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敏迷迷糊糊醒過來兩次,但都沒有能睜開眼睛,看清楚身上的人是誰?

她只是記得自己聽見了高鮮的聲音,還一度問他:“你怎麼會在這兒?”

然後高鮮反問她:“你為什麼會在這兒?”

她為什麼會在這兒?

梅敏的腦袋爆疼,然後慢慢地回想起,是李進算計了她!

是李進要毀了她的清白,他怎麼敢?他不過是仰仗太師府的威望而活著的一條狗罷了?

可是現在,這條狗竟然敢碰她?

梅敏氣得渾身發抖,卻感覺身上的人撞得她都痛了,連忙捲縮著身體,忍不住發抖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凌亂,那個人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像高鮮的。

可怎麼會是高鮮?

明明碰她的是李進,可她滿腦子都是高鮮?

為什麼會這樣?

梅敏嚇壞了,因為她很清楚,她一點也不喜歡高鮮。她也不要想起他,可無論她怎麼忽略,這一晚上,她都牢牢地記住了高鮮的名字。

天亮,所有的熱情退去。

梅敏癱軟在床上,聽見貼身嬤嬤和丫鬟在說:“小姐在還在睡,你進去看了沒有?”

小丫鬟道:“我看了,小姐似乎有點發燒。”

“我聽莊頭媳婦說,小姐昨晚把身上的衣服都換去洗了,說是不太舒服。”

嬤嬤道:“那還等什麼,快去請大夫吧。”

小丫頭道:“莊頭去請了,不過這偏僻地方,哪裡有什麼好郎中?”

嬤嬤跺了跺腳,嘆道:“要是老夫人昨晚沒有鬧那一場就好了,我們還可以去請陸夫人。”

陸夫人?

王秀?

梅敏的神智回籠,慢慢地坐了起來。

身下的不適讓她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?

她輕輕撩開衣襟,果然見身體遍佈都是曖昧的紅痕。

李進這個該死的,她遲早會殺了她的。

梅敏捏了捏拳,心裡憤恨得要死,卻又莫名覺得心情壓抑,難受到說不出話來。

過了許久,她沙啞的嗓子吩咐下人備車,她要回京。

下人們不敢耽擱,連忙備車送她離開

坐在馬車裡,梅敏撩開車簾,遠遠地看著陸家人住的莊子上炊煙裊裊,孩童的嬉鬧聲傳來,她聽出了那是太子的。

如果昨晚沒有遇見太子和陸雲鴻來青山寺,如果……她沒有折返,如果她從一開始就認命不惦記和裴善的婚事……

如果……

思緒追溯到很遠很遠,然後又變得很輕很輕。

她連自己的方向都找不到了,整個人忽然間變得很迷茫。

梅敏的突然安靜,讓下人們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。

她們以為梅敏病得很重,連話都說不出來了,所以讓車伕趕得很急,一路直奔京城的太師府。

可他們的馬車才剛剛到京城,一封書信就已經送到了李夫人的手上。

而李夫人在看過信以後,整個人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一下,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。

……

青山下,用過午飯後,徐瀟找到了陸雲鴻。

他把高鮮近日的所作所為都說了,並道:“他把李進扣在手裡,有這個籌碼在,李夫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。”

陸雲鴻道:“高鮮是學聰明瞭,不過嘛,他還是想娶梅敏,然後再狠狠地羞辱她。”

徐瀟道:“那他現在就可以娶了,完全沒有阻礙。”

陸雲鴻道:“他是可以娶了,不過我不想讓他娶。”

“梅敏也不會甘心就這樣嫁了,你等著瞧,一個人的慾望膨脹了,小小的甜頭怎麼吃得夠?”

徐瀟愕然,心想陸雲鴻莫不是要讓梅敏做妾?

堂堂太師的女兒,做妾的話,太師會直接斷絕關係吧?

徐瀟的眼睛突然一亮,連忙道:“我知道了,你就是要讓太師親手捨棄梅敏,不認這個女兒。”

陸雲鴻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徐瀟,淡淡道:“涉及自身利益,又是被身邊的人坑害,任何好脾氣的人都會有爆發的時候。”

“太師年事已高,念他這麼多年為國出力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便得饒人處且饒人吧。”

徐瀟:“……”

太師沒有功勞?

嗯,這件事只有陸雲鴻敢說了!

得饒人處且饒人??

陸雲鴻說的?

那意思應該理解為:不想趕盡殺絕!

徐瀟後退兩步,給陸雲鴻作揖!

見過陸雲鴻以後,徐瀟又找機會對姚玉說:“你以後千萬千萬千萬,不要惹陸雲鴻!”

姚玉:“……”??

解決了梅敏這個麻煩,陸雲鴻心情奇好,主動去找王秀邀功。

“媳婦,我一來就把梅敏嚇跑了,你要怎麼謝我?”

王秀斜睨了他一眼,沒好氣道:“別鬧太過了,不然皇上也不好不管。”

陸雲鴻委屈道:“你之前還說要為我出頭的,現在卻翻臉不認賬了。就算皇上過問怎麼了,你也要護著我才對。”

王秀被他無恥的言辭逗笑了,心裡卻又覺得他說得對,直接捏住他的耳朵道:“哎呦,還知道先將一軍了。”

“說實話,你出手我都擔心別人屍骨有沒有剩?”

“你還要我幫你,我怎麼幫你啊?幫你毀屍滅跡嗎?”

陸雲鴻笑了,開懷道:“那也不是不可能啊!總之,你只能站在我這邊!”

王秀笑著道:“越來越孩子氣了,你還沒有說,梅敏怎麼了呢?”

陸雲鴻道:“她一再糾纏,讓高鮮看清楚了她的為人,就不再憐香惜玉了。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?與其讓他們做了夫妻才看清楚對方,不如現在就讓他們看清楚彼此的真面目,如此一來,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。”

“說起來,高鮮還要感謝我才是。”

王秀冷哼道:“你要這樣說的話,有本事你就讓高鮮知道,是你導演了整件事!”

陸雲鴻攤了攤手,一臉無所謂道:“我是敢的,就是怕高鮮知道,連夜收拾行李回鄉了。”

王秀嗔怒道:“你也知道高鮮會怕啊,你這個老狐狸!”

陸雲鴻不以為恥,反而為榮道:“媳婦,你說狐狸就狐狸,能不能別加一個老字?”

“我也是體諒你,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!”

王秀一拳揮過去,怒斥道:“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