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二十一日清晨,王秀帶著陸雲珠、徐言心出城前往青山寺。

一同跟去的,有裴善、姚玉、徐瀟。

徐瀟是奉嫡母胡氏的命令,一路跟隨護送,等到了青山寺,他要回去覆命的。

不過王秀見他和姚玉要好,便讓小廝回去說一聲,徐瀟就跟他們一起出城遊玩。

有徐言心在,徐瀟的出行並不引人注目。陸雲鴻那邊也沒有說什麼?

就是這次出行,因為青山寺地勢險要,王秀並沒有帶承熙,而承熙也在前一天被長公主接去和趙安年玩耍去了。

府裡,欣然又被王秀給帶走了。

陸雲鴻下值回來,自然要回正房去蹭飯的。

結果陸守常夫婦特別嫌棄他,怎麼看他都不順眼,讓他滾回房裡去吃。

還警告他,阿秀難得出去遊玩,不許跟去煩心。

陸雲鴻回房扒著米飯,食不知味的,他怎麼就跟去煩心了?他和媳婦感情那麼好,他就是偷偷去……

然而,念頭剛起,花子墨便來了。

說是裴善不在,從明日起,請陸雲鴻前往東宮給太子教學,不可耽誤一日。

陸雲鴻:“……”

媳婦閨蜜,把兒子帶去養了。

親爹親孃警告他,別跟去打擾。

這會皇上又來,想方設法絆住他。

這要不知道的,還以為所有人都在幫著他媳婦出牆呢,怎麼一個個都來針對他了?

陸雲鴻氣得晚飯都沒吃多少,等到入夜的時候,睡不著則又餓得慌,只好大半夜出來找吃的。

這還不算,他剛出院門,就看見媳婦的丫鬟楠楠和錢良才在月下幽會。

沒走多遠,又看見另外一個丫鬟蓉蓉,和黃子濯在小竹林裡幽會。

陸雲鴻:“……”

雖然我媳婦準了你們的婚事,還特意把你們留下來籌辦婚禮,但你們就不能含蓄一點,忍幾天再見面???

尤其是,還被他給看見了,糟心!!

月亮高掛,樹影婆娑。

形影單隻的陸雲鴻在廚房裡嚼饅頭,一邊嚼,一邊聽著廚娘隔間裡的廚娘打鼾,時不時傳出一句:“夫人,還是您做的這個好吃。”

陸雲鴻:“……”

手裡的饅頭瞬間就不香了,這個家裡沒有了媳婦孩子,還像什麼家?

他決定,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媳婦。

皇上讓他教太子怎麼了?不能耽擱一日又怎麼了?

他不是還可以把太子拐走?剛好,太子還沒有出去遊玩過呢!

打定主意,陸雲鴻突然精神奕奕,連夜就寫好了摺子封起來。

這道摺子,他會請葉知秋代為轉交,到時候葉知秋還能幫他拖延點時間呢。

做完這些,還是睡不著的陸雲鴻決定出去走走。

好在這一次,四周都是靜悄悄的,別說是人影,就是鳥影他都沒有看見。

不過在穿過園子,走上湖心亭時,卻意外地看見明心提著燈,站在橋上。

他似乎在觀察著水中的燈影,又不知道在悟什麼?

陸雲鴻也沒有準備過去,就是明心聽見了腳步聲,喊住了他。

陸雲鴻無奈,只好走上前去。

明心看著他的面容不似愁苦,便笑了笑道:“前幾日這裡有人落水了,是不是?”

陸雲鴻道:“這府裡不都傳遍了,你怎麼還問?”

明心道:“我一直在想,水天一色時,哪一面才是真的。今日走上這橋頭,突然覺得,這才是真的。”

陸雲鴻心想,你看,學佛悟道的人就是不一樣,你跟我說這麼多有什麼屁用,我只想找我媳婦。

明心又道:“裴善是個聰明人,他比我們都要強。”

陸雲鴻:“所以呢,你算出誰是他媳婦?”

明心搖頭:“算不出。”

陸雲鴻輕哼道:“這倒奇了,你竟然算不出。我還想說你算出來,我就直接讓我夫人去提親了。”

明心道:“你們所有人都是有跡可循的,唯獨他,無跡可尋。”

陸雲鴻詫異道:“沒有想到,裴善給你的感悟這麼深啊?”

“可是怎麼辦,這傢伙只聽我夫人的,而且他現在又不在京城,你說的這些他都不知道。”、

明心道:“如果你能說服他為我畫一幅佛像,或許我就能知道原委了,到時候關於他的一切,我都能說給你聽。”

陸雲鴻想都沒想就道:“裴善是什麼來歷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夫人在乎他,我便不會做任何有可能會傷害他的事,更何況我對他的一切謎底都不感興趣,也不想知道。”

“明心,困住你的不是裴善謎題,而是你的執著。為何要將所有秘密瞭然於心,你才覺得舒坦呢?”

“於我們來說,一個人有秘密,就像一本書留有懸念,想探究竟只是一個念頭起,並不代表我們知道了,就能獲得滿足。”

“相反,保持他原有的樣子,才是想要探究的魅力所在。”

“或許吧,我只是覺得奇怪。”明心說,看起來有些頹廢。

陸雲鴻好笑道:“你看看,你只是覺得奇怪而已,為何故步自封,這般看不開呢?”

“我明日就要去見我夫人了,我躺在床上一晚上睡不著就在想這件事,我現在做了決定,心情就好了起來。”

“等見到我夫人,我就……”

明心:“施主,我先回去睡了。”

陸雲鴻:“……”走什麼走,他還沒有說完呢!

……

上完早朝,皇上剛想問陸雲鴻去了東宮沒有,便見餘得水進來回稟道:“皇上,葉知秋道長來了。”

正興帝意外地挑眉,出聲道:“快請。”

葉知秋進來以後,說是要帶皇上打坐入境,需要皇上先行沐浴更衣。

正興帝不疑有他,當即命人備水沐浴。

期間,花子墨來了。

當他看見守在門外的葉知秋和餘得水,似乎想到了什麼,一時間哭笑不得。

“葉道長啊,你可把咱家害苦了你知道嗎?”

葉知秋揣著明白裝糊塗道:“花公公說什麼?”

花子墨嘆道:“也就是您有這個膽子了,陸大人帶走的,可是當朝太子殿下啊。”

葉知秋笑了笑道:“太子是未來的天下之主,除了皇上,誰能命令得了他呢?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,花公公不必著急。”

花子墨長嘆,愁苦著臉道:“可問題是,沒帶上咱家啊,這下咱家要怎麼跟皇上交差啊?”

葉知秋掏出懷裡的摺子,晃了晃道:“你別急,要交差的在這裡。”

這是,大殿的門開了。

皇上身著常服,緩緩地走了出來。看見他們三個都在的時候,頓時瞭然。

陸雲鴻這廝……

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