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現在是徹底急了。

看著外頭陰沉的天色,她嘆了口氣。

外間的桌子上,下人們早已擺好了豐富的晚膳,飯桌上的菜更是熱了不知好幾遍了,才聽到下人來傳話,說是外頭有馬車來了。

等到梅小琴進來,她如今的樣子倒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。

這不過一些日子的功夫,她便瘦了不少,往日裡有些胖乎乎的臉頰,此刻都凹陷了進去。

她身側站著齊越,齊越生得俊朗,身上穿著綢緞料子,走動間波光粼粼,加之他身形高大,看上去很是有些玉樹臨風的意思。

他溫柔地牽著梅小琴的手,外人乍一看還以為兩人感情十分恩愛。

但梅小琴扭頭看向齊越時,見他微微翹起的嘴角,生生打了個寒戰,涼透了。

她滿是瑟縮地站在中央,兩人一起行了禮,問了安,才站起身來。

齊越伸出手攙扶她,她顫抖了一下,才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搭了上去。

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。

見梅母關切的表情,她眼淚瞬間從眼角落了下來。

“母親!母親!求求你,求求你幫幫我,女兒不想回齊家,求你救我。救我啊!”梅小琴說著跪下拉住梅母的衣裙不放手,聲音裡滿是驚懼和絕望,尾音帶了一絲顫抖。

身旁的齊越原本淺笑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,臉色陡然間變得難看起來。

屋內因為迎接梅小琴,早就早早地燒好了火盆子,應該是十分溫暖才對。

只這一句話,就讓整個慈安堂內的氛圍,變得十分冰冷起來。

梅母怔愣了幾秒,眼神有些恍惚,還沒作何反應。

梅元青掀了掀眼皮子,語氣裡滿是不耐,“小琴,你今日怎麼回事,一回家就這麼沒規矩。”

齊越的臉色愈加陰沉起來,彷彿下一秒都能掉冰渣。

他緩了緩,面色又恢復如常,伸出手想要攙扶起梅小琴,語氣十分溫柔地開口詢問道,“小琴,你沒事吧。快起來再說,若是為夫哪裡做得不好,你私下跟我說便是了,何必在今日.....母親身體不好。你這不是刺激她老人家嗎。”

他說著手上用力,想把梅小琴拉過來,梅小琴卻似是看到了惡鬼一般,驚懼的搖晃著頭,急忙往後退。

居然直接一把掙脫了他的手。

抓扯之間,她尖銳的指甲在齊越的手腕上抓了長長的一條血痕。

“哥!哥!齊越根本不是你們面前表現的這樣,他私下總是打我!我不要跟他過下去了,我想要和離!”說著她的眼淚奪眶而出,“再這麼下去,我會死的!我真的會死在齊家的!”

說著她再也忍不住,嚎啕大哭起來。

這些日子自從嫁過去後,他們剛成婚後,也是好過幾日的,夫妻倆蜜裡調油,好不快活,但好景不長......

很快齊越就露出了真面目來!

她起初是十分怨恨魏氏的,覺得她就是自己日子過得不舒心,生生熬成了如今的模樣,居然還想阻止自己嫁進齊家去,過上好日子!

分明就是嫉妒自己,想讓自己過得不好她才開心。

結果,齊越某一日下了朝,回到家裡,許是過得十分不愉快,她照舊伺候著他用膳洗漱,更衣等等。

結果,在端茶時,一不小心失手把茶水灑在了他的衣服上,他驟然暴起,當即把屋子裡的擺設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。

隨後更是在外面拿了一根棍子,對她下手。

同時嘴裡更是肆無忌憚地辱罵與她。

打得她在地上滾來滾去,甚至哭著求饒都不曾停手。

身上的疼痛,加之心靈上的痛苦,她簡直不敢相信,眼前這個面色殘酷的男人,是往日裡自己溫柔和藹的丈夫!

打完後,他許是終於發洩完心中的憤怒,見自己躲在桌下,嚇得面色蒼白,滿身的傷痕,才終於良心發現,抱著自己道歉,十分溫柔地哄著。

她剛開始還是哭著鬧著要回家的,甚至威脅齊越自己要和離,再也不回齊家來。

她本以為,齊越是衝動之下做出了這種事,下次定然是不會了。世家公子哥養尊處優嬌生慣養,年輕氣盛罷了。往後的日子還是會好好的,兩人還是能甜蜜的過接下來的日子。

但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噩夢。

齊越還是屢次有不順心的事,亦或者被父母訓斥,一有不開心的地方,便會尋了她來發洩。

不過再也不似第一次那般,下手狠辣。

她早就心灰意冷了,說什麼也不想過下去。

上回她回孃家求助,被接回去後,齊越這段日子確實沒有再對她動手過,但......她每一日的日子,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!

因為齊越說不定隨時又會恢復到那種狀態裡去。

這樣下去.......總有一天,她抗不過去,會喪命在此!

“齊越對你動手?打你哪裡了?”梅元青皺了皺眉,看了一眼齊越後,低聲詢問。

梅小琴原本哭泣的聲音一下噎住了。

想到自己捱打的地方,她抿抿唇,不知如何開口訴說才好。

雖然兩人是兄妹,但男女終究有別,那些地方怎麼能示於人前呢?況且之前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.....

想到上一次魏氏的阻攔,梅小琴便恨得牙癢癢,若不是她阻攔,上一回她回家便可以不再回去,順利的跟齊越和離。

現在輪到哥哥做主,或許就不那麼容易了。

魏氏真是個毒婦!

“我原本上回回家,母親和魏氏都在,我就說了這件事,但....魏氏咬死不信我,也不替我做主,母親身子不好,也為我撐不得腰。”她抬手指向魏景薇,“她還讓齊越來接我回齊家,讓我這麼久都不能出來,她分明是想害我!跟齊家合著夥地害死我才甘心。”

“妹妹,這齊家,可是你上趕著要嫁的,齊越更是你自己說的,是你心悅之人。那會兒無論我如何勸阻你都不聽我的話,還對我惡言相向。跟老太太一塊兒做主要嫁去齊家!既然如此,我又怎麼能和著齊家一起欺凌你?你這分明是胡謅,就算你生氣,但你也不能如此說我。我嫁到梅家來後,對你可是不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