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婉瑜心情不由激動起來。

前世她飄在天上的時候,還有幸見過桀殊一面,他對薛雪檸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,所以他們之間回憶相遇的情景,謝婉瑜到現在都還記得的。

就是在這條路上,薛雪檸遇到了被白虎襲擊的桀殊。

他也很厲害,弄死了白虎,自己也躺在草叢裡奄奄一息。

謝婉瑜覺得自己時間選擇得正好,路也沒錯,在聞到血腥味時,更加能確定自己沒有走錯。

果然,再走幾步,就看到一隻白底黑道的白虎躺在路中間,它嘴角帶血,一動不動,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。

謝婉瑜轉身就走進了草叢裡,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桀殊。

他此時躺在一塊石頭上,身上的粗布長衫被染成了紅色,身上幾乎都是傷,他的眼睛一隻腫成了一條縫兒,另一隻眼睛倒是正常的,只是眼白充血,看著似乎馬上就要不行了。

謝婉瑜擔心他說不出話,所以也沒有跟他說什麼,只是蹲在他身邊,將自己準備好的金創藥灑在他的胳膊上,兩條胳膊剛灑完,金瘡藥已經用完。

可是他的身上還有不少傷口,光是胸前的老虎抓痕,就足以讓他血流成河。

“姑娘,不必救我了。”桀殊艱難的吐出這樣一句話。

謝婉瑜不禁有些奇怪,按道理說,一個傷成這樣的人,薛雪檸又是如何救助的?

就算謝婉瑜有了準備,也沒有辦法有把握把人救活,更何況是薛雪檸。

“你堅持一下,我找人過來。”謝婉瑜決定去找大武他們過來幫忙。

“等等。”桀殊抓住了謝婉瑜的裙襬,“姑娘,你若真的想救我,就,就給我點血。”他說完這句話,喘了好幾口氣。

“血?”謝婉瑜瞪大了眼睛。

桀殊微微點頭,“我是異族人,血,能支撐我們活下去。”

謝婉瑜無動於衷,她知道桀殊是異族人,不過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,更沒人知道喝人血能救他的命。

見謝婉瑜無動於衷,桀殊說道,“我們異族人,喝了誰的血,誰便是我們的主人,從今往後,赴湯蹈火,都在所不辭。”

說完,他目光灼灼的看向謝婉瑜。

謝婉瑜咬了咬唇,最後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手掌用簪子戳破,然後把血滴到了桀殊的嘴裡。

原本他還氣若游絲,可是在喝了謝婉瑜的血之後,竟然能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了。

謝婉瑜顧不得手掌上的疼痛,不禁問道,“喝了人血,你們能自愈?”

“不能,不過是能多活半個時辰。”他說著,就開始往山上走。

凡是他路過的地上,都沾滿了他身上流出的血,看著格外恐怖。

果然是個厲害的人物,都這樣了,竟然還能爬山,謝婉瑜可不相信他說的人血能救命的事。

隨後,謝婉瑜走到了他的前面,然後伸出手,拉著他往山上走去,來的時候需要一刻鐘,沒想到回去的時候,竟然用了三倍的時間。

等爬到山頂的時候,桀殊已經在發抖了。

大武看到謝婉瑜,立刻跑了過來,“夫人。”看到謝婉瑜身後的血人,不由嚇了一跳,瞪大了眼睛。

“帶他上馬車。”謝婉瑜說道。

大武愣了一下,然後立刻揹著桀殊上了馬車。

所幸馬車距離他們並不遠。

謝婉瑜本來想親眼看著薛雪檸美夢破滅的,可是看到桀殊這個樣子,她還是選擇了先救人。

卻不知她這個決定將影響整個天下。

謝婉瑜帶著桀殊直接去了洛神醫那裡。

不過洛神醫沒在家,只有楚慎守在那裡。

他看到謝婉瑜的時候,眼中閃過一絲尷尬,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了,“夫人,這位是……”

“先救人再說。”謝婉瑜說道。

楚慎不是洛神醫,況且,他對謝婉瑜一直都是崇拜的,謝婉瑜帶來的人,他沒有刻意為難,立刻帶進房間裡施救。

謝婉瑜則坐在了院中的亭子裡。

她身上,裙襬都沾染了桀殊的血。

但是她沒有一點不適,反而在心中默唸,但願桀殊能感念自己的營救之情,到關鍵時刻,能保謝家平安。

謝婉瑜等了半晌,見楚慎還沒出來,就將自己的玉佩放在桌上,然後才離開,就當作是診金了。

謝婉瑜沒有回到崖邊,而是直接回去了盤雲山。

她也知道,就算是回到崖邊,也未必趕得上,況且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,大武他們應該已經回家了。

回到盤雲山的時候,謝婉瑜剛下馬車,就看到大武上前。

“夫人,奴才等您許久了。”他憨厚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焦灼。

謝婉瑜不由心中一沉,“進去說。”

何嬤嬤正在院子裡解絲線,洙芳坐在凳子上幫忙,看到謝婉瑜進來,洙芳就要起身行禮,謝婉瑜急忙擺手,“不用拘禮。”

然後大步進了房間。

大武也緊隨其後。

何嬤嬤看著他們匆忙的樣子,不由搖搖頭,“也不知道夫人這幾天在做什麼,總是擰著眉。”

“何嬤嬤,我有辦法能讓夫人開心。”洙芳轉了轉眼珠,不由說道。

何嬤嬤立刻來了興致,“你有辦法?”

“您只要按照我說的做,保證事半功倍。”洙芳笑著湊近了何嬤嬤,“告訴汾蘭,說夫人病了。”

“這如何使得?”何嬤嬤蹙眉。

她可從來沒有騙過人,“那汾蘭可是秦王心尖上的人,我騙她,難道是活夠了?”

“何嬤嬤。”洙芳拉著何嬤嬤的手,“話雖然這樣說沒錯,可是您也不相信,王爺什麼時候對咱們發過脾氣?世人都說他是鐵面閻羅,但他一直不都是很和善的。”

洙芳知道謝婉瑜的事情比較多,不過有些事情她沒辦法跟何嬤嬤說。

何嬤嬤將信將疑的看著洙芳,最後還是答應了。

“我看夫人要是還不開心的,我就,我就打你屁股。”何嬤嬤裝作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。

洙芳笑著求饒,“嬤嬤,人家的屁股剛結痂,你太心狠了。”

兩個人在外面說笑,房間裡的氣氛卻格外凝重。

謝婉瑜站在窗前,“讓她跑了?”

“並沒有。”大武垂著頭,聲音越來越小,“咱們的人跟著她,沒想到竟被她發現了。”

“她要做的事情太過於驚駭世俗,自然會警覺些,你手底下的人又都是莊戶出身,不懂得跟蹤,被她發現也是情理之中。”謝婉瑜倒沒有多少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