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琪的手機螢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個直播網站的主播。

在看到直播網站的時候,李牧寒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。

沐芽又直播了。

但這次的直播網站卻和上一次不是同一個。

羅雪的死雖然被強行壓了熱度,但還是堵不住悠悠眾口,無數人的談論讓沐芽這名主播也徹底出了名。

“她三分鐘前開播,現在直播間人數已經有一萬人了。”

尹琪說道,看來她應該是一直關注著各大直播網站,真不愧是偵查手。

“嗨~晚上好啊~我親愛的陪審團們~一天沒見了,想我了嗎~?不知道昨天夜晚的表演,大家可還滿意~唔,雖然我知道,這件事許多人可能還不知道,但我很高興,惡人最終得到了應有的審判,可喜可賀~可喜可賀~”

少女身處的地方仍舊是那間審判廳,輕輕地拍著手,那張美麗的面龐上再次掛上了天真可愛的笑容。

她輕輕拍著手,似乎是在慶祝著自己的勝利。

【主播好可愛,新人嗎?】

【之前沒看到過啊,但是為什麼說的好像之前也在這裡直播過?】

【臥槽!沐芽!你們不知道!?那個預告了殺人,然後人真的就死了的主播!】

【臥槽,這是個殺人犯啊!】

【我表哥在醫院上班,他給我發了影片,我的媽啊,那個叫羅雪的,死得太慘了,好像身體都被撕裂了!】

"看來新的夥伴們還期待著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呢,呵呵~"她戲謔地拖長音調,"但我傾向於省去這些形式上的禮節,畢竟在最後的審判到來時,每個人都將與我面對面,不是嗎?所以,簡而言之...這並非一場勝利,因為我無法復活那些無辜的生命,只能說是一種...遲來的公正罷了,所以呢,我決定拋棄正義這個冠冕堂皇的名詞。"

少女的聲音中帶著些許俏皮,彷彿“正義”真的就是她隨手可以扔掉的物件一般。

而後她微微一笑,接著身體優雅地向後傾斜。

就在她即將倒下的瞬間,周圍的環境彷彿被無形的手翻轉重繪。

一張華美的紅色天鵝絨沙發適時地出現在她身下,溫柔地承托起她纖細的身軀。

她悠然地伸出雙腿,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晶瑩剔透的高腳杯,另一手則輕輕搭在沙發扶手上。

原先充滿活力的青春裝扮,在這一刻悄然轉變成一襲莊重而神秘的黑色長裙,盡顯高貴氣質。

背後那肅穆的審判庭也在瞬息之間變成了金碧輝煌的宮殿景象。

【臥槽!一鍵換裝?】

【主播長得也太好看了吧!!】

【主播我是你的狗!!】

【你們瘋了嗎!!這是個殺人犯!!】

【她真的殺了人?】

【沒錯!!我哥是警察!!這個女人真的是殺人犯!她前天在鬥蟹網站直播預告了殺人,結果昨晚那個人真的死了!!】

【聽起來好嚇人啊】

【死的那個是罪有應得!是個虐待小動物的慣犯!該死!!】

“啊~聽聽,多麼美妙的討論!沒錯~沒錯,就應該這樣,一件事不應該只有黑與白~大家都是有思想的人~不應該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,所以~”

她輕輕搖晃酒杯,原本空無一物的酒杯裡頓時充盈著甜美的紅酒。

沐芽輕輕湊近酒杯,喝了一口之後吐了吐舌頭,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。

“酒可真難喝啊~咳咳~抱歉抱歉~失態了,我的意思是,我從現在開始,將成為一個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貴族,按照人類的文明,高高在上之人本就可以主宰生殺,所以沒問題,對吧?比所謂的冠冕堂皇的正義要好得多,對吧?”

【仔細想想,有點道理啊。】

【能當皇帝幹嘛要當欽差大臣啊】

【我已經報警了】

【別啊,我想看看這妹子要做啥,我還真不信她敢殺人】

“看來,大家都很期待今晚的審判~哦,不對,我現在的身份不同了,不應該叫審判,應該叫......”

【你到底是什麼東西。】

李牧寒拿著尹琪的手機,傳送了一條彈幕。

“嗯?”

少女微微抬眼,就彷彿是她真的能看到李牧寒的那條彈幕從眼前飛過一般。

“來了一些貴客呢,你想知道我是什麼東西嗎?討厭啦~人家只是一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可愛美少女而已~”

少女朝著那條彈幕露出了一個嬌媚的笑容。

“既然來了貴客~看來今晚必須要好好表現才行呢~”

沐芽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,握著酒杯的手也慢慢鬆開,而那酒杯就這樣被她懸在了半空之中,就彷彿是靜止了一般。

“各位~有權有勢的人是否真的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?你們都很想知道,對吧?嗯~我來回答你們~那~是~當~然~的,比如~正在和女朋友一起看這場直播的你,如果哪天,我看上了你的女朋友~嗯哼哼,那我有一萬種方式將她從你身邊奪走哦~”

【臥槽,她在說我!】

【別做夢了,大晚上看女主播的有什麼女朋友,都是一群沒有工作的屌絲】

【小子,罵誰呢,我天天看女主播,老子現在可是某個國家單位的局長,你再罵一個試試!】

【我尿黃,我來滋醒他!】

“好啦好啦~我只是打個比方~大家不要吵架,大家都是我可愛的屬臣,那麼現在我告訴你們,這樣的權貴之人真的是無所不能哦~比如啊,嗯,在一座叫做洛北市的地方,有這麼一位貴公子,他的愛好很獨特~喜歡搶奪別人之愛,嗯?你們問我是什麼愛?哎呀~討厭啦,大家都是成年人,不要說的這麼直白嘛~”

【好傢伙,剛剛還說自己未滿十八歲】

【哈哈哈哈,主播好有趣】

【唉,雖然說的話很難聽,但這就是現實,我們根本不懂那些有錢人玩兒的是啥】

“我還可以告訴你們~這位公子,覺得用錢去奪愛太沒意思了,所以啊,他比較喜歡......嗯哼哼,強行佔有,嗚啊~說不下去了~好害羞,大家還是自己看吧~”

嘩啦——

場景再次轉換成了電影院,少女坐在前排中間的位置,而這一次螢幕上出現的,是一名相貌英俊穿著得體的男人。

他開著跑車路過一條商業街的時候,突然看到了一名花店的老闆娘相貌極其美麗,於是便起了歹心,在這天夜晚。

女老闆和自己的未婚夫約了一起吃飯,但卻因為有一筆大訂單要處理,所以直到8點才下班,她的未婚夫來接到她之後兩人雖然都很疲憊,但在見面之後臉上洋溢的那種幸福的笑容卻是如此真切。

而就在那天晚上,他們吃完飯,看了一場電影,男人準備送女生回家的路上,一輛麵包車赫然停在了他們身邊,幾個帶著兜帽和口罩的男人幾棍子打翻了男人,而後捂住了女人的嘴將其強行帶上了車。

場景切換,女人赤身裸體癱在一張奢華的大床上,她的身體滿是淤青,臉上也掛滿了淚痕,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。

“嗚~這裡我做了一些小小的處理~畢竟還有未成年人嘛~”

之後女人被裹了一床被子又扔到了大街上,他的未婚夫去報警,卻在回家的路上被人亂棍打死。

而女人也在精神恍惚之中被人從樓頂扔了下去,最後還被定性為自殺。

【臥槽,禽獸,禽獸........】

【我打字的手都在抖啊】

【......這他媽,還是人嗎?】

【等等,這拍電影吧,還有分鏡和轉場】

【你不懂,這主播有點本事,上一個死者所犯下的惡行也是被她記錄了下來】

【......你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麼】

李牧寒又發了一條彈幕。

“哎呀呀~我看到一位小觀眾在問我,意義~嗯......”

沐芽慢慢站起來,轉身,電影院又變回了奢華的宮殿,她一步一步走向攝像頭,最後她那雙彷彿蘊含著深淵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鏡頭和李牧寒對視。

“因為,我能做,所以,我做了~這個回答,滿意嗎?”

李牧寒倒吸一口涼氣。

因為這句話正是剛才電話裡,夏玥和自己說的話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