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不得寒風,沈瑾煜將自己的外衣披到了謝婉瑜的身上,“到我車裡歇著吧,我車裡有熱水。”

洙芳很是著急的給謝婉瑜拍著背,聽沈瑾煜這麼說,就扶著謝婉瑜上了沈瑾煜的車,然後才拿出了藥給謝婉瑜服下。

服下藥之後,謝婉瑜的咳嗽漸漸止住,只是嗓子有些沙啞。

“喝點水。”沈瑾煜給謝婉瑜倒了一杯茶水。

茶壺的兩旁放著手爐,所以哪怕是在這個季節,水也依舊溫熱。

謝婉瑜喝了一杯茶,才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,等她抬眼看沈瑾煜的時候,才發現他只穿著單薄的裡衣。

“快穿上衣服。”謝婉瑜將自己身上披著的衣服遞給沈瑾煜。

“我一個大男人,穿不穿衣服又能怎樣,倒是你,怎麼身體垮成了這個樣子。”沈瑾煜蹙眉說道。

謝婉瑜怔愣了一下。

二人分開時,鬧得有些僵,沒想到如今她咳了幾聲,沈瑾煜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情,對她依舊溫柔。

謝婉瑜知道沈瑾煜是喜歡自己的,她對沈瑾煜也並不討厭,畢竟在前世的時候,他是唯一對自己好的人。

哪怕只是一刻,她都無法忘懷。

“沒事的,不過是一點小毛病而已。”謝婉瑜淡淡的說道。

沈瑾煜嘆了口氣,“我知道你不願與我說,這樣,我送你回家可好?”他說著,從車裡翻出了一件狐裘大衣。

“這個本來是送給親戚的,如今給你用了也無妨。”沈瑾煜笑著說道。

“這怎麼行?”

沈瑾煜卻一再堅持,“也不算什麼親戚,若不是老師來信讓我務必要去,我才不願去呢。”

他沒有說是什麼事,只是眼中有一片濃郁的霧氣,很難散開。

謝婉瑜最終還是妥協了,因為她真的很喜歡跟沈瑾煜在一起的感覺,輕鬆自在,他總能知道她的心思,每一句話都不會讓她生厭。

“這狐裘還是我與老師去北疆,那裡的姑娘送的,別誤會,那個時候我年紀小,那姑娘看上了我的老師。”沈瑾煜笑著說道,“師母是個霸道的,老師被罰得背了一夜的詩。”

謝婉瑜見他談笑如常,不禁也露出了笑容。

“你沒去過北疆吧?你知道嗎,北疆的牛肉乾最是好吃,那裡的夏天大概只有一個月,其餘的時候都是冷的,大雪能壓塌房屋。”沈瑾煜說道。

謝婉瑜不禁好奇,“我還真沒有聽說過北疆的事情。”

“北疆那裡因為寒冷,蔬菜是沒有的,大多都是凍乾菜,還有肉乾,以此來維持寒冷的冬天……”沈瑾煜不遺餘力的給謝婉瑜講述著北疆的事情。

他知道謝婉瑜喜歡這些。

一開始,謝婉瑜還為當初的事情有些隔閡,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了,兩個人如同之前一般,談笑風生。

不多久,馬車就到了。

謝婉瑜這才走下了馬車。

沈瑾煜就坐在馬車裡,看到謝婉瑜下了馬車,才放下簾子。

“大人,可還去蘇家?”車伕不由問道。

“本來我就不想去的,不去了,就說我身體不適。”沈瑾煜淡淡的靠在車廂上,拿起了謝婉瑜蓋過的狐裘。

狐裘上面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。

當初他不知道謝婉瑜已嫁作人婦的時候,曾幻想了無數次他們舉案齊眉的樣子,如今,都成了奢望。

只是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,他是真心想跟謝婉瑜在一起的。

若不是她,身邊的人是誰都沒有差別,“買幾隻珠釵,派人送到蘇家。”

“是。”

謝婉瑜回到府裡,蕭家依舊是死氣沉沉的,主子們不高興,連帶著下人都跟著沉著臉。

“你們動作快點,這些才若是凍了,可仔細你們的皮。”青禾插著腰,對一群低等的奴僕呵斥。

她穿著綢緞的衣裳,頭髮也挽了起來。

與平時唯唯諾諾的樣子不同,做了管事的青禾冷著一張臉,指揮起人來也是像模像樣的。

似乎感覺到了謝婉瑜的目光,青禾回過頭,就看到謝婉瑜正在廊下看她。

“夫人。”她急忙走了過來,然後屈膝行禮。

“起來吧,如今你也是個大忙人了,可還習慣?”謝婉瑜問道。

青禾笑了笑,但是眼中的喜悅卻讓人看得清楚,“夫人,奴婢很習慣這樣的日子,忙是忙了一些,但是總比碌碌無為要好得多。”

謝婉瑜點點頭,“說得不錯,好好幹,咱們府裡的管家,年紀大了,總要有人繼承的。”

她知道青禾很有野心,所以再次丟擲橄欖枝。

青禾眼睛一亮,“夫人放心,奴婢一定會好好幹。”

“忙去吧,初五的時候府裡要設宴,你可要好好準備。”謝婉瑜說完,才帶著洙芳離開。

青禾暗暗較真,她一定要好好幹,不然,她這個管事,可無法能讓人信服。

轉眼之間,就到了初五。

一大早,謝婉瑜就起了床,檢視著各個區域,堂屋擺放的瓷瓶是否上得了檯面,茶水,糕點準備得是否得當。

還有人員名單,張家的和李家的不能同席,王家的跟孫家的務必要同席。

這些事情謝婉瑜前世就做得習慣了,所以如今也算得上是手到擒來。

洙芳和何嬤嬤也忙得不可開交,畢竟謝婉瑜能用得上的也就是她們兩個了。

謝婉瑜坐到堂屋的椅子上,“洙芳,你去把那套茶盞換了,換成金邊紅瓷盞。”

“是。”洙芳立刻端著茶盞走了出去。

“何嬤嬤,您去廚房,把選單羅列出來給我。”謝婉瑜想了一下說道。

何嬤嬤應了一聲,也急忙去準備,此時堂屋裡,只有幾個灑掃的小丫鬟,正在努力清掃,爭取讓房間一塵不染。

謝婉瑜閉上了眼睛,在想著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周到。

“沒想到我剛剛回來,就看到了夫人,還真是緣分。”清冷的聲音響起。

謝婉瑜睜開眼睛,看到桀殊一身藏藍色披風,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裡,如同高貴的世家公子一般,“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,說得便是你這種吧?”

“夫人謬讚了。”桀殊笑了笑。

“過年都不回來,你不知道長姐想你有多辛苦。”謝婉瑜搖頭說道。

桀殊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,“畢竟人也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。”

“缺錢了吧?”謝婉瑜問道。

若不是缺錢,他可不會輕易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