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。

高務觀和徐渭閒適的自在河堤上,欣賞著遠處的風光。

波光粼粼的通惠河河面,南來北往的船隻,還有河堤上的人群。

突然,高務觀眼神一凝,身體僵硬,片刻手腳麻利地拉著徐渭轉身就走。

徐渭還在茫然。

就聽到不遠處出來的呵斥聲。

“本殿下忙了一天了,出來釣釣魚,輕鬆一下怎麼了?”

“你個大總管,不好好地做事,還有理了?”

“看來本殿下給你陸繹身上壓著的擔子太輕鬆了,明天起······”

由於距離越來越遠。

漸漸地也就聽不到遠處模糊傳來的聲音。

“我聽到殿下兩個字,那邊是不是裕王殿下?”

徐渭的腦子迅速地把住了脈搏。

側頭對拉著他一路急行高務觀問道。

“不錯,是裕王殿下,不過剛剛被裕王殿下痛罵的人,你可要記住了,那人叫陸繹,可不是好人。”

心有餘悸的高務觀,每次在面對陸繹的時候,都心慌的不行。

明明自己沒做虧心事。

可就是彷彿作了天大的惡事一樣,還被人家狠狠的抓住了把柄。

“咱們不去見禮,會不會讓人覺得失禮了?”

到底還是四書五經的底子,

徐渭的想法此時是這個時代的主流。

“不用,裕王殿下沒這個規矩,”

高務觀回頭看了一眼遠處,肯定是今天裕王殿下偷懶去釣魚,又被陸繹給逮住了。

當時他聽的明白,說是要去鏡子廠檢視的。

“哦!可是我來此就是為了見到裕王殿下。”

徐渭目光灼灼的看著高務觀。

意思很明顯,怕陸繹是你的事。

可我來此的目的和你不一樣,雖然之前覺得見不見裕王,只要能夠在他手下做事也是一樣。

可遇到了,也沒有理由逃跑。

高務觀聞言,面色頗為尷尬。

剛剛他只顧著自己,完全忘記了,別人和他不一樣。

“是在下的錯。”

乾澀的聲音,讓高務觀對剛剛杯弓蛇影的反應,慚愧不已。

徐渭定定地看著,一言不發。

直看得高務觀渾身不自在,才收回了目光。

“沒事,反正已經是在給裕王做事了,見不見無所謂。”

徐渭忽然一笑,緩緩地說道。

笑聲中,高務觀能夠聽得到真誠。

眼神不自覺的動容。

他沒有在說什麼,只是重重的拍了一下徐渭的肩膀。

“走吧,回去休息,順便教一教你,宿舍當中一些東西的用法。”

第一天,徐渭就在不斷的學習當中過去。

在睡覺之前,還想著,果真如同高務觀說的一樣,自己的房錢被退了回來不說,還給他帶回來了自己的行囊。

翌日。

在一陣鈴聲中,高務觀敲開了徐渭的宿舍門。

“洗涑完了就去吃早餐。”

徐渭對於裕王殿下的大方手段,已經快要麻木了。

一日三餐,比許多計程車紳老爺們吃得都勤快。

稀飯三種,饅頭一種,還有一碟小菜。

也就訊息傳播地並不是很遠。

若不然,不知道多少人會來此幹活,還是隻要一半工錢的那種。

昨天下午是學習,今天早上就要上手幹活。

磕磕碰碰的在高務觀忙裡抽閒的教導下,徐渭融會貫通的速度就更快了。

惹的同一個辦公室,另外的幾人,都是一陣側目。

心中納悶,自家的主管怎麼又開始與人為師了。

早上下值之後,高務觀就建議他去買一個喝水的杯子。

“走吧!剛好中午我也沒啥事,跟你跑一趟,也讓你認識一下路,下一次需要什麼也可以一個人去。”

外城擴建新修建的街道,此時統一被人稱作新街。

新街上的店鋪,除了佔據了原來當地百姓們土地的人分到了一件店鋪之外,剩下的全部都是裕王殿下的鋪子。

此時已經租出去了一半,剩下的也都交給了孟衝打理。

其中一座百貨樓,就是整條街中最大的買賣地。

只要進了百貨樓,裡面的貨物應有盡有。

上到普通人看一眼都覺得賺了的奢侈品,下到一根筷子。

百貨樓是個新鮮事物。

人們的獵奇心理之下,每天的人流量,多的都快要控制不住了。

也就裕王殿下的名頭好使。

不然總有些手腳不乾淨的,做些下做事。

徐渭進到了樓內。

一轉眼就找不到高務觀。

隨著人群的步伐,從一樓上到了二樓,可以看得出,一樓大多都是賣吃食的。

各種蛋類,各種肉類,還有五穀雜糧和各種小一點的農具。

上面標著價格,旁邊站著人給稱重和介紹。

二樓就是各種衣物和杯子,碗筷之類的。

徐渭一路走過,很是好奇地上到了三樓。

三樓是文房四寶和一些他之前都沒有見到過的奢侈品,看了一圈之後,徐渭更加的沉默。

重新返回二樓,買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杯子,想要付賬時,卻被告知在出口處交錢。

恍恍惚惚的下樓,付賬,出門。

最後看到了高務觀就站在門口,正和一人說話。

看年紀也不是很大,臉上卻滿是疲倦,就連雙眼都因為經常熬夜,而泛著血絲。

“高兄,東西已經買到了。”

高務觀回頭,笑著問道:“這個百貨樓,你有什麼感覺?”

“進出大多都是寒門和百姓,其中物品不說應有盡有,可也絕對齊全,就是對普通擺攤的百姓們,有很大的威脅。”

略一思索,徐渭就給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
說實在的,大開眼界一定是有的。

但絕對是搶了底層百姓們的飯碗。

“這個你就說錯了,裡面的東西,普遍比外面的價格要便宜一點,而且只要百姓們的東西大多都是地裡種著的,人家裕王直接派人去地裡收購,還免了運送的車馬費,算下來,還是百姓們賺了。”

對於物價不是很明白的徐渭,只從自己的感受出發。

所得出來的結論,自然就有所偏差。

“那裕王拿什麼賺錢?”

“運輸費,積少成多的運輸費。”

高務觀又一次說出了一個陌生的詞彙。

讓徐渭一臉的茫然。

“好了,別想太多,在京城住一段時間,就什麼都懂了。”

高務觀沒有說得更加詳細,他也是文人,自然知道文人的倔強,只有親自看過之後,才會有深層次的改觀。

其實還有一樣他沒有說。

那就是促進了物流的流通,讓本來就不是很活躍的經濟,快速的活躍起來。

不然朱載坖覺得,自己發出去的銀子,就會被百姓們拿在手中不用,從而導致沒有多少貨幣流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