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!誠哥兒來了!”

說著小小的身影便走了進來,滿臉都是被溺愛的張狂之色。

魏景薇坐在凳子上不為所動,直看的站在原地的誠哥兒有些不自在後,方在緩緩道:“男女三歲不同席,你如今五六歲了,怎得也不經過通傳,便隨意闖進房間呢。”

誠哥兒臉上的笑意斂了斂,隨即有些委屈,“你是孩兒的母親,怎得母子之間需要如此生疏不成。”

魏景薇聽罷心中冷笑,需要她的時候就是母子,不需要她的時候,她就是佔了他孃親位置的惡人。怎的好壞壞話都被他們梅家全說完了?

“那也不成,沒有規矩不成方圓。”

誠哥兒心中有些不忿,嘴裡不甘道:“我知道了,母親。”

看著他露出的表情,魏景薇都不用想,便知道他肯定心中對自己十分怨懟,或許還在偷偷懷念自己親生母親。

上一世梅母和梅小琴等人都十分嬌慣誠哥兒,她怕孩子被養歪了,是以時時逼著他學習,練字,上進讀書。費了十分的心力,才讓他學有所成。

這一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也不準備做了,為她人做嫁衣,簡直愚蠢。

以後誠哥兒被嬌慣的日子,還多著呢。

“母親,晚膳我留在這兒陪你用膳可好?”

許是見她這回態度不似曾經哄著自己,誠哥兒很主動的要求留下用飯。這可是以前沒有的事情。

往日裡只要沒事,他是輕易不會來紅霞閣的。

“行吧,晚膳時間還早呢,不若先練會兒字吧,你這些日子在莊子玩耍,練字學習也不能落下。蓮兒,快把誠哥兒往日裡練字的帖子拿出來。”

蓮兒,“好的小姐。”

誠哥兒臉色卻沉了沉,不滿道:“怎得母親眼裡只有學習練字,兒子想鬆快一些都不成。哼,我不留飯了,我要去慈安堂找祖母。”

言罷,起身跟風似的離開了紅霞閣。

蓮兒拿著字帖有些無措,“小姐..........”

“讓他走,走了我反倒清靜些。”

蘇兒抿唇,好奇道:“小姐這是放棄誠哥兒了?”

魏景薇笑道:“蘇兒果然懂我。”

“可是小姐,這是為何。”

“他本性頑劣,不喜讀書,我又何必督促他上進,反招人怨恨。”

喝了口茶,她吩咐道:“備些點心,我準備下午出去一趟。”

蓮兒,“小姐想去哪?回魏府嗎。”

她眸子半闔,“不,去柳家。我也是該去我外祖家看看了。”

上一世因著母親去世早,魏家和柳家關係一直不睦。魏父名魏延忠,魏景薇的生母去世時,才年芳三十,勢必會另取續絃。

柳家便合計,與其讓一個不知道什麼樣的人當魏景薇的母親,還不如從自家再選一個。

便由挑了個庶女柳無雙入門。

可惜柳無雙在家當閨女時性子溫和有禮,到了魏家則跟變臉似的,在其中挑唆者兩父女關係日漸更差。

魏景薇因此惱怒於柳家,柳家自認有愧於她,便漸漸往來甚少。

如今想來,柳家才是真心疼愛她的。雖然選了個柳無雙入門,那也是被她矇蔽了。

既然魏父靠不住,那更要跟柳家多多來往才是。

蓮兒雖然性子憨直,但廚藝卻頗為不錯。

拿手的糕點桃花姬,杏仁酥,人人吃了都得讚一句。

備好了糕點,又叫人準備好馬車。

馬車到了門口,兩名丫鬟才攙扶著她進了裡面。

這馬車是她來梅家後造的,下面墊了厚厚的軟墊,馬車行徑間絲毫不會覺得不舒服。桌子下還特意安排了放茶杯糕點的地方,使用起來十分方便。

這輛馬車上一世梅家的所有人都可以任意使用,唯獨她為著大家方便,還是用原本的馬車。

如今想來,真是愚不可及。

她斂眸掩蓋住眸子裡的恨意,只聽見外間馬蹄發出的“得得”聲。

蓮兒拿出杯子沏茶,蘇兒則給她打扇子,離了梅府,一時之間好不痛快。

很快馬蹄的“得得”聲便停下了。

馬伕朝裡間恭敬道:“夫人,到了。”

魏景薇微微頷首,踩在馬伕放置好的小凳上下了馬車。

梅府的僕人鮮少對她如此恭敬,她不由抬眸看了對方一眼,才發現此人有些眼熟。

“你叫什麼。”

馬伕連忙低頭,“奴婢名馬三。”

她這才想起來,這人莫不是母親去世前交給自己的那一位有些拳腳功夫的奴僕嗎。怎麼淪落到去趕馬車了。

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,馬三回道:“小姐到梅府後,久沒有安排。太太說我吃閒飯,就命我去餵馬趕馬車了。”

魏景薇眼中冷光閃過,梅母還真是好啊,她陪嫁帶來的人,就分到的差事是餵馬趕馬。

再看他這副滄桑的樣子,想必這段日子因著是她帶來的,吃了不少苦吧。

“以後你不必去趕馬車餵馬了,你就替我看家護院,你覺得如何。”

馬三眼睛一亮,連忙低頭行禮,“小人願意,多謝夫人。”

魏景薇點點頭,這才在柳家看門的婆子的帶領下朝裡走去。

街角的另一頭。

“江兄,你看什麼看得如此出神。”

“無事,剛才好像看到一位故人。”

周榮陽勾唇一笑,“什麼故人,莫不是江兄的心上人?”

江寅白身穿一件暗綠色錦袍,長眉入鬢,一雙星眸深不可測。

聞言他掃了身旁的周榮陽一眼,“休得胡說。今日既然比賽賽馬,那就得有些賭注。”

他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,朝身後的世家子弟挑釁道:“如果有人贏了我,這枚玉佩便拿走。若是輸了....你們需得在我下次辦案時協助我,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麼,給些意見便成。”

人人都知,江寅白腰間的玉佩可是祖上傳下來的,價值萬金!

贏了得到如此珍貴的玉佩,輸了只需要協助他辦案,這麼好的事,他們有何不應的。

頓時大家就都同意了這個賭局,紛紛躍躍欲試起來。

江寅白見他們上鉤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。