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海盟,聖城。

盟主府被臨時改建成了靈堂。

府門前也掛上了白幡,地上灑滿紙錢,顯得相當的淒涼。

兩個人影出現在盟主府外。

“竟然有人敢祭奠盟主?問清楚是什麼人了嗎?”

“好像是春風樓的老闆!”

兩人望著盟主府前豎起的白幡,神情複雜。

他們倆是天海盟副盟主,按理來說,應該是他們為盟主棠劍風收屍,以作祭奠。

可殺死棠劍風的是中土神洲上宗魔羅域!

天海盟這樣的小宗小派,在魔羅域面前,就如螻蟻一般。

他們很擔心為棠劍風收屍一事,而激怒到魔羅域,引得魔羅域前來覆滅全程。

畢竟……

魔羅域向來是無惡不作的魔宗!

“呵……我們與盟主相交數百年,竟還不如一個酒樓老闆來的有情有義,真是可恥、可悲、可嘆啊!”

副盟主鄧玄仰起頭,感慨不已。

另外一位副盟主李八虎,則是沉默不語,但拳頭已經攥的嘎嘣作響。

都說人走茶涼。

可天海盟還沒滅宗呢,卻已經涼透了。

有人在盟主府搭建靈堂,可偌大一個聖城,竟然沒一人前來祭拜。

儘管商人逐利,可這等薄情寡義,依舊讓兩人心中冰寒。

或許,有一日他們死了,也將會落得跟棠劍風一樣的下場。

“八虎!我若死了,替我照顧好家人。”

鄧玄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,忽然開口說了一句。

李八虎錯愕的看向鄧玄。

鄧玄卻已昂首邁步,向著盟主府內走去。

若是連天海盟弟子都無一人去祭奠棠劍風,那他們這千年來的堅持,究竟又是為了什麼?

哪怕會被魔羅域記恨上,鄧玄也要拜一拜盟主。

李八虎撓了撓腦袋,忽然破口大罵:“姓鄧的,你瞧不起人是吧!你有膽子祭奠盟主,我李老虎就沒膽嗎?”

說著,他也邁步向城主府走去。

兩人對視一眼,哈哈大笑,只覺得無比暢快。

盟主府前的巷弄中,有很多人發出讚歎之聲。

或許他們也想隨著一起前去拜祭,可終究沒有那樣的勇氣。

魔羅域若是發怒,可是會滅門的。

鄧玄與李八虎兩人踏入盟主府,見到了搭建在院子中的靈堂。

入眼處,是兩幅鐵畫銀鉤的對聯。

上聯是:潛伏天海六百載。

下聯是:隕落星宿三千年。

看到這幅對聯,心中正醞釀豪邁之氣的兩人不由得一怔。

潛伏天海?

隕落星宿?

這怎麼看起來不像是在祭奠天海盟的盟主,反而像是祭奠星宿山某一個人。

就在此時,兩人看到了站在堂前那人的身影。

正是春風樓老闆……費錢。

只不過,此時的費錢身上竟然穿著星宿山衣袍,外面披著孝服。

一瞬間,鄧玄和李八虎都傻愣愣的無法回過神了。

不能吧?

這是在祭奠星宿山的暗子?

兩人都要傻了。

本以為有義士冒天之大不諱,為盟主棠劍風收屍設靈堂,結果竟然是星宿山的人,在祭奠他們潛伏在天海盟內的暗子?

臥槽!

如此逆轉,秀的兩人頭皮發麻。

星宿山的膽子太大了,竟然在天海盟盟主府祭奠潛伏的暗子?

豈不等於是在打天海盟的臉!

兩人幾乎要忍不住心頭之怒而拔刀,可對視一眼後,兩人卻各自無奈搖頭,都沒有拔刀的勇氣。

因為在白天時,他們親眼見證了那一幕奇蹟。

有人刀斬魔羅域六階武聖,甚至一人一刀,逼的四大宗門放棄東斐武聖。

那一幕,宛如神蹟一般讓他倆畢生難忘。

他們自然也不會忘記,現在在此祭拜的這位春風樓老闆,當時就站在那位神秘強者身邊。

此時,靈堂中的費錢也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,回頭看了一眼,面無表情說道:“你們盟主的屍身在偏殿,是否過去看看,都隨你們……”

有韓陽在,費錢壓根不將天海盟放在眼中,為棠劍風收屍,不過順手而為罷了。

鄧玄和李八虎兩人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。

什麼時候開始,潛伏的暗子也敢這麼囂張了。

他們下意識抬頭四處張望,尋找那個紅衣身影。

沒有敢釋放出神識,怕引起誤會。

盟主府正殿臺階之上,擺著一張桌椅,白天那個滅武聖,退四宗的紅衣神秘人,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旁喝酒。

紅衣小女孩手裡捧著酒葫蘆,站在身邊侍奉著。

兩人急忙低下頭,不敢再看。

早知道是這兩位設下得靈堂,打死他們都不來了。

想想也是悲哀。

星宿山的暗子,竟然在天海盟盟主府設靈堂,祭奠另外一位星宿山暗子。

這訊息要是傳出去,恐怕天海盟也沒法在蠻洲繼續混下去了。

兩人沒興趣多做祭奠,上完香之後就準備離開。

這天海盟,不要也罷!

他倆心灰意冷,已經打定主意,離開盟主府之後,立刻帶著族人遷出這個城池。

天海盟,就讓它成為過去吧。

就在兩人剛剛走回到院子內,抬頭突然看到,有兩個身影從正門而入。

見到走進來的兩人,鄧玄和李八虎,腳步驟然停住。

日月神教!

青羽聖殿!

他倆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轉筋。

白天時,五大宗門高手剛剛和紅衣神秘人結仇,現在再次登門,明顯是要找回場子吧。

自己兩個攪和在中間,說不定會殃及池魚。

可現在讓他們走,他們也不敢走。

這要一個不小心,踏出一步就引動強者們的氣機,引得大戰一起,他們估計瞬間就會化為飛灰。

兩人悄然站到一旁,連呼吸都屏住了,不敢發出半點聲音。

……

走入盟主府的兩人,正是去而復返的日月神教六階武聖路隕,還有剛剛從中土神洲趕到的青羽聖殿紅衣大主教……郎霆鋒。

郎霆鋒並沒有多看靈堂一眼,從踏入院落開始,目光就投注到臺階之上,正舉杯飲酒的韓陽身上。

“我竟感應不到他的氣息?”

郎霆鋒微微皺起眉頭。

對他這位七階武聖而言,感應不到對方氣息的情況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除非,對方也是七階武聖。

可從路隕、安宗兩人描述的情況來看,對方所展現的實力,明顯只能達到六階巔峰而已。

這就相當奇怪了。

深呼吸一口氣的路隕衝著韓陽拱拱手,朗聲說道:“無名兄!冒昧前來,是為了天武福地一事,還望無名兄撥冗一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