到了一家大宅後門,敲出三短一長的暗號,裡頭的人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,迫不及待開門。

江月低著頭跟對方換了籃子,拿了就走,一句話不說。

掀開布,裡頭是五兩銀子,收進空間。

她再依法炮製,去了另外五個大戶人家後門。

一天三十兩到手。

大戶人家家裡有種花的暖房,可以用來種菜。可那麼多張口,暖房哪裡能種得過來?那些嬌少爺嬌小姐還不肯吃蔫兒了的菜,嫌不新鮮......

在這時,江月憑空出現,以最新鮮最好吃的菜奪得了大戶人家的心。

只是她只肯按自己的要求來,什麼時候送、送多少都由她說了算。

大戶人家沒法逼迫人家,讓對方不高興了,不送你更虧。

江月按這樣的方式送了五天,一百五十兩就到手了。

她送完最後一家,把籃子挎在手臂上。

忽然身後一陣風吹來,有人把她撲倒在地,用力把手上籃子給搶走了。

她反應過來,也沒去看籃子,反正是空的。一個掃堂腿就把人給掃倒在地上。

江年衝過來,一拳打在對方手臂,很重的一聲響,骨頭應該裂開了。搶劫犯發出淒厲的哀嚎聲,然後求饒。

江年眼底發紅,像是有點癲狂,張開嘴,尖牙露出來,把那罪犯給嚇尿了。

江年還要出拳,江月把他拉住了,抱住他的腰,“我沒事了,你別急。”

現在世道還沒亂,反擊可以,過度就不好了。

江年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,他回抱住江月,“月月,是我太慢了,對不起。”

她拿起籃子,拉著江年就走,看也沒看雪地裡的人,就讓他自生自滅吧。

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,每一個作惡的人都是有理由的,上有老下有小、身體不好沒錢買藥、買不起糧快餓死......可是他沒想過被搶的人也會死嗎?

也許是想過的,但是他只顧自己的命。

江年一直沉默著回到家中,江月讓他坐下,然後坐到他身上安撫。

江年緊緊抱住她,是真的在怪自己動作太慢了。要是那人拿了刀,月月受了傷,他不會原諒自己。

江月摸摸他的頭,親了一下,“明天開始,我們兩個再多練練吧。”

這次江年不拒絕了,“嗯。”

可江月卻食言了。

次日早上,她醒來時,發現自己眼皮很重,像被人粘住了似的,渾身痠痛,鼻子也不通氣。

這是感冒發燒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