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寶是來找李老太婆家的小梅的,李老太婆的喪事已經算辦完了,現在都是土葬。

村裡人還在她家門口議論著:“老太婆獨自一人把她兒子養大,可沒想到這夫妻倆心可夠硬的。”

“哎!就一破席子就打發了,身上穿得衣服,都破得不成樣子了,這兒媳婦摳門的喲!”

李老太婆的神情恍惚,她看著她那兒子、兒媳,抹了把眼淚,可鬼哪裡來的眼淚啊?

“都怪我年紀大了,拖累了他們,要是我還能下地的話,他們就不會把我推進河裡了。”李老太婆看著她的兒子,難受得不行。

福寶呆呆地看著她,這是啥思想?什麼叫要是能下地的話,他們就不會推我進河裡了?

李老太婆自顧自的說道:“其實,我兒子還是挺孝順的,有一回,他還偷偷給了我一個紅薯呢!都怪……都怪家裡窮……”

福寶在心裡嘆氣道:“李奶奶,你怕不是有病吧?”

李老太婆看著福寶道:“福寶啊?奶奶沒病啊?”

福寶抖了抖道:“您聽得到我心裡話?”

李老太婆點了點頭,福寶趕緊在心裡說道:“您瞅瞅,您兒子都推你下河了,你還在這跟我說什麼對你孝順呢?你醒醒啊!”

李老太婆想了又想道:“孩子,你不懂啊!他們……他們也不願意的,家裡實在是窮啊!沒飯吃了,你不懂。”

這個社會的女人怎麼感覺跟有大病似的?

只聽到院子裡傳來了小梅的哭聲:“媽,別打了,我不吃晚飯了,不吃了,都給弟弟吃。”

小梅媽用藤條又抽了好幾下,面露猙獰道:“賠錢貨,狗雜種,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吃吃,現在那老太婆死了,我看你吃啥?滾出去,割豬草。”

小梅的腿被打得一瘸一拐的,她揹著揹簍,拿起了鐮刀,走了出來。

李老太婆看著小梅道:“小梅啊!嗚嗚嗚……疼不疼啊?是不是又不給你飯吃?嗚嗚嗚……怎麼辦呢?福寶,你幫幫她啊!”

福寶跟在小梅身後,小梅慢慢朝山裡走去,她低著頭,眼淚一滴滴的流了下來,這個家再也沒有疼她的人了,還不如死了的好。

省得浪費家裡的糧食,小梅走著走著,就走到了李老太婆被淹死的地方,蹲下來嚎啕大哭。

李老太婆摟著小梅的肩膀道:“小梅啊!別死,你還年輕著呢!你還沒嫁過人,還沒生兒育女,還沒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李老太婆說不下去了,嫁了人,生兒育女,就會幸福嗎?

她也迷茫了,小梅放下揹簍,直接往河裡衝,被黃念妹一下子攔住了,她這才發現黃念妹和福寶在跟著她。

小梅哭著蹲在地上,一下子就崩潰了,這種日子她真的活不下去了,每天起的比雞早,睡得比狗晚,忙忙碌碌一整天,啥都不給吃。

這些也都算了,可家裡誰都不把她當個人,這才讓她心生絕望。

福寶拿出雞蛋遞給小梅道:“李奶奶……讓我……給你的。”

小梅看著雞蛋愣了一下看著福寶道:“你是說我奶奶?”

福寶很認真地點點頭道:“對……”

小梅看著福寶,眼淚婆娑,她哽咽道:

“我奶奶死了,我看著我那畜生不如的爹孃把她親自推下去的,嗚嗚嗚……

我想救她,可被他們捂嘴拉回了家,嗚嗚嗚……

奶奶最疼我了,可我卻救不了她,那天我就看著她一點點沉下去的……”

福寶替她擦了擦眼淚,看著自己的親人,把最愛的人推下水是什麼感覺?

福寶輕聲道:“報仇,為奶奶……”

自殺算什麼本事,要是她就得好好活下去,就得看著這對豬狗不如的東西,痛不欲生,生不如死。

小梅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,喃喃道:“報仇?”

“對。”福寶那對眼睛亮晶晶得在黑夜裡閃著光,最恨他們,就越要活下去,看看他們的下場。

小梅突然站起了身,那瘦弱的身子在黑夜中搖晃:“對啊!我為什麼要死?我又沒有做錯事,我為什麼要死?我要看看他們的下場,我要為奶奶報仇。”

那小臉上充滿了堅毅,福寶忍不住為她鼓掌,她在心裡跟李老太交流著:“幸好你的孫女跟你不一樣,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救!”

福寶把口袋裡的另一個雞蛋也遞給了她道:“每天早上……來我家後門……等我……”

小梅感動得看著她,黃念妹則是幫她割了滿滿一簍子豬草道:“好了,早點回家吧!”

回到家的福寶心裡很痛快,李老太看著福寶道:“謝謝你啊!小福寶,我該走了,你幫我好好照顧小梅,老頭子,你來接我了嗎?”

就看到那李老太越來越淡,漸漸消失在了天邊。

福寶擺了擺手,心裡道:“放心吧!答應的事情,我一定會做到。”

等李老太走了,她才打了下自己的右手道:“叫你貪人家的錢幣,這下好了吧!又接手一個拖油瓶,這下負擔更重了……”

她嘴裡罵罵咧咧,就看到她那乾孃坐在搖椅上看著她道:“不錯,不錯,就這麼幾天,壽命居然又增加了一個月。”

“啥?我幫了個鬼,居然只給我增加一個月的壽命,這也太摳門了吧?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,在幫助他人啊!”福寶心裡哀嚎。

黃大仙“噗呲”一聲笑了:“你這臉皮是啥做的?嘶……老孃臉皮夠厚了,可跟你一比,就是渣渣中的渣渣呀!”

原來,黃大仙也能聽到她心裡的聲音,福寶趕緊咳嗽一聲道:“乾孃,我知道你最好了,那我下個任務去哪裡接啊?”

我不想死,我不想死,福寶在心裡狂吼。

黃大仙掏了掏耳朵道:“你急啥?到了時候,自然會來找你,再說了,你現在也能活到7歲了,知足吧?”

福寶嘴角抽了抽,讓你知道你只能活到七歲,你能好過嗎?

福寶哭喪著臉道:“乾孃……”

結果黃大仙站了起來道:“我有事忙去了,有空再來找你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