機場外,陽光明媚,天氣很好。

莫染深吸一口本地的空氣,雪清眸底泛出幾分陰鬱,心情百味雜陳。

她不是第一次來華國,但,是第一次來潭城。

潭城。這個城市,對於她來說,那樣陌生,卻又是她的血緣紐帶,算是她的根。

她知道,自己的生父生母,都是這個地方的人。

然而,她從沒來過一次。

這次,若非職責所在,任務在身,恐怕也不會來。

一輩子也不會來。

收起即將氾濫的心思,莫染攔了輛計程車,直奔提前訂好的酒店。

在酒店住了兩天後,“老闆”再次發來簡訊:

【嫌疑人所在的集團正在進行社會招聘,我已經為你安排了新身份,你先去應聘,進了集團,再對他進行調查會比較方便。集團具體資訊我稍後發到你郵箱。】

五分鐘後,莫染的郵箱來了新郵件,瀏覽下來,目光停定在郵件裡的四個字上面——

【霍氏集團】

她瞳孔縮緊,下意識攥緊手指。

萬萬沒料到這次調查的於庭川,居然在霍氏集團工作。

目前任職於霍氏集團產品研發部總經理一職。

而她,要應聘霍氏集團的職位。

霍氏集團……

她一貫平靜的心,劇烈跳動起來,半晌,才拿起手機,給‘老闆’發了條資訊:

【我可以不接這個任務嗎?】

那邊很是不理解:【為什麼?】

為什麼?莫染無法回答,只能回:【我不想進霍氏集團】

‘老闆’到底是她的上司,察覺出她的心思:【你是不是在霍氏集團有什麼熟人?】

熟人?莫染唇邊挑起個自嘲又幾近涼薄的笑:【倒也不是,就是很討厭這個公司】

老闆:【莫染,你從沒這麼任性過的。怎麼可以就因為討厭而拒絕上頭的任務?忘記你加入我們的初衷了嗎?你是我們部門最優秀的同事,別讓上頭失望。】

莫染不再說什麼,將手機扔到一邊。

過了會兒,卻又拿起來,認真地看起資訊來。

末了,發了個簡訊過去:

【我會去應聘】

**

三天後的早晨,霍氏集團。

莫染從人事部門出來。

陪同著她一起出來的是人事部主管,送她到門口,微笑的神色一看就知對她很是滿意:

“莫小姐這兩天的面試和筆試都非常不錯,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。請您回去後靜待佳音,若無意外,今天之內,會將正式offer信函發到您的郵箱,屆時,就能來按時上班了。”

莫染點頭:“有勞。不用送了,您先去忙吧。”

轉身便朝電梯走去。

剛進電梯的一瞬,另一邊的電梯門開了,金玹知在助理的陪伴下跨出來。

一閃即逝的身影,讓他霎時停住腳步,往隔壁電梯裡看了一眼。

助理跟著停:“金總,怎麼了?”

金玹知看見電梯門緩緩合上,身影不見,拉回心緒:“今天有人來面試?”

“是的,市場部門在招人。”

金玹知沉吟片刻,邊走邊說:“讓人事經理把面試者的名單拿過來,給我看看。”

助理一愣,金總這會兒親自下來,只是順便找人事經理拿份檔案的,沒料到突然關心起應聘的事來了。

市場部每個季度都會招聘新員工。

這種小事,遠遠輪不到金總親自過問,也不知道怎麼忽然來了興趣。

卻也不敢多問,將人事經理與負責面試筆試的人事主管一起喊了過來。

人事經理將所有應聘者的簡歷恭敬遞給金玹知。

金玹知一頁頁翻看起來。

翻到其中一份,目光定住。

簡歷上的登記照中,年輕女子一雙黑白分明的清美瞳仁,正凝視著自己。

即便是無限放大缺點、誰照誰醜的登記照,都看得出來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。

美得讓人看久了,有些呼吸不暢。

正是T國酒店那晚的那個女人,

他繼續瀏覽。

她叫莫染,華人,二十五,比他大兩歲。

在T國念大學,還是當地數一數二的一流大學,修的正好就是市場營銷專業,有兩家T國本土大企業的市場部門工作經驗,精通多國語言。

這樣的學歷工作背景,儼然就是為這份工作量身定做的一般,太適合了。

這女人的條件明明算得上優秀,怎麼會在夜總會那種地方做事?

他眉心一凝。

當然,他也知道,現在當外圍的女人,許多白天都有著正當工作,甚至不少人的職業都非常光鮮亮麗。

外圍,只是這些女人撈外快的一份副業而已。

人事經理見總裁停留在莫染的簡介上沒離開,適時地介紹:

“金總,這位莫小姐是來應聘市場顧問的,已經透過面試和筆試了。”

金玹知眉眼一抬:“準備錄用了?”

人事主管回答:“若無意外,今天就準備給她傳送正式offer。”

金玹知將簡歷不輕不重丟到旁邊桌子上,站起身:“拒了。”

兩人皆是一愣,人事主管見他要走,忙說:

“……金總,這位莫小姐無論是學歷,還是工作經驗,亦或是外形,都非常出眾,相當適合我們的崗位……”

話音未落,被人事經理暗中一拉,拽回來,使了個眼色。

人事主管這才不說話了。

頂頭上司都發了話,再優秀,也是白搭。

也不知道總裁是怎麼看這個應聘者不順眼了。

可惜了。

*

傍晚,莫染接到了霍氏集團人事部的電話。

然而,不是正式錄用、通知上班的電話,而是拒絕她的電話。

她握著手機,眼色沉下來:“不好意思,白天不是說得好好,說我都透過了嗎?”

人事主管遺憾道:“……是,不過因為特殊原因,我們還是覺得莫小姐不太合適這個崗位。”

“能告訴我,是什麼特殊原因嗎?”

人事主管閃爍其詞:“不好意思,總的來說,莫小姐還是有些方面不適合,你很優秀,希望能找到合適的工作。再見。”

莫染握著結束通話的手機,眯了狹長美眸。

她不相信,明明上午還說得好好,相談甚歡,下午卻被拒絕了。

肯定是有什麼原因。

不過,她也算鬆了口氣,發了個資訊給‘老闆’:

【我沒應聘上,霍氏集團把我給拒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