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開口喚她名字,雖然有些不太自在,但卻又覺得好似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,心下竟有點雀躍。

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,但卻並不討厭。

他也不知怎麼的,想到剛才的那副情景,若是將他換成了別人,或者說是別的男人,竟然他感到十分在意,下意識地就問出了口。

夏洛潼倒是沒有想那麼多,做好了記錄,聽到他的問話,隨口答道:“當然不啊,我一般就是畫個設計圖,專門給人量身定製這事倒是極少。”

當年她為了暗中籌錢,沒少給人畫設計圖,就算需要專門替人設計,也會有專人提前量好資料交給她,用不著她親自出面做這活計。

左熙言聽了,暗自鬆了口氣,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,但看著她重新坐回桌前,小口地飲著茶水,臉色略微有些發白時,猛然想起她的身體,一時間心情再次沉入谷底,眉眼間染上些許擔憂。

“你的身體……還好嗎?”他略微猶豫片刻,還是開了口,“要不我替你找找這方面的大夫吧?”

他雖然也會些醫術,但並非精於此道,能看出她中毒頗深,卻無法替她解毒。

這些日子他總會時不時地想起此事,心裡頭惦記,雖然知她不願多提,但他卻無法說服自己忽略此事,這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。

“不用啦,多謝公子這麼關心我的身體,其實我近段日子已經在服藥,並且這兩日已是開始好轉了。”夏洛潼看著他眼底的擔憂,心生暖意,不由露了笑安撫道。

雖然她的氣色確實有好一些,但他卻仍是不太放心,畢竟那毒中得如此之深,在他看來已是時日無多了。

想到這,他心中一緊,有點悶悶的:“若是需要幫助,不要憋著,我會幫你的。”

“如果真的需要,我不會跟你客氣的。”夏洛潼臉上的笑容明亮而又真切。

略想了想,伸出手置於他的面前,露出小半截如羊脂白玉般的皓腕對他道:“公子若是還不放心,再給我診一次脈便知曉了。”

看著少女清澈雙眸中的真誠和信任,他心中微動,他知她的身份,也知她此前的防備,但如今卻願意主動讓他診脈,這份信任讓他眸色暖暖。

對她的擔心,讓他沒有猶豫,抬手併攏三指,輕柔地搭在了她柔軟的腕間。

還是那樣虛弱的脈象,中毒的情況仍舊嚴峻,但對比上一次替她診脈時的情況,確實是有所好轉,雖然較為緩慢,但證實了她所言不假,並非只是想要讓自己安心而已。

“看來是我多心了,你的情況確實有所好轉。”左熙言鬆了口氣,心頭的大石也終於落下。

收回診脈的手,離了那溫軟的皓腕,他忽然有些不捨,輕捻指尖,似是想要留住那一絲觸感。

“能得左公子的關心,可是阿潼的榮幸,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呢!”夏洛潼說著就忍不住想要逗他,每次提起他的那些桃花,總能惹來他的滿臉無奈,頗有意思!

“阿潼,你真是……”

果然,見她又提起這事,他忍不住再次無奈,但眼底卻無半分惱意,反倒是透著縱容之色。

“所以呀,你就放心吧!我的醫術或許說不上多高,但在毒這方面,我還是有些自信的。”夏洛潼說著衝他眨了眨眼,晶亮的雙眸透著狡黠之色。

落入左熙言眼中,她這副自信的模樣分外迷人。

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習得這份本領的,但見她如此自信能給自己解了毒,他卻也放心了不少。

示意隨從上前,他接過兩個樸實無華的盒子遞到了她的面前。

“這兩株藥材是我特意尋來的,上次給你診脈之後,雖然我學藝不精無法為你解毒,但我琢磨著興許用得上這兩樣藥材。”左熙言看著她溫聲說道。

夏洛潼有些意外,沒想到為了她中毒之事,他竟是上了心的,略一猶豫便還是開啟了盒子,待看清了其中的藥材之後,臉上難掩吃驚之色。

這是兩種極為珍貴的藥材,不僅價格昂貴,最重要的是產量少,很難遇到。

一種拔毒,一種溫養,本是她最初的解毒方子上的首選,不過後來因為銀錢不足,且沒有關係弄不到這兩種藥材,最後只能選擇了別的替代品。

其實這兩種藥材雖然少見,但像百草堂這樣京中首屈一指的大藥鋪,應該是有存貨的,但這種珍貴又少見的藥材,顯然也不是她這樣毫無背景和實力的人所能購買得到的。

所以她完全沒有想到,左熙言竟然會專程為她尋來了這兩樣東西,雖說憑藉他的身份,想要弄到這兩樣藥材並不難,但難得的是他的這份心意。

不過,藥材雖好,卻太過昂貴,她有些猶豫是否要收下。

按照她擬的替換了藥材的方子,雖說效果不如新增了這兩味藥材的方子,但同樣能替她拔除毒素,只不過耗費的時間久一點,拔毒後對身體的損耗大一點。

似是看出她的猶豫,他的目光堅定地落在了她的臉上,眸中的意思很明顯,希望她能收下。

夏洛潼見了,明白了他的意思,拒絕的話便再難說出口了。

人家拿她當朋友,知她需要特地尋了藥材送來,她若是還要拒絕,只怕會傷了人家的心。

這麼一想,她便不再糾結,只能琢磨著以後再找機會報答他了。

“多謝左公子的一番心意,阿潼感激不盡,這兩樣藥材確實是阿潼正需要的。”她認真地望進他的眼底,承諾道,“阿潼不才,在毒術方面有所研究,公子日後若是有用得上阿潼的地方,儘管來尋我。”

“阿潼不必往心裡去,好好祛毒要緊,以後若是真需要你幫忙,我不會客氣的。”見夏洛潼收了禮,左熙言不由露了笑,清淺的溫柔之色落滿眼底。

夏洛潼這般說,也算是同左熙言透了底,自己確實是擅毒的事情。又見他知曉此事後,眼中沒有半點牴觸的意思,心情不覺又好了幾分。

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,她是真心拿他當朋友看待了,所以會在意朋友對自己的看法也是正常的。

經此一事,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更親近了一些,閒聊起來也不像之前那般生分,左熙言反倒同她聊起了醫術毒術等相關的話題,聊得興起連時間都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