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謹杭哪能不明白妹妹的意思,點頭,起身。

何管家正要帶人一起跟上,卻聽蘇蜜道:“何管家,你們就不用跟著了,就在屋子裡等著吧。”

何管家駐足,垂首應下。

兄妹兩走出別墅,走進屋後的花園,蘇謹杭便看一眼蘇蜜:

“怎麼,想問我查到的關於二爺的事?”

“嗯,”蘇蜜快人快語,“哥,你到底查到了什麼,快告訴我吧。”

蘇謹杭朝前踱著,臉頰在身側林葉的映襯下,落下重重光影:“二爺出生後沒多久,尚在襁褓,就因為他生母裴素卿家裡失火,臉被火燒傷,當時,裴素卿還心急如焚地通知霍啟東,想讓霍啟東來看望兒子,但霍啟東估計怕妻子不高興,拒絕了,沒去。不過,他外面這個兒子從小就毀了容,這事,他和霍家所有人是知道的,但有件事,可能他們不知道。”

“什麼事?”

“我查到,二爺幼時經歷火災後,除了臉被火燒傷,還有,左腳踝處也被燒傷了,那裡不但面板會留下疤痕,還可能會影響筋腱,留下後遺症,以後長大了,可能會跛足,走路一瘸一拐。對於臉來說,這裡的燒傷不是那麼嚴重,估計因為這樣,裴素卿當時沒有跟霍啟東提起,所以,霍啟東只知道這個兒子臉毀容了,卻不知道他身上也有傷。”

蘇蜜知道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,吸口氣:“哥,你的意思是,二爺應該是個瘸子?”

“沒錯。理應如此。”

“可是二爺現在明明能走啊,會不會是後來又好了?”蘇蜜再次吸口氣。

那男人不僅能走能跑,體力還比一般人更厲害。

和瘸子完全不相干啊!

蘇謹杭凝視前方:“那就不清楚了,或許吧,可是,就算沒跛,那個部位的面板卻是不可能恢復的,據醫生說,就算植皮也沒用。”說著,望向蘇蜜:“你看到他左腳踝處有明顯的疤痕嗎?”

蘇蜜沉默了。

說實話,雖然重生之後,與他有過數次肌膚之親,但還真的不可能將他全身上下都觀察清楚。

更沒特意關注過他左邊的腳踝有沒疤。

她對著蘇謹杭,搖搖頭:“我沒注意。”

蘇謹杭又說:“這件事先不提,還有另外一件事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還查到二爺剛出生沒多久,就進過一次醫院,當然,也是裴素卿一個人帶著他去看病的,當時說是酒精過敏。好像說是裴素卿借酒買醉,不小心將酒灑到了兒子的食物裡,發現兒子面板起疹子了,帶去檢查,才發現他對酒精過敏,不能碰酒。”

蘇蜜眼眸一動:“二爺除了低度數的香檳會喝一點點,確實不怎麼沾酒。反正他喝香檳我是沒見過過敏的。”

蘇謹杭腳步一止,望向妹妹。

蘇蜜倒吸口涼氣:“哥,你是想告訴我,二爺……有可能並不是霍啟東與裴素卿的那個兒子,是其他人?”

蘇謹杭默默:“我沒這麼說。不過眼下查到的一些線索,都很蹊蹺。”

“二爺如果不是真正的霍家二爺,那他,會是誰?還有,霍啟東和裴素卿真正的兒子,又去了哪裡?”蘇蜜後背沁出冷汗。

“不清楚。目前我只能透過裴素卿那條線查出關於二爺的一點事,”蘇謹杭照直說,“根本沒法從二爺本身查到任何事,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幫他牢牢遮掩著什麼,打不開任何缺口。”

蘇蜜心跳加快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。

旁人不知道,她這個重生的人,卻是知道——

霍慎修的臉根本就沒毀容。

卻一直佩戴著面具。

這件事,本來就是她心內對他最大的懷疑。

只是,從沒想過,竟會與他的真實身份有關係。

更沒想到,他竟有可能不是霍家的兒子。

這樣看來,難道他佩戴面具,在所有人裝毀容,就是為了掩蓋他不是霍啟東的私生子?

……

霍慎修下樓時,看見蘇蜜一個人在喝著玫瑰花茶:

“你哥哥呢?”

蘇蜜放下茶杯,拉回思緒:“走了。”

“這麼快就走了?”

“本來留他吃飯,但他說公司還有事,非說下次,”蘇蜜望一眼餐桌那邊:“看吧,我讓荷姐準備的這麼一大桌子菜,都白費了。真可惜。”

霍慎修將小女人眼底的遺憾盡收眼底,走過去,拉起她的手,朝餐桌走去:

“不可惜。我們吃就行了。”

蘇蜜心中一弛,露出甜甜笑靨,由他牽著坐在了餐桌邊,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肉放在他碟子裡:

“這個很好吃的,是荷姐老家洪縣的特色小吃。前幾個月她家鄉親戚寄過來幾斤,我特意讓她做的。你嚐嚐。”

他剛洗過澡,換過衣裳,難得的心情不錯,也就夾起那塊肉放入嘴裡。

蘇蜜屏息盯著他。

這是洪縣的特色小吃酒糟肉。

顧名思義,也就是用高度酒精醃製的肉。

她想試探一下,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能沾酒。

直接給他灌酒,他肯定會拒絕。

所以,只能加在食物裡試試了。

為了不被他發現,她特意讓荷姐加重了其他佐料,儘量掩蓋住酒味兒。

但他還是發覺到了,吃了一口後,放下筷子,輕微一蹙眉:“這肉里加了酒?”

蘇蜜吸口氣,馬上說:“是啊,這是酒糟肉……哦對了,你不喜歡喝酒的,我一時沒想到,不要緊吧?”

“沒事。”

她見他好像沒事兒人一樣,心裡卻捏了一把汗。

因為蘇小聖生前有蠶豆症,對很多東西過敏,所以,她對過敏還是瞭解的。

如果他真的天生對酒精過敏,剛才那一塊肉裡的高濃度酒精,等會兒足以能讓他產生過敏症狀了。

這樣想著,未免又有些後悔。

她是不是不該試他?

過敏可大可小,萬一出事兒了怎麼辦?

可,那塊酒糟肉已經被他吃了。

後悔,也來不及了。

一頓飯過去了,蘇蜜看霍慎修並沒任何過敏的反應。

就連一點兒臉紅耳赤都沒有。

舒了口氣的同時,一顆心卻又懸起來。

這麼看來,他對酒精根本不過敏——

可,哥哥查到,霍啟東和裴素卿的兒子是天生對酒精過敏的。

據她的瞭解,若是天生過敏,後天也是治不好的。

難道……他真的不是霍啟東與裴素卿的私生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