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撫好了家人。

劉敬堂才找上了護衛副統領張四維。

“張統領,賊人有沒有招供?”

張四維生於山西平陽府蒲州縣風陵鄉(今山西省運城市芮城縣風陵渡鎮)的一個軍籍家庭。

七歲的張四維便聲名遠揚,舉止同成年人無異。

十四歲考中茂才高第。

本來有大好前程的,不知為何心裡想不開,來了京師,進入了裕王府做事。

由於本就出生在軍戶家庭,對於行軍打仗很是熟悉,卻又不曾進入過軍隊訓練過。

即便是做事中肯,毫無遺漏,也依舊只混了一個副統領的職務。

若是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,此人會在以後鄉試中以第二名中舉,進而考中進士,因其文章、書法兼優,入翰林院為第一名庶吉士並以此讀中秘書。

緊接著仕途一帆風順,最後一路做到了到內閣首輔。

可謂是人臣極致。

“招了,說是給自己家的家人,討一個說法。”

張四維知道這些話是真話,也是假話。

給自己家人討說法或許為真,可鬧騰的這麼大,就不是很應該了。

不過由於時間短。

暫時能夠用得上的刑罰也不是很多。

這些人倒是還能夠撐住。

“呵呵!討說法?”

被氣得不輕的劉敬堂同樣不相信這些。

“當時想要吃一口免費的學院飯,是他們親自送自己的女兒們進來的,現在要找我討說法,世上的好事情都讓他們遇到了不成?”

“若是劉掌院信得過我,給我一間空房,一盞茶的時間,讓他連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能交代清楚。”

年輕的張四維上前低聲說道。

王府的護衛是有權利動用私刑的,不過一直以來,朱載坖都禁止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身邊。

一旦有需要,都是交給官府。

相信官府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,這種方法比髒了自己的手,要好得多。

“多謝張護衛的好意,一切交給官府就好。”

劉敬堂看得出來,自己的家被圍困了這麼久,都沒有刑科的人前來處理,很明顯就是有朝中重臣出手了。

他清楚二殿下絕對不想看到這件事發生。

但事情已經發生,就絕對不會讓他吃虧。

官府的不作為,已經踏上了一條不被容忍的底線。

不管是皇帝,還是太子,乃至於皇子,都不會坐以待斃。

而自己擅自出手,或許可以解恨,但也會給人落以口實。

現在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,二殿下應該已經知道了,接下來自己配合好就行。

張四維點了點頭,繼續派人盯著外面,免得被人殺一個回馬槍。

另一邊。

滕祥已經帶著人,找上了新設立的刑科。

發現刑科衙門已經關門了,找了一圈,最後直接去了順天府府尹高擢的府上。

朝廷正三品官職的府邸很大。

門口的護衛,在見到滕祥帶著人前來,立刻上前攔下。

“來人止步。”

“二殿下總管滕祥,前來拜見府尹高擢高大人。”

滕祥幾步上前,拱手高聲道。

“可有拜帖?”

護衛問道。

“拜帖?”

滕祥一怔,自己已經報了名號,難道這名護衛聽不懂他說的話?

是誰給他的膽子,可以攔著他要拜見的?

要知道,在京城二殿下的名字就是拜帖。

“對,就是拜帖,我家老爺說了,最近來人若是沒有拜帖,一律不給拜見。”

護衛鏗鏘有力的回答道。

“二殿下的人也不可以?若是沒有辦法抉擇的話,就去通傳一聲。”

滕祥再次問了一遍。

平時他也沒少和順天府的人打交道。

大多都是送一些刺探演道院技術的探子。

這名護衛他都看得眼熟。

此時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,讓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“除了皇上之外,我家老爺誰也不見。”

說話的護衛聲音很大。

彷彿故意要讓院內的人聽到一樣。

滕祥一陣沉默,緩緩地帶人退開了一段距離。

他一直記得自己殿下的話,一旦出現了反常現象,就先要保護住自己,然後想辦法把訊息傳遞出去。

此時看著沒有危險。

但詭異的氣氛,讓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傳遞回去訊息。

“回去兩個人,彙報此地的訊息。”

裕王府之中。

朱載坖覺得自己已經把人想得很瘋狂了,可到底是沒有猜到,有的是沒有底線的。

劉敬堂家門口的事情傳來之後。

他的心裡就憋了一團火。

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。

為人是個人都覺得他朱載坖好欺負?

皇帝欺負他是因為人家是他的父親,可別人有什麼資格?

踩著大明律,來給他朱載坖難堪,是真的覺得如今的律法不用死人,就不再懼怕皇權了嗎?

“呵呵,三弟,看看外面,已經有人不怕咱們了,更加不怕大明律了,這些人想要幹什麼?”

朱載坖的冷笑發問,讓朱載圳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。

實在是陰森恐怖了一些。

平時樂呵呵的二哥,此時有種從地獄歸來的感覺。

此前他對地獄的感受,只是來自書本上,來自那些說書人的口中。

現在他覺得世上或許是真有地獄這個地方。

“我覺得,我覺得他們只是想要你關掉載坖學院。”

朱載圳感覺自己今天要哭鼻子。

他來只是為了看熱鬧而已,可不是真的想要給自己找事情做。

“關掉學院?朝堂上都透過了,他們憑什麼來對抗朝堂?是不是隻要不順了他們的心意,就連整個大明都可以不要了?”

朱載坖越說越是離譜。

尖銳的孩童嗓音,在裕王府上空不斷地迴響。

出去找人,找線索的徐明煊,剛剛找到陸繹的時候,也知道了劉敬堂門前發生的事情。

他跟隨朱載坖最早,也最瞭解朱載坖。

聞言大吃一驚,一拍大腿道:“完了,真的完了,快進宮彙報皇上。”

迅速地吩咐了一句,立刻就帶著人往回趕去。

原來是可以透過官府,透過時間的消磨來解決的事情,有的人一定要鬧得滿城風雨。

現在連順天府也算計上了。

這可是天子腳下。

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難保二殿下不會怒火中燒地做出不理智的行賄。

若是一人還好。

現在的裕王府可是還有三殿下的。

皇上一共只有三個兒子。

兩個都在外面,還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襲擊。

簡直是要人命啊!

陸繹也是一陣吃驚。

都說錦衣衛辦事不講規矩,原來最不講規矩的居然是那些文人。

他突然想起二殿下說的一句話:都說俠以武犯禁,儒以文亂法,可要是沒有亂法者,又有誰去犯禁被族滅呢?

結果犯禁的被一再壓制,亂法者卻層出不窮。

實在是奇怪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