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叔瑱看著謝婉瑜,見她不說話,還以為以她大度的性格肯定要為蕭璟求情的。

沒想到她卻十分堅定的說道,“多謝王爺。”

太叔瑱嘴角微微上揚,看來蕭璟這次真的觸碰到了謝婉瑜的逆鱗,不知道為什麼,謝婉瑜越是討厭蕭璟,他就越是高興。

不自覺的,他將手撫上自己腰間的荷包。

而荷包裡赫然放著一條錦帕。

到底是太醫院的太醫。

大概忙碌了半個時辰,就已經讓洙芳呼吸平穩了,雖然不能立刻就好了,但至少不會死人。

偏偏這個時候,蕭璟如同沒事人一樣走了過來。

當他看到太叔瑱跟謝婉瑜並排站在那裡,眸光不由一縮,隨即笑了笑,“不知王爺駕到,臣下有失遠迎。”

太叔瑱這才轉過頭去看他,“定遠侯難得回家省親,本王便沒有打擾。”

“沒想到王爺竟然能出現在侯府後院,真是讓臣下震驚。”蕭璟微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
“是我求王爺幫忙的。”謝婉瑜淡然的說道,“洙芳不過是被侯爺借走了,找到的時候就剩一口氣兒了,我若不找王爺幫忙,還真的不知道誰能出面讓太醫院出人呢。”

她的語氣已經有些起伏了。

說明謝婉瑜非常生氣,已經無法控制了。

蕭璟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,“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,你若是想找太醫可以跟我說啊,麻煩王爺做甚。”

“是啊,本應跟侯爺說的,可是我找遍了府裡,都沒有找到侯爺,去西院的時候,倒是聽到侯爺的聲音了,偏偏青禾那個死丫頭不讓我進去,我也是沒辦法了。”謝婉瑜故意這樣說的。

蕭璟不是覺得謝婉瑜找太叔瑱不對勁嗎?

那謝婉瑜就這麼說,看看到底是誰不對。

果然,聽到謝婉瑜的話之後,蕭璟的臉色變了變,露出了幾分窘迫。

太叔瑱這才適時的開口,“西院?怎麼?侯府西院住的是侯爺的哪個妾室嗎?”

“王爺有所不知,西院住的是我家寡嫂,只是我也不知道侯爺與寡嫂究竟有什麼事情要談,竟然青天白日的關了房門,還讓下人守著,不得讓人靠近。”

謝婉瑜故意說得曖昧不明。

果然,蕭璟有些急了,“你胡說什麼,我與長嫂是有正經事要談的。”

“什麼正經事?”謝婉瑜幾乎是和太叔瑱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。

他們二人哪怕是按照禮法,都不應該站在同一屋簷下避雨,如今這樣,難保不會讓人有其他懷疑。

蕭璟自然說不出來,他們兩個能有什麼正經事。

見他一副吃癟的樣子,謝婉瑜就不再說話了,而是看著屋裡忙忙碌碌的太醫。

何嬤嬤一直在忙前忙後的,太醫畢竟是男子,所以有些事情不方便去做,只能讓何嬤嬤代勞。

不過蕭璟就算那麼尷尬,也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,而是坐在了廊下,一會兒看看謝婉瑜,一會兒看看太叔瑱。

太叔瑱手段狠辣,又陰晴不定,對待每個人都極為冷漠。

蕭璟沒想到謝婉瑜竟然能把他請來。

並且,太叔瑱在跟謝婉瑜說話的時候,聲音十分柔和。

哪怕是在晉王面前,太叔瑱也不曾露出這種神色。

蕭璟不由眯了眯眼睛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其中一名太醫走了出來。

“王爺,侯夫人。”他拱了拱手。

“怎麼樣了?”謝婉瑜說道,“不管花多少錢,不管需要多麼名貴的藥材,您儘管吩咐。”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,都不如洙芳珍貴。

太醫捋了捋鬍子,才開口,“那姑娘被打得皮開肉綻,如今命算是保下了,可是以後恐怕很難生子了。”說到這裡,他不由嘆了一口氣。

一個女子,若是不能生孩子,那她這輩子肯定會十分悽慘。

哪個男人不想要傳宗接代,就算是為妾,若是沒有一個孩子傍身,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。

謝婉瑜不由惡狠狠的看了蕭璟一眼。

可是蕭璟卻說道,“不過是一個奴才,竟然還請了太醫來,謝婉瑜,你真當太醫院是你家開的?”

“奴才怎麼了?奴才也是人!”謝婉瑜激動的說道,“況且,洙芳是我的人,自然比普通奴才要尊貴,哪怕是我身邊的狗,命都比你值錢。”

若說之前謝婉瑜跟蕭璟還能保持幾分體面,如今卻是一點都沒有了。

蕭璟立刻怒了,“謝婉瑜!”

他上前一步。

太叔瑱卻擋在了他的面前,“怎麼,侯爺有什麼話要說?”

“自然,沒有。”蕭璟當然不敢跟太叔瑱怎麼樣,“只是王爺您也看到了,我這個夫人脾氣倔得很,竟然因為一個奴才跟我翻臉。”

謝婉瑜看著他,“那我倒是要問問,侯爺不是帶著我的人去幫忙了麼?怎麼就成這樣了?”

“那我怎麼知道,肯定是她做錯事了。”蕭璟抱著胳膊,因為在太叔瑱面前,所以他收斂了很多。

謝婉瑜目光一沉,並沒有再問。

洙芳不能生孩子了,就因為這對狗男女,就這麼剝奪了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權利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另一名太醫也出來了,手裡還拿著藥方。

謝婉瑜看了看藥方,其中還真的有幾味名貴的藥材,不過她名下的鋪子裡自然不乏藥鋪,所以得到珍貴的藥材並不是什麼難事。

“有勞二位太醫了。”謝婉瑜說完,就衝著何嬤嬤點點頭。

何嬤嬤這才拿了兩張銀票過來,送給了兩位太醫。

那兩位太醫是給太叔瑱面子才來的,沒想到謝婉瑜出手這麼闊綽,當即都喜笑顏開起來。

太叔瑱見洙芳沒事了,才讓人先送太醫回宮。

蕭璟還很奇怪,太叔瑱為什麼不走。

卻聽他說道,“定遠侯在北疆也是做出了一些功績的,不然皇上也不會特許你回來省親。”

“王爺謬讚了,是皇上仁慈。”蕭璟雖然說得很謙虛,但是眼中卻帶著幾分得意。

他起初去的時候,並沒有想過會立什麼功,反而想的是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。

因為蕭璟沒有領過兵,所以那些將士並不聽他的,他也沒少被折騰,所以到後來,他也是變得心狠了許多,才壓制住那些人。

想到他受過的苦,蕭璟覺得這次省親也是他應得的。

沒想到太叔瑱卻說道,“的確是皇上仁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